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已经多次使眼色想制止那沙庄主,然而还是没能成功。其实那沙庄主也是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自己的对头今日如此显眼,自己若不上,那么自己的仁义庄必然会日渐衰微,若是上了,但是挑战的是对方一般高手,那也可以,但自己终究是矮了人一截。所以这次想要压过吴庄主,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挑战那比杨继昌更显赫的人物,自然就是那钟离英了。当然,能否挑战的过,就是大问题了。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为了两庄之争,这钟离英当年杀了他亲生妹妹,因此害的自己父亲长期郁郁不乐,年纪不大就归了天,所以今天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钟离英哈哈大笑,道:“沙庄主,现在收回你的话,还来得及。”
沙庄主自然不可能改口,他抽出腰间九环刀,大叫:“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我就是要战你,莫非寨主怕了?”
钟离英点点头,道:“不错,有骨气。”说罢慢慢的下马,伸手接过手下递来的丈长大枪,走入圈内,道:“请吧。”
沙庄主也走入圈内,惧意和怒气交织,让他步伐有些不稳,也让台下的自己人心里都沉了下来。
钟离英只用右手,抓着枪尾,就把他那大枪提起指向前方,随即身子一扭,左手也抓住枪身,手一抖,枪对着沙庄主的面门便扎了过去,沙庄主忙横刀挡住,结果那力道生生把他的刀撞到他脸上,沙庄主被打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就晕倒。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钟离英正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他不用看也能感到自己一方那些旁观者的失望,一怒之下,挺刀就冲了上去,钟离英冷笑一声,把大枪一扫,沙庄主被打的向旁边踉跄了几步。钟离英道:“我若下手,刚才就扎到你了。”说罢冲上前,大枪连扎了十几下,沙庄主左支右挡,总算是全部化解了。
钟离英郎声道:“不错,在我三成力下,能走十五招,比你姐多了十招。”他这一提,更是激起了沙庄主的怒气。提着刀又冲了上来,也不再守,一双眼瞅着那枪尖,只想冒险闪过一招,能冲上近前就好了。
哪想钟离英脚下步法极其精妙,连退带闪,沙庄主就是没法拉近一步,反而身上的要害被虚点了好几下。钟离英退着退着,眼看脚就要退出圈外,青云寨的众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然而钟离英突然止住脚步,道:“给你个念想,你也够本了。”说着一枪拍在沙庄主大腿外侧,又从上往下拍到沙庄主肩上,沙庄主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
钟离英笑道:“庄主免礼。”说罢还用枪在沙庄主脸上拍了一下。沙庄主心里怒到了极点,但身上有伤,一时起不来。下边仁义庄的人心里真想喊出服输的话,换庄主一条命。但是那样自己一方实在是颜面大失,以后也难免受到少庄主的迁怒。所以一时说不出口。
沙庄主咬牙道:“你这贼,要杀就杀,别来这一套。”
钟离英一边走向圈子中心,一边道:“沙庄主,在下究竟如何得罪了你们仁义庄,让你如此恨我?”
沙庄主大怒,道:“你这奸贼,你…………我姐的仇,你居然敢否认。”
钟离英道:“我怎么对你姐了?”
沙庄主也不搭话,挣扎着站起来又要进招,钟离英一枪正扎在沙庄主肩头,枪收住了寸劲,没有扎透,只是把沙庄主推倒在地,钟离英走到沙庄主跟前,这时仁义庄一个年长者终于喊道:“寨主且慢,我仁义庄今日服输。”
钟离英看着还在挣扎的沙庄主,道:“老庄主在天之灵,此时一定痛惜自己儿子性命,至于儿子是否成器,根本不会在乎了。”说罢侧过身,露出了很大的空子来。
沙庄主咬紧牙,喊道:“他们说的不算。”同时捡起地上的刀就向钟离英砍过去。钟离英闪电一般的闪开几步,手抓住枪身中端,一下子把沙庄主的肚子贯个通透,身子顺势上前,右手松了枪身,抢过沙庄主的九环刀,猛地一挥,只听咔嚓一声,沙庄主的脑袋被生生切下。
这下仁义庄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哀嚎,钟离英扔了刀,拔出自己的大枪,转身下场,懒洋洋道:“还有一阵。”
仁义庄的人哭着给少庄主收尸,有几个人破口大骂钟离英,声称要向他挑战,为庄主报仇,完全忘了按照规矩,一人不能兼两阵。更忘了自己也不是钟离英的对手,这样闹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
这时青云寨里,那个护送铁炮前来,结果中伏受伤的施老道走上前,对钟离英施礼道:“寨主,下一阵请让贫道来。”
钟离英点头,那施老道走上场,对着两庄十三门的人喊道:“你们连着两阵,都是点名战我们的人,这次也该轮到我点一次了吧。”
这下两庄十三门的人心里都一沉,万一他点了一个武功不高的人,自己这一败,对方就是五战三胜,一切全完了。吴庄主上前道:“可以自然是可以的,但我们点的,都是你们那数一数二的高手,道长也要点的公平才是。”
那施道人笑道:“放心,我点的绝对是高手,一剑就把我那‘红火儿’的脑袋砍掉了,自然是高手。我今天就要讨回来,那英雄好汉你出来吧,就是你,那个腰跨大剑的。”
两庄十三门的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他直的方向,正看到一个腰里别着四尺大剑,愣着站的人,便是陆越铭了。
施老道又喊道:“就是你,怕了吗?有胆子杀我的马,有胆子来杀我啊。”
陆越铭长吸一口气,心里明白这时候要是一退缩,自己连同沈小姐,再连同整个两庄十三门的脸就丢尽了,以后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只有硬着头皮上去了。于是大踏步走上前,笑道:“在下不知道长是说马的名字,所以一时没弄明白,见谅,既然已经弄清楚,那道长请赐教吧。”说罢抽出大剑,走入圈中,心里却暗自抱怨,你个吝啬老道,为了一匹马至于这样么?
