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妤心一直都暗自憋着笑,实在内伤。好多年好多年没见到自家额娘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了。宁笙筱则是一路研究着马车的内部构造,碍…果然是勤劳的劳动人民啊!这花纹,这设计……
胤禛看着两人各自奇怪表情也不说破,只是靠着,微微合眼,每次去御书房一次他都觉得身心俱疲。现下也不去闹腾,只是静静靠着,车厢内有她身上暗香浮动,让他心神安宁。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胤禛微微睁开眼,先让孩子下去,然后对着宁笙筱说:“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回来。”
宁笙筱回身诧异的望着他。他淡淡笑着解释:“我去十三弟那。”宁笙筱脸红了,好像……她管的宽了。
胤禛明白她脸上的含义,心动身动,捏了捏她的手,在其他人看见之前噙着微笑收回,依旧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挥别三人。
“四哥,你们最近也太有空了吧!”胤禛愕然的看着胤禛。
“我们?”挑了眉淡淡问,最近有很多人来看他?
很乖的点点头,“昨天十六弟才刚刚来过。”他都不晓得他这个被圈禁的皇子什么时候变的折磨炙手可热了。
“十六碍…”意味深长的勾起一个笑容,摸摸下巴,看来最近十六弟很是空闲,正好,最近西陲用兵,各地粮食缺乏,也应该让小十六锻炼下吧?
看着胤禛那抹微笑,胤祥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四哥,您别支使十六出去做事了,他那性子不适合的。”
“哦……我倒还第一次听说。”
“十六去做事,肯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只能玩玩那些琴棋书画的~”这个弟弟从小就不爱参与政事,他们也有志一同的都不把他拉下水。
胤禛差点喷笑,若是十六在这听见十三这么评价他……啧啧……应该感谢他免除了他的麻烦事还是感谢他对他这么高的评价呢?
“十六总不是特地来给你拜年的吧?”若真是这样,他这个四哥也可以老大宽怀了。
胤祥笑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十六鬼着呢,拿了一副破字画来,说让我求你把储冉给弄回来吧!”
勾勾手指,“那小子拿了什么画来?”他这个哥哥,倒还真不清楚他有多少家底。
“好像是前几年皇阿玛赏的,徽宗的花鸟。”胤祥记得胤禛跟他差不多,都对宋徽宗没多大好感,所以拿了也没多大兴趣就让人丢到库里去了。
撇撇嘴,胤禛脸上一副不屑的神色。“那算了。还是说点正事吧!”本以为是什么珍稀画本,结果……果然不能对十六抱有太大希望。
胤祥落寞笑笑:“该到皇阿玛六十年庆贺之事了吧?”
胤禛向后靠了靠,点点头。“前几日有大臣说要行庆贺之事,被皇阿玛反驳了。”伸伸懒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便是六十年。
“只是就怕是真没庆贺,皇阿玛心中也不会舒服吧?”扯扯嘴角,面子总是要顾及的。
胤禛苦笑:“这种事情我向来不擅长,只好来问你来了。”
胤祥神色黯然,显然是想到年轻时候他总是彩衣娱亲的一个,所以才独得圣宠多年。只是,现在这情况……抬眼看清胤禛面上担心的表情,胤祥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四哥若能让淮黄两水消停一年,怕就是给皇阿玛最好的贺礼了。”
“你……”抚上额头叹息,胤禛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了。若这事真能为,他又何必苦恼了这么十几年来。
“四哥忘记储冉了?”
挑高了眉头,“怎么又扯到他了?”
摇摇头,本就不该指望这位能记着这些小事的。“我听老师说,以前储冉在治水方面曾经有过不错的见解。”皱了皱眉,“只是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四哥若不信,可以先让人找找当时的记录。”
长长吁了口气,“没事,只是……怕是小鱼又要偷偷怪我了。”
胤祥顿时笑的好生开心。“四哥,这就不是我说你啦,何必跟小孩子计较呢?”
“我就真这么计较?”胤禛都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我总要留一两手在外头吧?”
胤祥顿时笑不出来了,惊愕的看着他。“四哥,你对储冉的期望会不会太高了?他才这么点年纪……”
“年纪轻才好。有什么毛病可以早些改掉。”胤禛有些疲惫,声音显得淡然而又冷漠。
既然如此,胤祥也只能摊摊手。“你都这样想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宁笙筱牵着妤心手,两人欢欢乐乐的走进府里。
“宁侧福晋?”
