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生曾听说对于火铳而言,无论你身法多快,金钟罩练到何等修为,都绝不可能避开,如今他是真的见识到了,他的修为让他此时坚持着站起来,但是他已经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而陆越铭趁着这个机会向一边跑开,期间有一些僧人要拦,陆越铭把这个已经空了的多管火铳一指,顿时人都散了开来,有人是不知道这火铳一次只能打一发,有人是看这个火铳这么多管,还以为是可以打好多发,而不知道是一次打完的。
他退到一个角落,背对着墙,此时他的功力已经暂时恢复了,而金钟佛了无生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他冷笑一声,他自信以目前的修为,身上被开了两个洞还能打赢他的,是一个没有了。于是他大剑一挺,就冲上前去。
此时了无生无论速度还是功力,都比以前退步了太多,刚开始还能勉强相拼,然而越来越感觉身体不支,他只能运气最后一丝气,双杵用力锁住陆越铭的大剑,暴喝一声,把大剑夺去。陆越铭见状,一击窝心脚踢过去,正踢在了无生的伤口上,这下了无生的双杵也掉在了地上。
陆越铭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前去,身子一撞把了无生装到墙上,然后双拳连环向了无生的伤口处轰过去,转眼二三十拳就打在了上面。这火铳劲道太大,铅丸打入人体,也被生生打成碎块留在体内,这几拳让碎铅块乱走,有两块拴住了了无生的肺,一下子让他咳出许多血沫来。
只听后面一声大喊:“休伤我师父。”他回头一看,只见普善已经拿着禅杖打了过来,陆越铭把了无生往前一甩扔到普善的怀里,然后一压了无生,露出普善的脑袋,右拳一拳照着普善的天灵盖打过去。
按理说人的拳头很难撼动头盖骨,尤其是师从了无生横练功夫的普善,然而他偏偏带着铁手套,这一下普善被打得脑袋皮破了一大块,禅杖落地,而陆越铭有一拳正扫在普善脸上,普善被打得脑袋带着身子飞出去,倒在地上,然后他的心口被一只脚踩住,紧接着又是一杆多管小铳指着他的秃脑袋。然后传来马和的声音:“都不许动。”
那边贺婷玉与燕飞花二人被那些众多喽啰逼得苦不堪言,另一边古烈等五人一直看热闹,刚想帮忙,就被贺婷玉的一个小铳指着,贺婷玉一手一只小铳,她把另一只仍给燕飞花,燕飞花虽然不会用,但也学着贺婷玉的手势拿着向前指,装作会用的样子,逼退那些喽啰。
另一边龙戟正在跟众喽啰战得欢,一见这个情形,顿时和对方一起停了手,然后也拿出两杆小铳向前指,跟大家步调一致。
马和看着这些人,朗声道:“你们的局势,已经不必多说,该物归原主了吧。”说着一使眼神,燕飞花便走到钱无心那里,钱无心刚才正摔倒在地,观音也脱手,然而却被古烈一伙的日月双钩封如水接住,钱无心看着那个封如水正在摆弄着观音,忙上前要去抢,也不敢动手,只是在那里责怪他不该乱了信义,封如水也把观音还给了她,而她刚抱住观音,就遇到了所有人都被火铳止住的事情。
燕飞花伸出手,钱无心根本就没想着征求普善的意见,忙把观音递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龙戟大喝一声:“你要干嘛?”
只见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人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刚才的一番打斗,大家都偏离了大厅,这个人在刚才众多人都倒戈的时候,依然戴着面具,不脱道袍,站在元天道人一边,一时让他很感动,然而此时,这人居然打开了地面,而且手已经在机关上了。
这个机关,就是那个玉石盘,如果一按,整个地道所有人都会死,那人看着龙戟用一只小铳指着他,也没有抬起手,另一只手把狼头面具摘下来,居然就是洞天派的林破山,难怪他这么知道这个机关的所在。
古烈对他喝道:“你要干嘛?”
林破山阴笑道:“你忘了?是你让我要启动这个机关的。只不过你要我藏在角落,等你们走了再按,但我如今就要按。”普善听罢瞪了古烈一眼,果然,他调查的全是对的,古烈根本就没想要他们活着出来享用赏钱,他们只是要夺来这个紫玉观音,然后想办法抢先一步溜走,然后让林破山按动这个机关,然后无论二郎观和云霞寺的僧众,都不会有人活着出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带着观音去找自己的主子,只是他们的主子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古烈喝道:“你莫非疯了么?”
