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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雨中惊魂

方元在小芳的帮衬下挂好新买的窗帘,装好崭新的沙发套,站在客厅环顾一周,见原先乱糟糟的房间如今变得焕然一新,心里甚为满意,对小芳也是格外感激。

“小芳,真是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吃饭!”又见外面依然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方元便热情地补充一句,“雨大,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家!”

小芳听后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干”完了“活”,没有发生像小薇口中所说的“霸王硬上弓”事件。虽然欣喜,但小芳还是故意问道:“请我吃了饭,那……今天的加班费……双倍的加班费,还有吗?”

“卧槽,你这小妮子……”方元惊讶道,“没想到你竟这么‘势利眼’,请你吃饭还免费送你回家,你却还想着要加班费?”

“开玩笑呢,”小芳忍不住笑出声来,“本来我就打算是友情帮忙的!谁让您是我的领导,咱俩还是老乡的!”

“我没看错你!够豪爽,讲义气,是女中豪杰!”方元拍了小芳一下肩膀,竖起大拇指,“就冲你的这一番话,我都不好意思再给你加班费了!”

“哦,这样啊!”小芳摸着被方元拍麻的肩膀,努着嘴,声音低沉,“那好吧,算我是‘义务劳动’吧!”

时间虽早,但由于阴雨天气,不到下午六点窗外已经上了黑影。小区亮起了路灯,被雨雾笼罩,影影绰绰。

小芳换回牛仔裤,随方元下楼吃饭。刚出单元门,却见大雨滂沱,小区里积了水,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卧槽,这雨下的……你怎么出去?”方元穿着短裤,狡黠地看着穿牛仔长裤的小芳,笑眯眯道,“背着你?”

“我有脚!”小芳说着,卷起裤脚,撑开小花伞,趟进浑水里。等她慢悠悠走几步才知这种假装勇敢付出的“代价”——在暴雨如注、水深没过膝盖的水汪里,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而自己的牛仔裤也早已湿透,紧紧裹在了腿上。只是奈何她已经迈出了脚步,只能硬撑着走下去了!

“小心点儿,一定要避开有漩涡的地方!”方元在背后朝小芳大声喊道,“小心有‘陷阱’!”

方元一边说着,一边撑开大伞,快速赶到小芳前面探路,带着她往停车场方向走去。等靠近停车场,方元见里面犹如一片汪洋,而停着的汽车只露着车顶,像一艘艘渡轮漂浮在水面,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密密麻麻停着车里面,他已经分不清哪一辆是自己的车。他只是凭着在清晨隐隐约约的记忆,找到自己停车的位置。然而,车呢?

“卧槽卧槽,完了完了完了……”方元几乎是嘶吼着大叫起来。只见他撇掉手中的雨伞,匍匐在水面上划着双手游向一辆只露出半截奔驰车标和半个车身的黑色轿车旁,最后呆呆地站在车旁,喃喃哀嚎:“毁了毁了毁了……这可是我租来的车啊!”

小芳见成排的车辆被水浸泡,被从没见过的架势惊呆了。在哗啦哗啦的暴雨声中,她没有听清方元的话,只对他的一声哀嚎和一脸的茫然无措感同身受。

方元头发湿结,浑身浇透,T恤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紧致而有型的肌肉的轮廓。他木然地站在被淹的车旁,许久没有言语。

“元哥,你……”小芳为方元默默地撑起了大雨伞,“车虽然淹了,身子更重要!”

“我没事!”方元瞥了一眼小芳,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晚饭吧!”望着周围的一片“汪洋”,却犹疑起来,“只是,你看这‘汪洋大海’的,想好好地出去吃顿饭真不容易!”

