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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者恒强(下)

前门集市,两位长生天人厮杀,血腥弥漫,火光腾腾。

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尽,但不远处的火焰中,竟然有两个老者在侃侃而谈。火焰熊熊燃烧,高温燃烧的地面青石‘噼啪’炸响,两人还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连衣物都没有丁点受损。其中一人,正是黎玉的师父,皓阳门副门主,芍黄。

“芍副门主,你收的这徒弟,可真是给我皓阳门长脸那!”

老者须发皆白,身穿一袭麻布白衣,除了精神格外矍铄外,看起来与寻常老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苍城有些势力,帮我寻找奇药灵草而已。”芍黄语气不善,没有就此多说什么,望着远处黎玉与那少年的战斗,他转移话题道:“那个少年倒是不错,姚门主不如将他收做弟子。”

“不错,确实是不错。”谈起少年,芍黄口中的姚门主手捋白须,眼神炙热,“感受不到他体内有元力,很明显只是个凡人少年。能控制人血液并加以影响,还没入玄阁境就已有体内储物空间。年纪轻轻,强悍的天赋,是一颗好苗子,绝对的好苗子。这种好苗子,在大势力中也不多见呐!”

“那姚门主就收了吧!”

见黎玉危险即将身死,芍黄出手。身后浮现战相火焰巨狒,那巨狒仅仅只是大爪一拂,周围燃烧的火焰就凝聚成一柄长矛,疾速射向洛枫。半途中,原本由通红火焰凝聚成的长矛,竟还在逐渐变色,到洛枫身前时,已经变成炙热紫焰,与黎玉先前火焰灵猴施展出的紫焰一般无二。

“轰~”

爆裂声响起,凄白牙刀与紫焰长矛相碰撞,暴起无尽紫色焰火,漫天飘零,如同雪花纷飞,煞是漂亮,却也恐怖非常。

“师父?!”

险死还生,黎玉惊喜万分,泪水不禁滑落脸颊。不是为芍黄的出手相救而感动,也不是被刚才洛枫那必死一刀所惊吓,而是明知必死却无路可逃,转瞬又柳暗花明的境遇让他激动,让他落泪。

“你真是给本门主长脸,险些被个凡人杀死。”

芍黄面色不喜,显然是刚才姚门主的言语讥讽让他心中不痛快。

“凡人?不可能!”黎玉惊诧,紧接着就癫狂嘶吼,“他是狱修者,他用诡异手段杀了我兄弟,他还差点杀死我!”

“滚!”

芍黄大袖一挥,黎玉飞出三五丈远,跌倒在地,依旧满脸诧异,低声喃喃,“他是凡人?我是狱修者?差点杀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小家伙,好大的杀意!”

来到洛枫近前,芍黄面色不善。黎玉显然废物,丢他脸面,但揭开废物那块遮羞布的,却是眼前这个少年。

持刀身侧,洛枫警惕注视着面前这个身穿七彩异袍、脚踏紫焰金履的垂垂老朽,看着他那副长生天人风范下的那双斥满凶戾杀机的眼睛。眼前这个老人,让他感受到威胁。

“杀本门主的徒弟,你够资格吗?”战相巨狒划出一条火焰绳索,将远处仍处在诧异迷糊状态的黎玉捆挟到身旁,芍黄脸上浮现嗤笑,对洛枫说道:“本门主现在将徒弟送到你身前,你再杀一次给本门主看看。”

“满足你。”

洛枫凝聚双眸,两个幽黑眼瞳转动,像是无尽世界在瞬间陷入坍塌与湮灭。

芍黄没有料到眼前少年竟然真的敢动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害怕,凭借他臻殿境的修为,仅一个区区少年,即便再有天赋又能拿他怎样。却不曾想,当他与面前那双诡异眼睛对视的瞬间,体内血液竟然瞬间沸腾,心脏也疾速欲裂的疯狂跳动着,仿佛要脱离束缚跳出他身体一般。

芍黄赶紧运转体内元力,这才将洛枫施以的那种诡异力量堪堪压制。

“唰!”

白凄凄的刀影疾速袭至,身体被影响的芍黄迅速后退险险避过。

伸手轻抚右侧火辣辣的脸颊,粘稠的血液沾满手心。芍黄惊怒,一时不察,竟然被那少年在脸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血淋淋刀口。

‘扑通’一声,旁侧黎玉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脖颈处潺潺流出,瞬间遍布头部周围。青石地面先前被火焰烘烤的炙热,此时遇血响起‘哧啦啦’的声音,红色的血雾升腾。与之一同逝去的,还有那尊战相火焰灵猴。灵猴当真有灵,在虚影如同玻璃般碎裂飘散的时候,它竟面含感激,朝着洛枫深深一拜,随后消散在天地间。

持刀而立,洛枫叫阵芍黄,“杀了,你能怎样。”

芍黄懵然,随即暴怒,眼睛狂瞪斥满血丝,颅后三千银发无风自起飘荡在空中。他只是嗤笑洛枫没有资格杀黎玉,也坚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保住黎玉。却不曾想到洛枫真的敢在他面前动手杀人,更不曾想到,洛枫此次动手真正想杀的并不是黎玉,而是他本人。黎玉的死,只是在伤他后回刀途中的顺势而为。

芍黄仰天怒吼,“小孽障,今日本门主必杀你!”