林破山凄然大笑了好久,然后环视众人,道:“你们不是不要放过我么?你们,一个个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那好,我现在已经不想活了,你们也别放过我,继续跟着我吧。”
古烈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自己不要命了,可之后你全家的命呢?”
林破山笑道:“那一对老不死的,从小就没把我当人,那个贱货,嫌贫爱富,嫌弃我的生计,跟人勾搭上,那小畜生,跟他娘一个德行,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群东西,你们随便杀去。我装作害怕,只是为了暂时拖一会儿,现在才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了,那也要抓些垫背的才好,所以现在……我们一起上路吧。”说着猛力往下一按。
龙戟忙扣下手铳,然而却完全没有动静,那林破山用力过猛,居然一下子把机关按了进去,原来这个机关实在是偷工减料太厉害。结果这一下,胳膊被机关里的什么东西卷住了,一下子整个胳膊都被卷了进去,惨叫连连。
本来众人还以为机关要启动了,结果也顾不得火铳指着自己,纷纷乱了套,龙戟拍了拍那个火铳,怒道:“射什么破……哎呦。”
原来他手里的火铳突然响了,就在这时他也想起来了,李左琴曾经说过,这种她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保证完全没问题,有时候它压了会不响,有时候则会迟片刻才响,所以一击不发的时候,也不要乱指,主要是不要指向自己不愿打的地方。
然而这一下正好指向了燕飞花那里,只听随着枪响,燕飞花左胳膊上多了一道血花,然后她扔下观音,抱着胳膊面色扭曲,一脸怒容的看着龙戟。
龙戟脸色尴尬,然而也就在这时,胳膊已经几乎全伸进机关的林破山突然胳膊往里面又进了三寸,原来他的胳膊正好夹在机关里,止住了机关的运作,所以机关一时没有启动,然而他的胳膊未必能承受住,万一等他胳膊搅烂,那整个机关还是会启动了。
而此时普善突然推开马和,马和手铳一偏,碰一声打偏了,普善大喝道:“快跑,机关就要动了。”说着冲过去抱住了无生就跑,这下众人纷纷炸了锅,一窝蜂全跑,哪怕有铳指着自己。而钱无心也扑过去抢到那个紫玉观音,转头就跑。燕飞花正在缠住胳膊免得流血过多,一时也没能管得了她。
这下陆越铭等人也忙冲过去要抢那个观音,一时间整个大厅都没了人,只有林破山留在那里,他已经疼得要休克了,只见他的胳膊又往里走了一下,终于咔嚓一声,整个胳膊被生生扯进机关,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响动。
先是大厅的天棚顶突然塌了下来,把他整个都埋了下去,然后由大厅向外,不是天棚塌陷,就是墙壁中喷出许多火舌,一时整个地道浓烟滚滚,使人难辩方向。
钱无心带着紫玉观音,往前闷头闷脑的走着,突然一脚踩空,原来她踩在陷阱盖板上,虽然整个地道机关已经停止,但无奈这个地道实在是简陋,那盖板很不结实,于是她这一脚下去,塌了一大半。她慌忙用手撑着边上,把自己整个身子拉上来,只见贺婷玉已经追了上来,指着她道:“快把观音还我。”
钱无心转身就跳过陷坑,期间还不忘把紫玉观音扔到踩出的那个大洞里,贺婷玉忙扑上去,一手一甩,一根钩子就勾住了陷坑边上,然后她飞身跳下陷坑,那钩子上有一根细钢丝正拉着她。那坑底全是尖木桩,那个紫玉观音正掉在两个木桩之间,而贺婷玉则被那根钢丝拉住,在眼看就要触到木桩的时候停住,伸手捞起那个紫玉观音,看一看似乎没有坏,于是又戴上一对护手,抓着那个钢丝线,就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过去,她心里埋怨着陆越铭,这个傻子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跟自己走散了,唉,他不来帮忙是小事,问题是千万不要蒙头蒙脑的走到死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