“元哥,要不我们在家做吧!”小芳突然提议。

“倒也好,只是……家里就只有一点面条,别的啥都没有!”方元表情木然地回应道。

“没事,反正总比啥都没有强!”小芳说完,自觉地走在前面带路。方元则跟在身后,心痛租车被淹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阵骂骂咧咧,自认倒霉。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趟水走路时,只见小芳身子一斜,手中的雨伞一丢,栽倒在浑水里。说时迟,那时快,在小芳整个身子就要没入水中的漩涡时,方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掉手中的雨伞,一把抓住小芳的手腕,运用浑身的臂力硬把她从漩涡中拽了出来,并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事发突然,小芳毫无防备。就在自己一脚踩空,感觉整个身体就要随着湍急的流水一起灌进下水道时,小芳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完了,死了!”她似乎明白,她丢掉雨伞悬在半空中的手,只是在做最后的无畏挣扎。然而当一只结实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时,她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就是在那一刻,小芳在心底油然而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并且满溢着希望。

小芳被水呛得一阵猛烈咳嗽。惊魂未定的她瘫软在方元宽厚而温暖的胸膛,脸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那生死一瞬犹在眼前,让她忍不住啜泣起来:“方元哥,我差点就被水冲走了……我以为我要死了……死了……呜呜呜呜……”

“你这傻孩子。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哭什么鼻子!”方元尽管后怕不已,但两人总算都相安无事,便竭力安慰小芳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好一阵安慰,小芳才止住了抽泣,羞愧地离开方元的胸膛。只见她下午残存的睫毛膏最终完全弄花了双眸,并在雨水和眼泪的双重作用下在两颊弥散开来;浑身的泥水和狼狈相,见证着刚刚发生的惊魂一幕。

等小芳终于恢复安静,目光呆滞地站着,方元赶紧淋着雨、趟着浑水,把停在单元门口的一辆环卫手推车推到冲开井盖的下水道处,又把一个齐腰高的垃圾桶移到手推车的旁边,以提醒过往行人车辆避开危险的下水道豁口。

方元去不远处的一家小区超市买了香肠和鸡蛋,把下水道一事通知一番,便和小芳一起浑身湿漉漉的回到楼上。方元赶紧去卫浴间烧了热水,让小芳洗了热水澡,又把自己的一件睡袍让小芳勉强穿上。等自己换上一身干爽衣服,他便亲自下厨为两人煮起了面条。

小芳洗完晾好被泥水浸泡的衣服,穿着方元的宽松的睡袍坐在沙发上木木地发呆。想起刚刚发生的“坠井未遂”事件,她依然后怕不已。夏天暴雨的晚上,房间里本来少有的舒适的凉爽,却让她浑身战栗,瑟瑟发抖。

方元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端到小芳面前,见她发呆,便逗趣道:“喂,‘落汤鸡’,家里正好没肉没菜,把你拔了毛下锅煮了吃吧!”

却听小芳哇的哭出声来:“我差点都被淹死了……你却还开我玩笑……你还有没有良心……呜呜呜……”

“卧槽,你这小妮子……”方元当即无语,“你这没良心的,是谁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方元话还没说完,却听小芳哭得更凶了:“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你看我不顺眼是吧……”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趁你之危,落井下石,开你玩笑!”方元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开小芳的玩笑,便赶忙劝慰赔不是,“我要再笑话你,出门被雷劈!”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在窗外划出明亮而刺眼的弧线,仿佛把天空豁开了一道口子。随后,轰隆一声闷响,吓得方元和小芳都哆嗦了一下。

“卧槽,老天爷这是要劈我呢!”方元说着,故意做着惊恐状,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直喊求饶,“阿弥陀佛,恕罪恕罪!我决定重新做人,求求老天爷就别劈我了……”说着偷偷瞥了眼小芳,继续说道,“我不怕被你劈,就怕你‘刀法’不准劈错人,让边上这位无辜可怜、哭哭啼啼的小妮子白白送了命!”

小芳见方元跪倒在地,不禁破涕为笑,本想借机“羞辱”他一番,不料最后却听他给自己挖了“陷阱”,当即狠狠地回应道:“看来老天爷真该给你来一劈……”

“要是老天爷劈歪了我可不负责任!”方元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到底多大仇、多大怨,你竟想让老天爷劈了我?”

