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道衍却不知怎么的,居然出现在了屋子里,他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号。两人不由得心里一颤,因为他们担心刚才的话也被道衍听到了。
道衍看着两人,问道:“如今事情办得如何了?”
陆越铭指着桌上那一张整个北平城的图纸,道:“如今最棘手的,就是那些人分散在北平各地,根本没法一一清除,而且我们也不知虚实,只要有一处实的,我们就要倒霉。”
姚少勇笑道:“是啊,正如我小时候淘气,把那爆竹扔到茅坑里,结果炸的屎乱飞,还有粪坑里面的蛆也是。如今就是这样,他们那个粪坑被我们炸了,结果蛆就到处乱窜了。”这话一出,连道衍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顿了顿,姚少勇又道:“不过还好,他们配的火药,如果分散开来,那么单个也没办法弄出太大动静,至少燕王殿下可以善后的。”
陆越铭道:“也未必,如果他们在许多地方同时引爆的话,一样可以在北平引发大事。”
道衍听罢,问道:“二位,要料敌在先,便要想自己若是敌人,会如何行事。你二人不妨说一说,你们会选择哪条路?”
陆越铭到:“我会把火药分散开来,在城里来个连环炸雷,而且都选在平民百姓多的地方,进一步扰乱民心。这样即使遭到干扰,也会做成七八分的事。还可以在北平闹出大事,进而动摇燕王的名声。”
姚少勇道:“我则会集中起来,在北平的王府上炸了,这样足可以炸倒王府的大墙,甚至可以打塌里面那些屋楼,这样百姓就会彻底对燕王失去信心,他连自己的王府都守不住。而且这样一炸,肯定能波及到周围不知多少建筑,这样对百姓的影响更大。”
道衍点头道:“若是贫僧,那么贫僧会选择陆施主的法子。”
姚少勇道:“不过那样,他们也就民心尽失了。”
陆越铭笑道:“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争取民心,共举大事的可能,此时他们已经是狗急不得不跳墙。只有拼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来个飞蛾扑火了。反正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着为民除暴,实则希望凌驾万民的家伙。”
道衍打了一声佛号,道:“陆施主果然与贫僧所见略同,还好你我二人此时不在彼营。不然苍生难免一场浩劫。”
姚少勇拿出一叠秘信来,道:“这些东西,是他们最新的联络暗语,只可惜,根本就没法破译。这种字组形式从来未见,连龙老弟也无法破译。”
陆越铭接过一看,问道:“这是八思巴文么?”这些字看起来都是方块字,但就是看不懂,倒有些像八思巴文。
姚少勇道:“不是,只能说这种文字参考了八思巴文,已经找了许多文字的大家去破译,但目前还是举步维艰。”
道衍打了一声佛号,道:“二位也已经辛苦,这事太急,反而适得其反,我想二位还是先去歇息为好。”
于是二人走了出去,正好贺婷玉以及龙戟夫妇等在外面,五人便在街上同行,此时天色已晚,街上没什么人,这五人骑马走着,突然只见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走入暗中。贺婷玉看了看,道:“那不是……反贼丘如风么?”
姚少勇忙一抖马缰,跟了上去,两人也跟在后面,陆越铭一边走着,一边道:“我说,我怎么感觉他们是故意的。”
贺婷玉道:“我也这么觉得。”
姚少勇冷笑一声,道:“估计就是,但是如今他们躲得那么严密,如今终于找到人了,自然不能放过。昔日班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使大汉再次威震四方。如今我姚少勇也要效法班固,只愿以我之身,令中原再次远迈汉唐。两位,你们也是受了燕王的大恩,为主效命。因此姚某一时没有让你们先走。如果四位觉得不妥,姚某也不强迫你们,只是跟着的少了四人,恐怕会令他们害怕援兵,取消计划,再一次扑空,甚至彻底事败。姚某是你们的兄弟,不能拖你们犯险,你俩自便。”
陆越铭此时早已不似以前那般懦弱小心,此时心中豪气顿生,忙道:“不必多说,我愿意随你。”
贺婷玉忙道:“别说了,我也去。”
姚少勇继续策马跟着那个人,一边道:“这些人,都是一群蛇鼠,他们躲在阴沟巷角里,阴毒凶狠,这也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原因,但在潜龙飞天之时,这些看似强大的地头蛇,无一不是如土鸡瓦犬。世人都喜欢称颂龙之神威,然而要扫平那些宵小,还是需要有许多的人,肯为它深入最险恶的地方,不惜性命,去亲自与那些蛇鼠鱼死网破,真正的强者,无一不是因为他能有这些许许多多情愿为他肝脑涂地的人,如今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凶狠,可我们比他们更凶狠。”
这三人跟着那人走到一个大院,三人一看院子,心里想着:“果然还是这一家,以前居然还以为是好人。”然后三人猛地一推门,走入院中,姚少勇先是喝道:“都出来见你爷爷吧,别躲着了。”
里面屋门大开,一群人持着各式兵器,鱼贯而出,有好几把弓弩甚至火枪都指向三人。为首一人慢慢走出来,看着这几人,道:“三位已经知道中计了?”