宁笙筱脚步顿住,这声音……很是耳熟啊!
“年大人,许久不见了。”放开妤心的手慢慢转身,不远处的青衣男子不正是两年前曾经在别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年羹尧么!低头无奈的想着,总不会这位哥哥就因为自家妹妹终于怀孕就乐颠颠的跑来了吧?
年羹尧眉眼舒展,刚刚被自家妹妹打击过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侧福晋安好。这位……”
“妤心,这位是年福晋的兄长。年大人。”
“哈哈……喊年大人就太见外了嘛,小格格可以喊声舅舅的……”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年羹尧摆明了占妤心的便宜。
“听额娘说我们舅舅不活在这个世上。不晓得,这是哪里来的舅舅。”还没等妤心说话,一边就传来弘历冷嘲热讽的声音了。
赞!宁笙筱当时就反应了这么一个字。
妤心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却还是依旧有礼的说道:“年大人安好。”
宁笙筱心里暗爽,却还要在一边轻骂:“弘历!又调皮了!”
弘历站在她的身边,抬头看着年羹尧,眼里全是胜利的光彩。
年羹尧看着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孩子,突然笑开来。“这孩子,还真是有趣。”眼神里全是对他的兴趣与激赏。他的孩子碍…他的眉……他的鼻……
“所以爷才最喜爱这孩子碍…”年秋月娇娇柔柔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
宁笙筱头一昏,严重怀疑他们兄妹串通好的来堵他们母子。看着年秋月弱不禁风弱柳扶花的模样,宁笙筱有些腿软。可不可以别这样,她好担心她会脚下一滑,然后变成她的罪过碍…
“年姐姐说笑了,年姐姐生的小阿哥爷一定更加喜爱的。”她也不是太恶毒的人,也不想去说她必然不能安然将儿子养到成年这样的话。
“承妹妹吉言了……”依旧是柔弱到似乎可以随风飘散的声音。宁笙筱漫不经心的想,这么柔弱的一人,胤禛压上去的时候需不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呢?
弘历看着自家额娘已经开始有神游的趋势,赶紧截住年秋月的话头:“年姨娘,弘历头疼了,先跟额娘回去了。”
年秋月脸色不变,依旧是温柔笑笑:“呀,倒是我不好了。快些回去吧……”
年秋月嘴里应答如常,眼睛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年羹尧,看他看着弘历的眼神……她闭上眼睛,就算是……就算是他长得那么像他,用得着……看成这样么?手慢慢收紧,心里泛起一片潮湿的酸楚。
好不容易母子三人溜回房间,都齐齐松了口气。
“那个年大人太可怕了……”妤心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小腿,惊魂未定。
弘历也点点头。“我好讨厌他笑起来的样子,好丑!”
宁笙筱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错愕的看着他们两人。难道只有她觉得年羹尧长的还不错么?虽说他有时候的确张狂了些,虽说他笑起来的样子……嗯,好吧,的确是比哭还丑。
“额娘,您那是什么眼神啊?”妤心跳下椅子,结果她手里的茶杯也开始喝水。
“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都没对他有好感。”她应该为大家审美观一致而高兴吗?
“让我想想,碍…他看弘历的眼神好奇怪。”妤心口齿不清的说道。
宁笙筱好奇怪的看了眼弘历,看的他毛骨悚然,“额娘你看什么呢!你自己儿子还这么看。”
“没啊,我就看看你是像我多还是像你阿玛多呢~”她看看,好像……两个孩子都比较像胤禛,只是弘历的眼睛偏向她,妤心的脸型和嘴巴像了她。
两个孩子嘻嘻一笑,都蹭了过去。“人家都说我们两人像阿玛。”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骄傲碍…
“像我不好么?不孝子!”太座大人怒了。
“嘻嘻,像额娘更好。”妤心果然从小就是小狗腿,长大更加狗腿。弘历在一边红果果的鄙视她。
“啊,对了……你们年姨娘有了身子,记得……小心些。”宁笙筱含含糊糊说的不清不楚,不过两人还是明白了。
妤心在一边偷笑:“额娘应该说弘历才是,总是那么毛糙。”一句话果然成功引来弘历的怒视。
两姐弟吵吵闹闹,倒让空寂的房间里多了许多欢笑。宁笙筱看着两个孩子,原本对年秋月的一些妒忌,也慢慢变淡,转而感慨。没有子嗣的女人在内宅向来不好过,若是换了她是年秋月……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那样的生活,她过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