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还要躺一两天才能起床,木木无心凑热闹,呆在小屋里更好,省得成为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凄风冷雨中蜷缩在被窝里,真是莫大的享受。身上何时给盖了一条绞丝被面的厚被子,从窗眼儿里窜进来的冷风完全被挡在外边。木木向下缩了缩,头埋在柔软散发着好闻棉花香味的被褥间。
被暖暖包围着的感觉真好,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小莫子慌慌张张进来关紧了门,见木木闭着眼,着急地在屋里踱步,不大的空间填满了他急躁的脚步声。
会有什么事呢?不管怎样,和自己没有关系。木木不愿问,也懒得问。
门突然被推开,西门俏公主在宝脆和一班丫鬟的护卫下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公主!”小莫子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与木木无关,她一直不能动。”
“让开!”西门俏公主急红了眼,“把她给我拖出来!”
“公主,求你了。木木全身是伤,不能动!”小莫子一急竟然跪下,整个身子挡住了到木木床边的路。
“你,你们,统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谁是主子!”西门俏从说话的声音到气势都是完全康复的人。
木木僵硬着身子钻出被窝,披上衣服,淡然问:“公主,木木不知哪里惹又公主生气了。”
“不要装了。把她架出来!”小莫子终究没拦住,木木被两个丫鬟架着来到阁楼前。
“你好好看看!”公主指着阁楼前伸的横梁说。
皇甫洌阴森着脸,几个家丁正顺着梯子摘取两个人头,是人头,鲜血已冲尽,湿漉漉的乱发挡住了脸,偶有露出的,如洗净待煮的猪皮。木木一阵眩晕,被小莫子及时扶住。
木木闭上眼睛,天旋地转。
“睁开眼!”西门俏拘住木木的脸,逼迫着,“不要装胆小,不要装善良,虚伪的女人,阴险的女人。”
挂在横梁上的头颅是昨天对木木下手最重的家丁和丫鬟,他们的尸体在住处,头却被挂在了这里。
头颅下面的地皮上是两滩黑漆漆的鲜血,大概雨没下多久,血没有完全散开。公主别院护卫严密,在皇甫洌的眼皮底下,在所有明的暗的眼线下,悄无声息地挂这儿两个人头,木木很难想象,谁会有这么大的本领。
“快说!不然本公主杀了你!”西门俏迫不及待地抽出了剑。
“公主!”宝脆失声,胆怯写在脸上。
“你们怕了?我可不怕!”西门俏更加恼怒。
“不要吵!”皇甫洌发话了,“给木木小姐准备暖阁,今后好生伺候。”他面无表情,冷得像冰霜。
“王爷!您真的要屈服?”西门俏僵在那儿,不可置信地叫。
“敌在暗我在明,你还想怎么样,搭上这里所有下人的命吗?”皇甫洌低沉地吼,周围本已胆战心惊的人都不由打哆嗦,对木木是既惊又惧。
不安地骚动,昨天逞强的几个丫鬟左顾右盼,生怕哪个暗角里会突然窜出什么来割掉脖子上岌岌可危的头颅。
恐惧在蔓延,公主被传染,嚣张之势暗淡。
几个丫鬟不经西门俏的同意,已在皇甫洌的授意下殷勤地去收拾暖阁了。小莫子贴身伺候木木在舒适的暖阁里躺下。
青阳公子是宅心仁厚之人,决不会做出如此滥杀无辜的事,那么会是谁呢?知道昨天事件的除了公主别院的人,还能有谁呢?
这里不是对公主死心塌地就是对冀王忠心耿耿的人,最亲近的小莫子铁杆也断做不来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同情木木是一回事,但不会冲撞冀王,更不会对冀王不利。
这么暴虐的手段,和残忍杀害母亲的人有几许相似,和西路军的屠城有些相仿,可他们怎么会和自己有联系呢,从卫长怎么看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小莫子,叫青阳公子来,好吗?”木木理不出头绪,“另外,把从卫长也叫来。”
“木木,明天就是春节,这个时候叫他们来好吗?”小莫子有些担心,公主和王爷正排查可疑之人,此时召集他们,不是有企图也会被怀疑。
“能脱得了干系吗?无论怎样!”木木无奈地说。
“不用叫,我们来了!”青阳公子和从卫长几乎同时出现,“是冀王派人叫我们来的。”
从卫长昨天见木木还好好的,着急地询问发生什么事,青阳公子四处探视着,狐疑地说:“太诡异了。这个院落气氛瘆人!”
木木看他们除了担心就是关切的神情,暗暗否定了,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中任一人。
“既然是王爷叫你们来,你们去拜见王爷吧!”木木说。
“真的奇怪了,冀王叫我们俩来见你,你让我们俩去见他。到底怎么了?”从卫长不解地问。
“我来告诉你们吧!”小莫子把他们拉到了外间。
“是谁呢?”青阳公子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从卫长肯定地说,“我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真没想到,王爷竟提防我和木木来往,是我害木木受苦了。”
“你不是也安排人暗地里保护王爷吗?真的一点不知情?”青阳公子怀疑从卫长的诚意。
“我相信丛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木木插话。
“别忘了屠城的事!”青阳公子提醒说。
“那是战争,战争可以不择手段,我也是听令行事。平日里我真不会那么做的!”从卫长解释,并不生气。
青阳公子脸色凝重:“那就是说除我们之外,还有第三股力量关注着木木,从下手狠决来看,是不容外人伤木木分毫的。”
木木心里一动,不容外人伤我分毫的人,除了哥哥还有谁,难道是哥哥吗?如果是哥哥,为什么不现身,为什么不带木木离开。
不会的,如果是哥哥他一定带木木离开。
“木木,你想到是谁了吗?”青阳公子看出了木木的破绽。
“不知道!”木木摇头,“我拜托从卫长的事怎么样了?”
“哦,就开始。不是春节吗,各处都放松,节日过后,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从卫长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事?”青阳公子紧张地问,有什么事木木不要自己帮忙而去拜托从卫长。
“哦,也不是什么机密。木木要我帮她找哥哥。”从卫长不在意地说。
“哥哥?”青阳公子脸挂不住了,“木木惦挂的还是哥哥!这是你不愿离开王爷的原因吗?木木,和我离开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木木苦笑:“恐怕我到哪里哪里就是是非之地。与其这样,又何必呢?”
从卫长一头雾水,青阳公子明白木木话里的意思,不由也黯然,那个谣传里,竟是无我,难道在她的人生里,自己注定只是配角吗?在自己的人生里,她可是独一无二的主角,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存在。
木木真的享受了小姐的待遇,节日里该有的都有送到这里。虽然别院笼罩在恐怖里,拜祖祭神的过场一个不落,自有管事的做精细安排。
木木的暖阁远离公主的阁楼,是一处偏僻的小楼,以前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或许是客房。离院墙很远,小楼后面却是精美的花园,是幽处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