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离动情讲述了叶子涵和皇甫洌的感情故事,说木木是王爷最信任的人,希望他理解,今后还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
今后?很多?算了吧。我木木来皇宫可不是为了成全痴男怨女,丢掉性命的事一次足矣。蒙头睡去,只祈求皇上今晚别来。
一夜无事,第二天叶妃早早就回来了。木木也被同意以真面目离开,走出叶婌苑,七拐八拐还没到昨天的湖,做乞丐的日子练就了木木超强记路的能力,只要再拐两拐,估计就到了。木木却被一个小男孩吸引了视线。
七八岁的年龄,皇子装束,方正的鼻眼,丰满的面颊,吹弹可破的红润肌肤,脸上却写满了落寞。
皇子?听说宫里大大小小的皇子很多。皇子多了就不稀罕,不被皇上宠爱的落寞皇子,可是那鼻眼似乎是熟悉的,很亲切。
木木不由跟上去,搭讪说:“小皇子,你好!”
“你好!”他有礼貌地应着,继续走。
“你是要看湖吗?起这么早!”木木赶着问。
“是的,早上没人!”
“可湖上也是很危险的,我正好要去散心,我陪你?”
“随便!”说话倒有皇子的风范。
木木小跟班儿似的陪着他,对他来讲,该是大跟班。
“母亲喜欢冬日盛开的腊梅,湖水的尽头有两棵!”小皇子快步穿过湖面上的走廊,不是来欣赏风景,原来有目的。
木木也快步跟着,生怕他掉进湖里。
果然在偏僻的一角有盛开的黄色腊梅,娇艳的黄,蓬勃地开放。
树不高,小皇子找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摊开一块儿雪白的手绢在地上,一边摘,一边往手绢里扔。
木木心疼地捡起雪白的手绢摊在怀里,连同衣服一起形成一个兜状。小皇子感激地笑了,麻利地往木木怀里扔。
小皇子剔着摘,两根树枝下来,木木兜里满满的,树上的黄还是那么娇艳。
“你母亲要它何用?”木木问。
“母亲咽疼,用来沏茶!”
“有宫女,你何必亲自来?”
“我们那儿只有一个宫女,早上要伺候母亲!”
“你不是皇子?”木木惊疑。
“是!”他软声回答,眼里的落寞更甚。
不得宠的厉害,不会是冷宫里的女人吧。木木的衣兜已不能再装,小皇子只好停下。
“我叫皇甫培,公公,谢谢你!”小皇子伸过衣角,像木木那样做成了衣兜。
木木笑了,好聪明的孩子。可他的衣兜小,装不下。
“培王子,小人给您送回去吧,你看小人的腰牌,可以在宫内自由行走的!”木木撅起屁股,晃荡着腰牌。
“好吧!”培王子高兴了,在前面领路。
小王子没按来时的路走,而是顺着湖前的一条小路直走。
“这条路近,可母亲不让我一个人走,说会有危险!”培皇子说着,突然趴在了地上。
几个稍高点儿的男孩儿出现在路边,看装束,也该是皇子吧。
“真逮着你了!”一位高个子粗粗胖胖的叉腰横在路中间,“说,考试给不给我们作弊!”
培皇子正要起身,被另一只脚踏在了腰上,直不起来。
情势很明白,几个皇子联合欺负不得宠嫔妃的儿子,作为下人如果插手,怎么做都会惹祸上身,可是看着被他人踩在脚下的培王子,无来由地心疼。
不管了,反正宫里认识自己的也没几个,之后死不承认几个小毛孩儿还能怎的?
木木顺手拿出腰里塞着的面具,扣在脸上。扎好衣兜,照着正踏人那孩子的屁股狠狠一脚,那孩子被踢倒在地,木木拉起培王子,顺势抓起一把硬土朝那几个小毛孩儿撒去。
两人牵手跑,后面却没了动静,木木狐疑地停住脚步,小心回头看,几个人仰面趴叉闷声躺在地上。
“啊!”木木惊叫,“糟了!”老帮主给的迷魂粉早上换衣服时顺在了袖子里,竟给撒了出去。
这迷魂粉威力不大,大人半天醒来,小孩子恐怕要一天吧,目前又没有解药。
“跑!”反正也没人看见。
和培皇子两人一口气就跑到一个没有牌匾的院落,房屋破旧,红漆剥落,院门挡不住人。
进得门去,角落里蜷缩着一块儿掉了皮的小匾“蓝屋”。蓝屋,好奇怪的名字,宫里不是什么宫就是什么苑,屋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宫女出来,培皇子气喘吁吁领着若无其事的木木直接进了正屋,其实整个院子也就这一间屋,冬天,院子里没什么花草,有几株不知名的干支瑟瑟着。
屋里没有木炭,靠里的大床上,一位夫人正轻轻地咳。
“母亲,孩儿给您摘腊梅花了,乐姑姑给母亲沏茶喝!”
夫人抬起头吃惊地打量着木木,木木赶紧取下面具施礼。
“见过娘娘!”
“不用!”那位夫人咳得头发有些凌乱,干白的面孔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宫里人都不对我行礼的。”
“小人刚来,是冀王的随从,不是公公!”木木解释着,夫人喝下一杯腊梅茶,好了很多,木木走过去,把衣兜里的腊梅花尽数放在一个篮子里。
“听母亲说,腊梅花烘干了沏茶比较好,新摘的腊梅水汽大,寒气重,体弱者饮之不好。母亲还编成好听的歌谣呢?”不知怎的,木木感觉很亲切,话就多起来。
“歌谣?”夫人反问。
“是呀!腊梅黄,雪肌俏,并蒂撷,笼竹烧,日昼三曝了,来春润喉妙!”木木轻轻地唱着,仿佛母亲就在眼前。
“你,是谁?”夫人突然全身颤抖,惊恐地睁大眼睛。那个乐姑姑手里的茶碗落地,“哐啷”的声音清脆刺耳。
“夫人!”木木凑过去,抓住她猛烈颤抖的手。
“薄荷清香!”夫人眼里盛满惊喜,枯黄的手紧紧抓着木木的胳膊,“你,你是女。、”瞬间,惊喜一闪而过,代之的是更大的惊恐。
盯着木木,好久,眼睛里装满木木看不懂的深情,突然,她用力推开木木,崩溃而决绝。
“走,快点儿离开这儿,快走!”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一口鲜血随之喷出,溅了木木一身满脸。
“小姐!”乐姑姑失声痛苦,木木的心口突然撕裂般的痛,本能地她想跑过去,抱起那昏迷的身子。
“您,快走!快走!”乐姑姑回过神,如同面对奇兽怪物,痛苦里的坚定不容回绝,她把木木推到门外,左右看了看,严厉地说,“永远不要再来!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越远越好!”
“姑姑!”木木迷茫了。
“听见了吗?不然,我这就撞死给你看!”乐姑姑绝望的痛苦憾人,木木只能离开,可是脚步百般沉重,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牵引力在拉着她,不能走,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