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我不能冷静!谁知道皇甫洌那小儿玩什么花招,我们不能再失去木木了。”
“大事未成,时机未到。不能过早暴漏!”木风不容反抗。
“我不管,上一次就因为父亲阻拦,这一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木云摆好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木木现在很好!也许是天意,竟然在关键时候帮了我们。你没看出来了,皇甫洌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他好像知道一切。目前,他在和太子的争斗中处于劣势,前途不明,正是有求于我们之时,他不会轻举妄动的。木木是他用来要挟我们的一张牌,就是因为你的冲动,才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你还想更鲁莽吗?”
木风一席话,木云颓然坐下,长枪扔到了一边。
“木木,妹妹,你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哥哥一定加倍让他们偿还。”
“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稳住皇甫洌,关于东麓国公主的传说已告一段落,皇甫洌也不允许他人知道木木的真正面目,哪怕是他的父皇皇甫硕,那么艰难的日子木木都挺过了,我们要相信她,相信她的命数。”
“那我们要怎么做?”木云无力地问。
“一切按原有计划行事。”木风胸有成竹地说。
有了小莫子,铁杆回到了冀王的身边。西门公主需要休养,皇甫洌只能留在这里,不时有中路军将领来辞行,分散到南蜀各地执行任务。
小莫子抽空来报:“爷,木木想出去走走。”
“不行!”皇甫洌想也没想。
“爷。您相信木木,又不是别人,木木怎么会出卖您呢?不管发生过什么,您一定要相信木木,小莫子敢用脑袋担保。”自从见到木木,小莫子是第一次来见冀王,昨天信誓旦旦杀内奸,今日信誓旦旦保内奸。
“无知!你有几个脑袋,敢随便担保。”皇甫洌斥责。
“怎么是随便担保呢?小莫子从来没替谁担保过,可那个人是木木啊,爷就不能网开一面吗?就是谁都不相信,也要相信木木啊。”小莫子使出了粘人的功夫。
“小王子是谁害死的,是谁刺杀爷的。又是谁千方百计接近爷,接近爷的目的何在,不明摆着吗?你多用脑袋想想,不要坏了爷的大事。今后她是爷的丫鬟,你是监视她的,不是伺候她的,身份要摆明确了,否则,休怪爷不客气。”皇甫洌一席话,小莫子呆愣呆愣的,从来没怀疑过木木,听爷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什么,也忘记了来为木木求情的事。
踽踽回到小屋,木木正心事重重地坐着,小莫子盯着木木看了好一会儿,真的是不一样了啊。她像一棵挺立的树,风吹雨打岿然不动,更是一朵永不凋谢的娇艳的花,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迷人。她身上还有一股小莫子陌生的力量,是任何人不能左右的唯我心中。
小莫子沮丧地坐下,木木回过神来,安慰道:“没关系,我知道不行。这样吧,小莫子,我写一张便条,你把它交给西路军从卫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你给他绘图的人吗?”小莫子心里很不舒服,“木木,就不要多事了。除了王爷,谁也不要联系,什么也不要做,我们都是王爷的人,不是吗?”
“小莫子,你也怀疑我吗?”木木仿佛意料之中,“放心,内容完全公开,你可以拿给王爷看。”
“木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会背叛你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做对王爷不利的事,那样的话我很为难,不知该帮谁。要真那样的话,不如让我去死好了。”小莫子痛心地说。
木木笑了,很坦诚。她扶起小莫子,真心地说:“小莫子,你放心,对我来说你就像家人,是互相牵挂的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真做对王爷不利的事,也会避开你的。”
“木木!”小莫子流泪了,“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们有什么冤孽啊?”
小莫子拿着木木的便条,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拿给了皇甫洌。他绷着脸,不情愿地递过去,皇甫洌狐疑着打开,便条上,用优美的小楷字娟秀地写着:拜托安顿死难者,安抚家属。木心哀伤,为君之将军暴兵屠民,小女无心之作,亦沦为帮凶也。我心甚痛,望君告知将军,地之大,天威上,民为重,枯叶尚喜返青,况人乎?视他命如己命,为人之道,为官之道,为将之道。天高地阔,生而平等,将为兵,兵为民,可为可不为,望君三思。
木木恭上虽不言,心下已震惊,呆呆看着便条半晌,无语。
“爷,我能送去吗?”小莫子胆怯地追问。
“哦,可以。”他把便条折叠好,就要递给小莫子时,犹豫了,“她不会支开你后想干什么吧!”
“爷!”小莫子生气了。
“那样吧。爷反正无事,叫上铁杆,还有她,我们一起出去。”皇甫洌突然说。
“不用了,爷。木木不是非要出去。、”
“叫你办你就办,罗嗦什么?”皇甫洌提高了声音,小莫子嘟囔着去告知木木,弄不清王爷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担心是多余的,木木很听话地跟着来了,在门口碰到冀王和铁杆,她礼貌地行礼,随后对铁杆浅浅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几个人出得公主别院,冀王问小莫子:“去哪儿?”小莫子奇怪地回:“问我干吗,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去送信,这期间木木就交给王爷看管了,有什么事,与小莫子无关。”
“你反了!”冀王吆喝。
“木木,你要去哪儿?”铁杆接过了话。
“随便吧,本来想去城外看看的,听你们的。”木木说。
“我去牵马。”铁杆闻言出城,赶紧说。
“两匹马就行。”皇甫洌说,“爷怕有些人趁机逃了。”
铁杆牵来冀王的白马,白马亲昵地蹭了蹭木木,皇甫洌不由分说把木木送上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一只手拦马绳,一只手揽住了木木的腰。
木木别扭地扭动身子,被他揽得更紧。大街上除了士兵,就是送殡的人,到处都是白色,到处都是沉痛的哭声。
马走得缓慢,木木的心揪得更紧,泪水不由滑落眼角,滴在冀王的手上。冀王没有动,只是把头在木木的发丝间轻轻依偎了几下。
郊外的荒坡上矗立起不少新坟,还有很多正在下葬。纸钱满天飞,很多人在这里不再压抑,撕心裂肺地哭。
冷峭的树枝,黯淡的天色,时不时掠过的冷风,营造了阴森森的气氛,木木愈感到压抑与窒息,但她提醒自己必须克服,必须战胜。
有不少来来回回帮忙人,木木问几个要离开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昨天很多人帮了我们,是大善人木木姑娘派来的。”一个年长的说。
“大善人木木?”皇甫洌冷笑了,“是他们说的吗?”
“对!来帮我们的人都是这么说,埋葬的费用物什都是他们出的,有死者的每家都有,兵士的家里也有份,都是青阳楼上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