陆越铭朗声答道:“若不是计,我们还没兴趣来呢。”
贺婷玉看着为首那人,道:“转世居孟吕左辙,原来你是头子。”说着又看了看周围,道:“这些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总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凑一起了。”
吕左辙笑道:“这也是看得起五位。”
五人此时早已经兵器在手,姚少勇本来喜好丈八长枪,然而此时在城中施展不便,换了一杆高过头顶一臂的长枪。此时这五人两杆枪,一柄剑,一支钢鞭,还有钩刀,都是自己擅长的兵器。
只见陆越铭走前了两步,双臂一伸,似乎在伸懒腰,这让对方一时摸不到头脑,然而他手一伸,一阵噼啪声,顿时一股烟笼罩了这五人。原来那是李左琴设计的新东西,陆越铭袖子里装了许多小管子,只要手一动,就能向四面八方打出烟雾弹来,烟雾瞬间就可以笼罩一大片,包括这五个人。
那些弓弩火铳忙向烟雾里面射击,然而没等烟雾散去,五个人影就冲了过来,两个上房顶,三个在地上,直接冲到了弓弩手的地方,这下那些人实在是没法继续射击了,纷纷掏出兵器来近战。
陆越铭走向正中,走到了吕左辙的面前,吕左辙看了一眼,道:“这位就是持剑天王陆越铭吧,你甘做朝廷鹰犬,也别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了。”
陆越铭缓缓抽出大剑,又一运气,只见他浑身经脉几乎都凸了出来,一双眼睛,左眼那细小的血管都粗了三圈,满眼都是通红的,如蜘蛛网一样的血丝。而右眼则惨白无神,几乎就如同死人的眼睛一样。
那些江湖高手都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但此时也不得不上,一个持着九环大刀的人首先发难,冲上去一刀劈了下来。
然而这一刀刚要劈过去,陆越铭的身子一动,他整个胳膊都被卸了下来,陆越铭也不再管,一剑挑住另一人的流星锥,往边上一引挡住另一人的钢叉,又伸手抓住钢叉用力一推,那人钢叉脱手,被顺势进上的拳头正中胸口,陆越铭手中剑又一甩,把那个使流星锤的硬生生拉得飞了出去,他手一卷把铁链一缠,绑在手上,硬挡住劈来的一把偃月刀,右手大剑对着来人腰肢一斩,一声闷响,那来人居然被生生斩成两截,内脏扑的一声全洒到了地上。
这下其他江湖高手都吓了一跳,真没想到来人居然武功能够强到这种地步,刚才上去的那几人,个个武功都不是差的,然而居然都挺不过他一招。
陆越铭又一路冲了过来,期间哪些江湖高手上前,无不被一两招轻松解决,有一次六七个人围了上来,直见不到陆越铭了,然而这些人突然仰面栽倒,而陆越铭又从里面出了来。
吕左辙抽出长剑,但也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陆越铭已经冲到面前,吕左辙挥剑要拨开,但只感觉来剑的力道实在刁钻,根本卸不开。这一剑力道接了个正好,他手腕差点没断,又这样挡了两下,他的剑也脱了手,慌忙转身要跑,他的三个弟子忙上前去救,结果只能挡住他片刻,也都做了剑下鬼。
吕左辙是一下子冲向屋内的,他冲到桌子前,见桌子上有一个奇怪的装置,他也不管别的,抄起一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了过去,那个装置顿时粉碎,一大把类似印刷字块的东西飞溅了开来。吕左辙又用尽全力把这些东西甩了开了,泼得满屋都是。也就在这时,陆越铭的大剑也到了,他的脑袋也随之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