小芳没接方元的话,只是冷嘲热讽道:“某人的车被淹了,还能跟没事似的笑哈哈,我的‘三观’真是毁了!”

“反正是租的车,大不了重新再租!”方元故作若无其事,“当然,车坏了,花钱能换新的。但是人没了,我这辈子花多少钱也赎不回来了!”

“租的车?不是你买的?”小芳之前可是听说方元是个挥霍无度的“富二代”,是个经常换车换妞的纨绔子弟,如今听清他说是租的车,难免有些意外。

“我好不容易落了北京户口,可买车还得摇号。”方元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我都摇两年了,就这样‘摇啊摇,摇啊摇,如今早摇到了外婆桥,却没摇出我的车牌号!’”

小芳一听,不禁掩嘴噗哧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焦糊味从厨房里传出来。

“卧槽,完了完了,我竟然忘了……”只见方元跳起来,“我的处女秀——油煎香肠……”

不一会儿,方元把一盘如焦炭般黑乎乎的香肠端到小芳面前:“老天爷劈歪了,把我的油煎香肠给劈成黑炭了!”

晚餐虽简单,却让小芳有种别样的体验。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单独和一个男人吃晚饭,更别说是在上司的家里,孤男寡女地面对面吃饭。方元做的面条、炒的鸡蛋并不可口,更毋庸说焦糊的香肠。但经方元亲手做的这面条、这鸡蛋、甚至这香肠,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一种说不出的会让人心跳悸动的味道。在和方元面对面吃饭时,小芳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似乎早已忘却了下午的惊吓。对面的方元,不再是那个有时对她颐指气使、面若冰霜,有时又对她和颜悦色、分忧解难、让她摸不着脾气的领导上司,而是变成了一个会哄她开心、逗她高兴、犹如兄长的淘气大男孩、大哥哥。

吃完饭,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小芳自告奋勇刷了碗筷,回到客厅却坐卧不安起来。她想回家,却见外面依然大雨滂沱;但她如果不回家,和方元孤男寡女地同居一室又觉得别扭,于是焦虑不安、心思混乱起来。

吃过方元切的西瓜,小芳鼓起勇气道:“元哥,我想我该回家了!”

“你这傻妮子!”方元不屑道,“外面还打雷下雨、汪洋大海的,你想出去‘献身’?”

听到“献身”两字,小芳忽又想起下午“坠井未遂”的一幕,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后怕不已:“可是?”

“可是什么?”方元问道。

“可是……”小芳终究没能回答出来。

“怕我吃了你不成?”方元说着,又故意略作沉思,朝小芳狡黠地笑道,“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与其到外面‘献身’,倒不如在这里‘献身’的好!”

小芳听后突然紧张起来。虽然方元之后并没有其它举动,但小芳想着闺蜜小薇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满心顾虑,担心不已。

小芳最终还是艰难地决定“借宿”一晚,她被方元安排在了方国昌的房间。在反锁了房门插好门闩后,小芳不安地躺在床上,想起一天没有小薇的动静,不免纳闷:两人在昨晚还约定,如果到了下午五点小芳没有给小薇发信息汇报安全状况,小薇要给小芳打电话。如果接不通,要打电话直接报警的。而再看如今这情形,小薇是早已置她的安危于不顾,和勾搭的帅哥玩的逍遥快活了!

“这死妮子!”小芳愤愤地喃喃自语着,拨打起小薇的手机。她本想训斥一番小薇,并借机跟小薇约定:如果第二天早上没有给她打电话汇报安全状况,那她一定遭了方元的黑手,小薇就该报警的。可几次拨打都未接通小薇的电话。

“哼,这死妮子,这是跟帅哥不知在哪里‘鬼混’呢!”小芳埋怨着,同时不忘给自己打气,“关键时候谁都靠不住,不管今晚上是福是祸,都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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