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那雍州太子山,有一千多里之遥,也是多有山水阻挠,比起水路行船,自是费力费时。
不过尤逸年轻,只要多吃得一些,便会有使不完的力气,又是轻装出行,倒不觉得有多累。
计较一下,也是少了李乾坤看自己时那异样眼光,在别人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心里少了负担,更是轻松,竟是有了那憧憬中的,闯荡江湖的感觉,一路心情大好。
只在那夜深人静,辗转未眠之时,又现那日江阳渡口,三人乘那揖潮出江远行的画面,也恋那江那水,那景那人,感这世无常事,叹这好景难再,不免追忆于心,不觉拥之入梦。
如此一路顺顺溜溜,行了几日,便入了雍州境内,这天,至了一片山林茂密,路径崎岖之地,尤逸窜了半天,终是迷了路。那林木遮挡之下,又没好视野,来路去向,都已乱了,便就盘算,还是寻个当地人问问路罢。
也是担心这处太荒,怕是也不易寻着,便也暗自苦恼,不想就在此时,却正好有两位年轻女子,从前路走了过来。
尤逸瞧了瞧,两人都着素色衣装,打扮却较有悬殊,似是一主一仆,为主的那女子,倒真有几分姿色,衣着虽是粗陋一些,却是装饰了不少金银,腰间还别了一把短小弯刀,有些气派,正与那仆女嘻哈打笑,举止张扬,朝这边走来。
尤逸赶紧上前招呼:
“两位姑娘!!”
两人见得有一少年朝这边过来,也停了脚步,收了言语。待尤逸走得近了,那仆女便上与他那主人咬耳道:
“小姐,这少年长得好生俊俏啊。。”
自以为说得小声,却不想尤逸练了那涅冥功法,却是听了个明白。
无意听着陌生女子如此直白夸赞自己,尤逸立马缓了脚步,心情竟是复杂了,有了些羞涩,又有些尴尬,甚至还有些担心这两女子会不怀好意。
“公子可是迷路了啊??”
那位小姐笑得灿烂,便就扬声招呼了,直率坦然,竟让尤逸联想起了裘盈。
尤逸愣了楞,才作揖道:
“正是。。。却不知姑娘是否熟悉此地?”
一主一仆相视一眼,便都笑了起来,那仆女尚还像样,捂嘴呵呵,那带刀女子却全然不顾,笑道:
“公子,在这荒郊野岭,还拘什么礼数。“
尤逸又是一楞,却无法断定此话是否为轻浮之言。
那女子大大方方蹦跳过来,似乎是见得尤逸羞涩了,也收敛了些,说道:
“这山林前后几十里,无村无店,眼下日头将落,你便是知了方向,今日也是走不出去了。“
尤逸听了,尽信,也是暗叹不妙,计较之下,又作揖道:
“如此,却也无法,还请姑娘指路出来,我能走多少,便走多少罢,若是天黑了,便在这山林间凑合一晚,也是无碍。“
话说回来,尤逸虽然是游安江,至威海,有些见识,却也是一路与熟人为伴,与生人交道,依旧是欠了些经验,又遇了如此女子,当真是有些拘谨的,所幸长相俊俏,此时不过也只显得有些呆萌罢了。
那女子似是欢喜得紧,嘻嘻笑着,直钩钩打量尤逸:
“公子就不怕这山中猛兽出没么?。。”
尤逸想了想,也是没遇到过,但掂量掂量身上的匕首,说道:
“该是尚能应付。。。”
那女子噗呲一笑,眼珠一转,又说道:
“公子习武,自是有胆量,只是此处豺狼虎豹成灾,可是有不少江湖豪杰在此送命哦。。。”
尤逸自是听出此话有异,却也大意,只想:毕竟是一介女流,又是初识,总不至于会有害我之心吧,大不了是。。。。图我美色,出言轻薄一下罢了。。。
便就问道:
“姑娘。。。那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与尤逸对眼,却是有了一丝羞样,低声说道:
“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去我家屈就一晚,待明日我再差人送公子远去罢。“
尤逸见这女子有了正常的娇羞,便对她更是放心了,也是初出江湖,不知深浅,当真信了那豺狼虎豹之灾,左右计较一下,便就委婉说道: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姑娘却肯如此仗义相助。。。你们雍州百姓真是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那女子又是呵呵一笑,却是轻轻捂了小嘴,又问道:
“公子无须客气,我家处这地势本就特别,呵呵。。。不少往来路人,都是受了我家的。。。照顾,才得过去的。。。”
尤逸听了,心安理得了,便说道:
“这处地势如此复杂,没那强人山贼出没,却住有如姑娘这般好客的一户人家,真是往来客旅之福啊!”
那女子听了,又捂嘴转过身去笑了,尤逸又问道:
“倒是忘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仆女也是独自乐和了半天,这才搭腔道:
“我家小姐名号,可还从未向外人道过,公子,你可要记好了。。。“”
“我叫黎倪香,两个姓,带个香字,很香的香,你呢?”
黎倪香笑着,又是那自然率真的模样,尤逸见了也觉暖心,笑答道:
“姑娘好名字!我叫尤逸,今日多谢姑娘了。”
那仆女却酸了酸,娇怒道:
“还有我呢,尤逸公子,我叫。。。芸儿。。。”
尤逸也知道失了礼貌,赶紧作揖道:
“芸儿姑娘。。。有礼了。。。”
又想了想,问道:
“却不知芸儿姑娘贵姓。。。?”
芸儿很开心,却沉下头去,小声答道:
“我自幼伴在小姐身边,大家都叫我芸儿。。。我没有姓氏。。。“
尤逸面露了尴尬,虽是不解,却也不好意思追问,只得对芸儿笑了笑。
芸儿目光闪烁,似有委屈,黎倪香却不觉,或是已经习惯。
“好啦,尤逸,我们走吧!“
如此招呼,像是相识已久,尤逸应了,便就朝黎倪香家中行去。一路隐道小径,又多有陡壁,有些难走,约莫一刻,终是平坦开阔了些,尤逸看去便知是上了一处高地,那些低处林木便在眼下了,可也是地势不平,丘壑甚多,挡了视线,也看不了多远。
尤逸心中叹道:
“此地一片迷离,看来若是没人领路,便是别想转出去了。。。“
三人这一路,随意说了些话,未有深聊,只是黎倪香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尤逸,每每还望,便见那眼神时而灼灼热烈,时而楚楚羞涩,迷离扑朔,多有内容。尤逸自有他顾,却也不敢多想。
又行了片刻,林木收了些,终是有屋檐冒出头来,转过弯去,却看见竟是两座高脚塔楼,这塔楼由粗直树干支起,矗了约有五丈之高,楼下有丈高刺头圆木两头排列成墙,两楼中间又有巨木结成大门,俨然是山寨模样。
尤逸大惊,再细细看了那寨头飘动的红底寨旗,果见其刺有黑字:
“十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