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通报,很快就进去了。在一个拐角处,叶统领迎面走来引路,把二人带到了未央宫。未央宫里,文慧皇后摆了家宴,后宫几个有实力的妃子都在,叶子涵叶妃坐在一侧,正和容妃交谈。
西门俏逐一见过,宫中礼仪她虽说不怎么做,但都懂。在拜见叶妃时,她的眼光停在了叶妃的肚子上,那里鼓鼓的,冀王低着头不动声色,西门俏也巧笑嫣然带过,只是叶子涵掠过冀王的眼神有些奇怪。
“恭贺娘娘!”西门俏真诚地说。
没有人提及真假西门俏的事,当事人不在意,万业皇帝听报后也没有反对,现时闲人一个的冀王,万业皇帝少有的宽容。
天下初定,四海归心,万业皇帝的盛世就要开始。从御书房随后赶来的的皇帝,豪爽硬朗,根本不提皇甫洌在南蜀国的种种。
他拉皇甫洌在身边坐下,慈爱的父亲无疑。
“父皇知道你生性淡泊。以前为了父皇的天下,难为你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尽管说,父皇一定满足你。”
皇甫洌看看西门俏,回道:“孩儿有罪,为了耽误了大事,还请父皇惩罚!”
“哈哈,谁说我孩儿耽误了大事?做得好,做得好,你有了美人,朕得了天下,何来的惩罚?”万业皇帝端详着西门俏,“江南真是多美女啊!”
西门俏暗自也端详着万业皇帝,毕恭毕敬地回话。
随后太子太子妃,几个皇子陆续来过,皇甫璞后跟着皇甫培,皇甫培更加阴郁,皇甫洌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太子和万业皇帝的兴奋都是真的,皇甫洌隐隐看到了危机。太子一枝独大的局面能撑多久,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以前的冀王一定会高兴的,可此时他却只有担忧,太平带来的幸福不是给皇室,而是给子民的,给如小乞丐一般低贱的只想着衣食生存的天宇国百姓。
想到小乞丐,他的心揪紧了。宫里太平静,后宫妃没有任何异常,除了,他又看了一眼叶妃的肚子,要说没有任何波动是骗人,叶妃手抚肚子的动作让他淡然,世事无常,她要做母亲了,她认命了。就像自己也要认命了一样。
看淡了一切,过往恩怨情仇都不值一提,如果不能放下,那木木呢,她不是要杀掉天宇国皇室所有的人才能了结吗?
木木,放下吧,我们都放下吧,只要你还活着,我还活着,我们都活着,就都放下好吗?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算计好了。只是,你在哪儿?
看着你,才知道什么是幸福。没有你,才明白什么是丢了自己。只要告诉我你还活着,我就无所求,我就有活着的理由,离开的理由,放下所有的理由。
迫不及待地赶来皇宫,总算放心了。你不在,你躲开了。真的躲开了,躲开不适合你的是非之地,带着一帮小乞丐,你好好地活着吧。
从皇宫出来,西门俏留恋地看看宫门,又看看心不在焉的冀王。这个落魄的王子,是为了自己而落魄的吗?他好像不是如此多情之人。
一路无语,回到冀王府皇甫洌就躲进了静心苑,西门俏想跟进,被冀王用眼神制止了。宝脆没有跟着进宫,这会儿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又一想,她笑了。那个烟翠的福气也该结束了,敢占用我的男人,知道本公主驾到还不躲得远远的,还敢晃来晃去,这个冀王府恐怕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她没回和乐苑,径直到了烟翠居住的小院。果然,宝脆和宝丽正在小屋里说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姐妹重逢只顾着高兴了。
“烟翠见过公主!”小院里没有多余的丫头,更没有老妈子,看来只有她们主仆两人。
“我已交代今后只叫我娘娘。没有了南蜀国,哪来的南蜀国公主,你为我来到这里,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要惺惺相惜啊妹妹!”西门俏说得真诚。烟翠做她的替身,见过她一次,暴戾急躁霸道,不是眼前这模样,惊惧加上贸然,烟翠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西门俏看着她,在心里冷笑,看来真想和我姐妹相称,一个烟花女子也配!想到她曾经和冀王皇甫洌同床共枕,无名火起。今晚本是新婚之夜,一个被妓女弄脏了的男人,竟敢如此忽视自己,她的心在颤抖。
他难以捉摸,忽冷忽热。是因为那个叶妃吗,看到心爱的女子被父皇搞大了肚子,而他竟然什么也不能做,现在和以前一样无力。哼,他是很难受吧!
不管怎样,来到这里,终于来到了这里,曾经多少次暗地里观察过的冀王府,来了就是胜利。天宇国都,万业皇帝,天下一统,成龙成风,哈哈。这里才是漩涡的中心,才是真正权利和野心之地。
皇甫洌,多少年我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如果不能完全占有爱着的男人,那就占有这个男人的一切,成为他生命力抹不掉的存在。
皇甫洌要不早出晚归,要不躲在静心苑。冀王府很少见到他的人影,但主人回来就是不一样,下人做事格外认真,都莫名地兴奋。
两天之后,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南征军要班师回朝,朝廷准备普天同庆庆贺天下一统。
“爷,是不是太快了!”铁杆吃惊。
刚从木将军那里回来的皇甫洌皱眉,没听木将军提起,进宫也没听父皇说起,好像是平地起了一阵风。
“可能是突然决定的吧。”他说。
“不管怎样是好事!”铁杆附和着,“我派人打探仔细些。”
皇甫洌沿着湖边走,不自觉来到一小院,推开虚掩的门,满目葱绿。鹅黄嫩绿的抓地草刚露出头不久,却也遮掩了黄黄的土地,改变了小院的颜色。
本该是多么惊喜,此时幻化成一张张笑脸,傻傻的,在葱绿间跳跃;转瞬不见,是一双怒目圆睁的眼,质问着;眼睑下垂,迷蒙出忧伤和坚强,那么无助,仿佛在呼唤。
“木木!”他惊叫出声,血流加速,心脏突突地跳。
“木木!”他捂住胸口,喃喃低语,旋即飞跑出去,一股不祥的预感。
“木木,你可千万不要,不要!”
天宇国都的大街和昨天一样热闹,来来往往多了不少兵士,哪里去寻木木的踪迹。
“爷,要沉住气!”铁杆随后跟来,惊诧于他的反常,爷软弱了很多。失去了常性,心事写在了脸上,这对他可是致命伤。
“铁杆,爷为啥要打木木,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错!”
“爷!只是个意外!”铁杆小声说。
“是爷太虚伪了。不敢面对不愿正视内心,只想着掩饰。爷一直在挣扎。”
“爷,你做得对,不要自责!”铁杆痛心了。
有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铁杆拽着皇甫洌躲到一侧。
“铁杆,你去打听一下是谁的军队进城!”皇甫洌审视士兵,立马恢复了敏锐和干练。
都城里洋溢着大乐的喧嚣和浮躁,刚刚宣布,人群就沸腾了。大街上布告到处是,到处是聚拢议论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