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调”回沪以后,元豪与老虎之间不再有任何往来。说句实话,老虎从来没有得罪过元豪,相反还帮过他不少忙。但是因为鄙视其人品,元豪耻于和这种人为伍!尽管这样,有关老虎的消息却源源不断传到元豪耳中。说来凑巧,老虎一直在元豪居住的那个区的政府部门担任要职。据说,老虎是结婚后才开始平步青云的,他先后担任过团区委副书记、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区房管局副局长、区建交委主任、直至出任分管建设交通、规划土地、市容环保和房地产管理方面的副区长一职,仕途可谓一帆风顺。
元豪有位男性邻居在区政府门卫室当保安。一次,那位邻居问元豪是不是去过达安农场?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又问元豪认不认识“蟮丝区长”?此话让人听来有点莫名其妙!元豪开始还以为这位区长大人是个爱好美食的老饕,尤其喜欢诸如清炒蟮糊或者虾爆蟮面之类的本帮菜点……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邻居提到的竟是老虎名字!
“你们为什么称他”蟮丝区长“?”元豪好奇地问,他记得老虎好像不太喜欢鳝鱼为原料的食物。
邻居笑道:之所以称其“蟮丝区长”,是因为这位区长大人脸上的脖子上经常出现一条条血痕,犹如刚划好的蟮丝一般。
老虎脖子上怎么会有一条条血痕?元豪听后感到莫名其妙。
那位在区政府当保安的邻居告诉元豪:他们原来也不明所以,直到亲眼目睹了喜剧性的一幕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天下午,有位中年妇女闯进区政府,门口保安问她找谁?这位中年妇女也不答理。恰在这时,老虎挟着牛皮公文包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中年妇女指着老虎叱责保安:“我找自己老公,你们谁敢拦我!”说罢便自说自话向老虎跑去。
保安一看是找副区长的,而且是太太找丈夫,当然只能放她进去。与此同时,老虎正要坐进等在门口的小车,抬头看见太太向他跑来,顿时吓得脸色刷白。保安远远看见夫妻俩刚说了几句话,太太就一手拽住老虎脖子上领带,一手张开五指向丈夫脸上抓去。老虎急忙身体后仰避其锋芒,为此脸部虽然幸免于难,脖子上还是被狠狠抓了两下。保安慌忙上前救驾,他们刚将副区长太太拉开,回头一看——老虎脖子上又多出几条新鲜血痕!
两年以前,元豪居住的房子纳入市政动迁范围,恰在此时姆妈突然见背,因找不到老母保存的租赁凭证,竟被动迁公司负责人克扣了16平方米面积。他虽据理力争,但苦于没有证据始终不被认可。元豪还特意去房管局要求查阅原始档案,但接待人员听说是为动迁而来的,一口咬定所有资料都移交给动迁公司了。后来元豪才知道,所谓动迁公司实际上就是区建交委下属企业,期间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随后在搬迁过程中找到凭证,元豪立即与动迁公司负责人交涉,该负责人先是矢口否认,随后推说一定是下面人搞错了,他答应一定纠正错误并让元豪先行搬离。等到元豪搬走以后,那个动迁公司负责人便开始采用避而不见的伎俩,直至其因“受贿行贿”遭到逮捕。
为此,他向所区建交委及区政府****办申诉,可是这两个政府职能部门要么束之高阁置之不理,要么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在百般无奈情况下,元豪只得向分管副区长兼本次市政动迁总指挥反映。这位副区长兼总指挥并非旁人,正是与他一起在达安农场共同生活了五年的老虎。尽管学历不高,元豪却有点知识分子的臭脾气。他没有直截了当地去找老虎,而是通过政府电子邮箱这一官方渠道。同时,他也没有在落款处具上自己的名字,而是以妻子名义发送了电子邮件。元豪原来估计,即使普通老百姓给区政府领导写信反映问题,作为“公仆”或“父母官”,老虎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吧。谁知元豪连续给他发了28封申诉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
过去几年里,元豪时常看见老虎出现在区有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面对镜头他总是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开口一个“民生”,闭口一个“民意”,说的花好稻好。在谈及本次市政动迁时,老虎还代表区政府作出承诺,保证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和“阳光动迁”。没想到对于老百姓揭露动迁中的种种黑幕,他却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前些日子元豪听那位保安朋友说,老虎因受贿和滥用职权被判刑9年。如今老百姓中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看来是到老虎还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