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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它,她(八)

“这有什么,我们创造了你们,你们就相当于我们的孩子,我们相当于你们的父母。就像是人类的父母和子女,作为父母,在未经孩子同意的情况下把他们带到了这世界上,最起码要给予他们自由和尊重。”孙博谦解释了自己之所以尊重甘绮罗的原因,诚如他所说,他们就像是父母一样,只是赋予了孩子生命,但没资格干涉甚至是剥夺孩子们的权利和自由。

不管是机器人还是人类的孩子,他(它)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某人或某些人的所有物。于人类来说,别说是对机器人了,就算是对自己的子女也是以一种“绝对控制”的心态去对待的,这种心态会决定了他们的想法和行为,最终,会以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报应到他们自己身上,且他们还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就算用孝可以反驳这种论调,但也无法反驳父母这么做,会提高与子女相处的成本。很多上了年纪的父母都抱怨孩子常年不回家,他们经常跟别人说孩子不懂事、不懂得体谅老人、自己有多寂寞,可孩子不愿意回家,大部分原因都源自父母,是他们亲手把孩子往远离自己的方向上推的。

春运的拥堵、一票难求、短暂的假期、来回路费和各种开销,已经让很多出门在外、累死累活、攒不下钱的年轻人萌生不回家的想法了,与此同时,父母还额外添了一把火。在他们看来,一年甚至是好几年都没见到孩子了,那一定要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好好表达下他们的爱,加上“我对孩子有绝对的控制和管教权利”,这种爱则以抱怨的形式提现出来,还美其名曰“我这是为你好”。

他们抱怨孩子睡得晚、他们抱怨孩子起得晚、他们抱怨孩子抽烟勤、他们抱怨孩子只喝饮料这种不健康的饮品、他们抱怨孩子花钱大手大脚、他们抱怨孩子不知道出门走一走……熟不知,孩子们在外的时间比在家多,他们为什么要在短短几天里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呢?

父母积聚了几年的爱与关心,然后在孩子回来的几天中,一股脑都抛出去了。就像是一口气吃下3天的食物,短时间接收这么多的关怀会让孩子不习惯甚至是反感的。

综合考量下来,有些人不愿意在假期承受各种麻烦的情况下,再承受心理上的压力,就以为了工作、没时间等理由拒绝回家。

过年过节不回家还算轻的,很多父母看孩子老大不小了,就开始逼婚。有的人被逼急了,只能道一句“算你们狠”,然后换城市、换联系方式且谁都不告诉,父母好几年找不到孩子直接傻眼了,最后用更高昂的代价去维持他们心中的“亲情”。

女性在这方面受到的责难更多,愁怀了的父母逢人就介绍自己的女儿,年龄、学历、工作、收入什么都像发传单一样告诉女儿身边的所有人。久而久之,女儿的同事、邻居、同学、朋友看到她就产生一种“噢,这个就是XX岁还没嫁出去的女的啊”的想法。

有的女性选择轻生的方式逃避了父母的迫害,如果不考虑冥婚的话,那她们的父母确实不用再为女儿的婚事着急了。可做父母的难道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死?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为何不用成本更低的方式去维持亲情呢?

要是有一个吃货孩子,平时打电话的时候就说家里做各种好吃的了,你二姨给拿了几近螃蟹、你张叔送了不少大虾、上周末你爸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都吃不了……你让平时吃着食堂“黑暗料理”、月底顿顿泡面的孩子怎么想,就算他腿被打断了,逮着点时间就会想着回家,谁都拦不住。

过年顶着重重压力回家就是贱?为了能连续好几天、不花一分钱吃上好吃的,这种贱犯得值啊。

对于那些不着急结婚的孩子,直接就把他们扫地出门,让他们在大城市去租又贵、又小还不怎么样的房子。天天窝在十平米的小房间中,交完房租水电就捉襟见肘的他们估计会三天两头地跟家里诉苦,请求后勤支援。

这个时候父母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态度堵回去,末了再“咬牙”表示,我们的钱都是给你结婚买房用的,只有你结婚才能动。手头宽裕的父母可以玩更狠的,你不是在北上广深吗,没问题,只要你结婚,北上广深也给你买房。