洛枫无惧,手持牙刀严阵以待。既已为敌,我必竭力屠之!

“锵~!”

陡然间,剑吟声响起,一柄泛着耀目金光的巨剑从天而降,横亘洛枫与芍黄之间,将二人强行分开。巨剑下冲所带起的冲击劲势,瞬间切开地面,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痕显现。而金光巨剑,就虚浮在这裂痕之上。黎玉的无头尸体,被这一剑下冲所带起的劲势切成两爿,甚至连身上那件灵器青鏊铠,也没有逃过被分尸的噩运。仅下冲所带起的劲势就如此犀利,洛枫不禁动容。

金光巨剑上,一位须发皆白身着麻布白衣的老者盘坐,丝毫不惧座下巨剑的犀利,竟以手指轻抚剑锋,犹如在触摸亲密爱人的诱人胴体。

“芍副门主,制怒,制怒。”只敷衍笑着匆匆对狂怒的芍黄劝了句,白衣老者就将炙热的目光投向洛枫,“老朽皓阳门门主姚白溪,少年人,怎么称呼?”

眼前这个自称姚白溪的老者,给洛枫强烈的危机感。凭多年与凶兽厮杀积攒的近乎通灵的感觉,这个姚白溪很强大,非常强大,远超芍黄与黎玉二人,绝不是他现在可以对付的。当然,如果对方欲起杀心,那么他也不会做那砧板上的肉。

手持牙刀,洛枫凝视姚白溪,“洛枫。”

“洛枫?洛为水,枫属木,有水滋润,木必旺盛。”姚白溪口中喃喃手捻指算,继而畅怀大笑,“好名字,好名字!”

“少年人,加入我皓阳门如何?”姚白溪望向洛枫的目光中,充满了殷切的企盼,但话语中的意味,却是在软硬兼施,“你年纪轻轻,战斗经验充足,天赋也很不错,但黎玉毕竟是我皓阳门中弟子。你斩我门中弟子,老朽本应杀你偿命,但念在你年幼无知,就给你一个机会,入我皓阳门,为皓阳门建功。等你加入皓阳门后,老朽必定对你全力栽培,只要你不死,将来这整个荒州,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姚门主,你欺人太甚!”洛枫还没有答复,芍黄却是早已怒不可遏,“身为一门之主,门中弟子被人斩杀你竟然还如此包庇凶手。先不提这点,单单念在黎玉是本门主的徒弟,你也不能这样草草了事!是不是本门主撑不起你那尊贵的眼皮,入不了你法眼!”

“锵锵~!”

坐下金光巨剑再起吟啸,声彻天地,向芍黄示威。

姚白溪回头望去,面无表情,“本门主?皓阳门门主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朽,老朽才是皓阳门门主。在老朽面前自称本门主,你芍黄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慑于金光巨剑的威势,想起臻殿境与帝宫境的实力差距,芍黄愤恨低头,“属下只是爱徒被杀一时气愤,还请门主见谅。只是爱徒……”

姚白溪抢断了芍黄的虚话,“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想听道理,老朽就跟你讲道理。这个黎玉是你私自收下的徒弟并且引入皓阳门,他的天赋与毅力都是下下之选,你图什么?图的只不过是他黎家在苍城地界的势力,能替你做些掠夺灵草的勾当。不要拿为门中弟子炼制灵液为借口,帝宫境所带来的寿元诱惑有多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哼!”芍黄拂袖暗哼,忿忿不语。

训完芍黄,姚白溪又将目光投向了洛枫。或许是因为芍黄的缘故,他的语气已不再那样热切,而变得真实,“洛枫,老朽珍惜你的天赋,所以今日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皓阳门。老朽现在对你悉心栽培,将来你要回馈皓阳门。你可以将这看作是一宗交易,老朽需要的是皓阳门的发展壮大,而你需要的是栽培成长。”

迎着芍黄毫不遮掩的凶戾目光,洛枫心中有了盘算:如果能拥有黎玉的狱修者本领,那么杀芍黄便有了九成把握。如果能拥有芍黄的本领再加上自身天赋及战斗经验,与姚白溪一战也不是不可能。

以目前生命中出现的两个强者为衡量标杆,洛枫顿时有了答案——在通往强者的道路上,道路并不重要,强者才是最重要的,战者恒强!

“交易。”洛枫点头确认。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姚白溪神采飞扬,座下金光巨剑绽放烈芒。在这一刻,风范卓绝的他,仿佛拥有了逐鹿江山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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