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升起一道越来越耀眼的红光,哪怕被浓浓血雾所挡住视线,也依然能看到那耀眼的红芒,但却看不清红芒中的东西,血雾如水银一般粘稠,压着心头莫名的压抑与焦躁。
而红芒中的沈林,眼中再无一丝神采,只剩下单纯到极致的嗜血,就如野兽看待自己食物般的那种眼神;微张的小嘴中不时传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似在宣战又似在玩弄自己的猎物;而心口处散发着强烈红芒中,由无数繁杂纹字组成的道道诡异纹路以心脏为圆心扩散开来,但也仅仅扩散了一寸距离便不再扩散,而心口处的纹路仿佛是活的一般,明明应该是死物,但仅仅只是看了眼这纹路,一股沉重的压抑袭上心头,犹如大石压在心口上。
“吼!”沙哑又充满嗜血的吼叫响彻屋中。
一道肉眼难以看清的身影,划破血雾直奔胡岩而来,胡岩虽看不见,但多次在生死间徘徊的他,在沈林冲来时,强烈到已经能嗅到那‘死亡’熟悉气味的危机感再一次袭上脑门,几乎是在沈林刚动的同时,身体本能的摸出一直放在怀中珍藏的弯刀,转身带着手中六寸长半寸厚的娇小弯刀,爆发全力砍向背后浓稠血雾中,挥到一半时雪白刀身上突然浮现一抹鲜艳如血的红光,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转身到一半的胡岩身后,仿佛是巧合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刀挥出的时刻,眼看娇嫩的小手即将碰到那明显能轻易划开肌肤甚至骨头的弯刀时,沈林眼中罕见浮现出一抹玩味,‘吱~’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如在耳边摩擦一般,细细的一排火星在沈林小手上闪现,而沈林根本没去管一刀不成转而划向颈部的弯刀,一掌直击胡岩胸口,娇小无害似的小手却暗藏着无数杀机,仅仅一掌便将胡岩击飞,连厚实的木墙都被其击穿!
“……”被击飞至屋外的胡岩,强撑着不倒地,泥土地上都被其生生地带出两道浅沟,强憋着涌上喉咙的那口心血,一脸心痛的盯着刚刚被磨得那么响的弯刀。
困在屋中的血雾蜂拥往撞破的口子中涌出,还未等血雾涌出,一道人影率先从木墙被撞破的大口子中冲出,根本不给胡岩喘气的机会,对着胡岩腹部就是一拳,胡岩没有握弯刀的手青筋暴跳,眼中充满了怒火还有一丝极深的痛惜,左手挡向击来的拳头,右手中的弯刀狠辣的对着沈林眼睛刺去!就在沈林本能的感觉危险想要后退时,胡岩挡向沈林的手顺势抓住收力的小手,让沈林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胡岩含怒喝道:“你真让我生气了!”
沈林空着的左手急忙挡在眼前,刀尖不再像之前仅仅只在手上留下一道白痕,直接扎破肌肤穿过肉,刀尖轻而易举的穿过手心,直至刀身卡在手骨中才停止前进,刀尖就停在离眼睛仅仅只有半寸不到的地方!毕竟这一次不像之前仓促的挥刀划过,而这一次是全力的刺下去,再怎么说沈林真正的炼体层次也只是练皮。
‘滴答’缕缕温热鲜红的血流顺着冰冷的刀身,汇聚在刀尖上,最终化作滴滴夹杂着寒冷的血珠滴落,滴落到刀尖下近在咫尺的血红大眼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嗜血暴躁的沈林安静了下来,甚至能看到眼中血红下已经灰白无光的瞳孔,四处飘散的血雾也静止了一瞬,但下一刻,本毫无目的随风飘散的血雾居然暴动了起来,纷纷往沈林的方向涌去。
而暴动的并不只有沈林附近,还有深山中……
眼中已经到早晨看到沈云的地方,也是山中无论是野兽还是魔兽都无法跨过的无形界限之处,白光中的白狐突然脚下一个趔趄,猛地停下脚步,浅红的竖瞳人性化的流露出一缕焦急,前爪轻刨了下地;本应白狐的出现而颤抖的趴在地上的野兽与魔兽都纷纷站起身,望向山下村落方向,全往白狐所在的界限之处奔来,连性情最温和的兔子都跑出了窝,还有夜晚也动都懒得动的狂猪,但无一例外的所有动物都是双眼通红。
狐狸而通灵之兽,其眼能视鬼魅,常能看到人们肉眼看不到之物。在白狐眼中暗淡的夜晚异常美丽,无数暗红的萤火虫从深山中飞来,浓密聚集的程度甚至看不到天空中的黑夜,仿佛有种昼夜颠倒的错觉。而若仔细看会发现,那些哪是什么萤火虫分明就是无数团精纯的血气精华!最大的有黄豆大小,最小也有芝麻大小。
而白狐自身笼罩着一层深红鲜艳的薄纱,似飘带缠绕在身上,似九天之上的仙女那种远离凡尘的空灵。但白狐却更加焦急了起来,眼中焦急之色浓郁地如水般仿佛要流出来似的。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神色坚定的看向涌来看不见尽头的兽潮。
‘嗷~~~’嘹亮却又清脆的兽吟响彻山林,而在白狐充满威严的声音下,冲在最前方的野兽明显停顿了下,刚被勾起的畏惧瞬间便被嗜血的天性所吞没。而领地比较远的魔兽则冲在后面,并且还有几道与白狐吼叫不相上下的声音从兽潮最后方传来!
连山下村落都能听到这嘹亮的兽吟,大人们都看好自己家的孩子不让其出门,而后传来的如战马奔驰沙场的阵阵马蹄声,连地面都跟着震动了起来,有些女子甚至都吓得软倒在地上,而男子紧紧抱着女子不停安慰道:“没事,没事的。”可心中早已吓得提心吊胆。只有村中老人们神色自若的对着深山的方向跪拜,嘴中念念有词,似在祈祷着什么。
体型娇小的白狐直冲向看不见边际的兽潮,所过之处无一兽能站着,无不是腿部被抓出深深爪痕,但却没有一处致命伤,只见一只毛发红白相间的狐狸灵动的在兽潮中上蹿下跳,仅仅只是擦身而过,野兽纷纷痛苦的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根本看不清白狐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红白相间的光影在兽潮中玩耍,对!就是玩耍!因为没有任何野兽能碰到白狐身上一根毛发,连雪白的毛上的血都是因兽潮实在是太过密集,想要躲过无数魔兽的攻击已是不易,何来闲暇避开飞溅来的血液。
在兽潮中游刃有余的白狐眼中看不出有一丝应自己战绩而自豪的神情,有的只是为难与焦急。凭自己的能力虽然能轻易的将这波兽潮轰杀成渣,但自己却被要求不可杀戮!就算能杀戮,也不能将体力浪费在这些小兽身上,因为真正的难题是在后方还没赶到的魔兽身上,以自己一兽之力想要敌过万千魔兽,无异是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