然后,就让孩子们自己去选吧,是在小方块房间里蜗居,还是向恶势力低头找个眼瘸的姑娘领个证。

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不一定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哪怕是孩子处于强势的一方,都不是好现象。双方身份平等、用讲道理的方式探讨出一种都可以接受的办法来,未必就有违孝道伦理,未必就不能维持良好的关系。

以上这些感想,明显与本文没有关系,但看到占据了一半的篇幅,还是很让人欣慰的。接下来,说回甘绮罗和孙博士……

“谢谢。”在甘绮罗看来,孙博谦跟其他人不同,并没有视机器人为工具或奴隶,他愿意以平等的姿态与自己相处,恍惚间,她又想起了甘瑾瑜。

“还是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孙博谦把话题引了回去。

“好的,今天凌晨的时……”说到这,甘绮罗的眼中出现了绿色的数据流,她整个人就像静止了一样呆立不动。

孙博谦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操作电脑想要阻止,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十几秒后甘绮罗恢复了过来,她茫然地问:“是……防御程式?”

“估计是了,你的体内被植入了这种程式,如果你向别人说起之前的情况,程式就会启动。你现在,还记得哪些事情?”孙博谦停止操作,他还是没有直接选择读取甘绮罗的记忆。如果他一开始就读取记忆的话,很大可能会发现被植入的防御程式,只要发现了,对孙博谦来说破解就不成问题。

“我只记得我受了伤,但因为什么受伤、被谁打伤都不知道了。我检查了下存储器,记忆停留在昨天中午。”甘绮罗只记得有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进来了饭店,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情况了,她的记忆,从公子哥进来后就停止了。

“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孙博谦不是特别在意,在他看来,不过就是甘绮罗遭到了攻击,事情应该不至于特别严重,毕竟这种清除特定记忆的防御程式应用很普遍,想查也未必有头绪。让身边的人把情况告诉警察局那边,关于凌晨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查好了。

“我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修复程序会自动进行的。”孙博谦作为隶属国家的顶级博士,这次来到这座小城市是有任务的,小城市周边有建造的秘密实验基地,不过这是高度机密,他就算尊重机器人也不可能没事把这种事给抖出去。今次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只要整理下实验报告就可以回去了,孙博谦边想着报告的事情边往外走,结果被甘绮罗给叫住了。

“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

“能不能,帮我改造下?我想要改造成战斗型机器人,战斗力越强越好。”甘绮罗用请求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改造成战斗型?”孙博谦皱眉道,如果是帮她修复那没有什么,可要是改造成战斗型机器人再出了乱子,就不得了,他不得不谨慎对待,“你是担心再被攻击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跟我回B市吧,安全不用担心。”

“我想要活下去,增强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了这个目的。”甘绮罗知道孙博谦担心什么,所以她打开了自己胸部盖子,露出了那颗跳动的心脏说:“这就是原因。”

孙博谦看到心脏后愣了一下,以他的见识,只看了几眼就发现那心脏不过是个摆设,对甘绮罗完全没有作用。既然对她没用,那这颗心脏就不太可能是她抢来的,而是有人给她的。

见孙博谦在思考,甘绮罗从身上伸出一条数据线,连到了旁边修复的机器上,在机器自带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她和甘瑾瑜的事情。

看着屏幕上关于甘绮罗和一个叫甘瑾瑜的人类的过往,孙博谦知道了心脏的来历以及对甘绮罗的意义。

“我答应你,不过,你还是要跟我回B市。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没有改造所需的材料和设备,另一方面,你要配合我的研究,你在情感上获得了很大突破,这些对我进行的研究有很大意义。”关于人工智能拥有人类情感的研究,孙博谦已经遇到了瓶颈,不过看到刚才的影像后,他相信甘绮罗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没问题,不过我希望您帮我联系几个人。我开了间餐馆,他们是我的员工,以现在的情况看,我是没办法再经营下去了,我希望您可以代为联系他们,并支付给他们遣散费。”甘绮罗作为老板,需要给员工一个交代,不然那些人还以为老板跑了呢。

甘绮罗又把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密码和支付密码输入到机器上,说:“卡里还有十几万,您帮我都分给他们吧。”

“你还挺有情有义的。”孙博谦笑着说,他原本以为甘绮罗不过稍微拥有了感情,没想到她的感情已经发达到拥有了“责任”的地步,自己的研究看来终于要有所进展了。

一天后,甘绮罗跟随孙博谦来到了B市,到达的当天,她就开始进行身体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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