原来伏击施老道负责的运炮队的,正是沈小姐一行人,当时陆越铭自然在内,他正激战着,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响动,回头就见到那施老道骑着一匹枣红马,正挥着剑向他冲过来。他赶忙全神戒备,就在马要冲过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大喝:“低头。”于是他头一低,正好一个圆球飞了过去,直打施老道的面门。
施老道低头就躲,这圆球没有打中,结果就在半空中爆了开来,原来正是李左琴投出的掌心雷。只是这个雷是个小号的,加上施老道武功高强,又及时一躲,所以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被炸的头晕目眩。而他胯下的马居然没有惊到,继续向前冲。
不过没有人操纵,就好办多了,陆越铭右脚一进,右手一剑正斩向马腿,身子顺势一转,大剑猛力挥出,把马头一下子斩了下来。老道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他正得意着,就出来几个喽啰兵,拼死把施老道救了回去。
没想就是这样彻底得罪了那施老道,原来他年轻时,本是元末群雄并起之时,一路军阀手下的骑军,身经大小十余战,颇有军功,而且长年累月,同战马培养出很深的感情。后来那路势力终究兵败,他逃入深山,出家当了道士,潜心习武,最后上山投了青云寨。在寨中,他武艺也算很高,已经不输那杨继昌。只是性格古怪,难与旁人接触,加上无亲无故,所以把感情全部寄托在马匹上,越来越无法自拔。如今陆越铭斩了他的爱马,那几乎就跟杀他儿子没大区别了。
那施老道使的兵器和陆越铭的很像,是一把七星丧门大剑,长如普通宝剑,三尺左右,但宽度却超过了四尺,颇像春秋战国时的青铜剑。陆越铭此时肩负着众人的胜败荣辱,甚至许多人的性命,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就算败了,十有八九是横着离场,就算因自己废物,害苦了众人,那就害了呗,反正你也没法来怨我。行了,安心上去吧,打两下然后被人杀了,一了百了,啥也不用管,也挺痛快。
两人互报了名姓,摆开了架势。两人绕圈走了一会儿,施老道首先发难,冲了上来,陆越铭看那施道长的剑短一些,就想保持着距离。伸长了右臂,大剑如同鞭子一般甩了上去,脚下也随时准备后撤。
那施老道看准了陆越铭的剑势,挥起丧门大剑一剑斩过去,把陆越铭的剑荡了开来,又迅速抢上,顿时就近了身,双手拿着丧门剑就斩了过来,陆越铭忙把大剑一收,半空中换手,双手各持一端,像长棍那样,左挡右架挡开两招,又向前冲了一步,右手带着剑尖就挥向施老道面门。施老道忙脚一蹬地,退后好几步。
施老道奇道:“小娃娃,你这剑法挺有意思,你师傅是谁?”
陆越铭道:“学艺不精,不敢辱没师门。”说罢主动的冲了上去,刚才和施老道硬碰了三下,手差点就握不住剑,心里知道这施老道很难对付,心里知道,越是这样,越要主动进攻。那施老道这次也不敢冲的太猛了,于是这距离也一直拉不进。
双方拼了十几招,这次陆越铭双手握剑,力道更大,施老道终究兵器短了一尺,占了下风,终于冒险猛地冲进,陆越铭正等着他这一手,身子也跟着冲上去,同时左手握住剑前端,又以剑当棍劈了过去,施老道一松手,扔到手中兵器,挥手一掌打在陆越铭脸上,把陆越铭打的两眼一花,施老道又飞起一脚,把陆越铭踹倒在地。这一下,两庄十三门的人顿时都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