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沐玲珑轻声唤道。
“娘娘,您这是……”李清平惊讶地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妆扮,她发髻松散,衣衫上还有着血痕,脚上连鞋也未穿。
沐玲珑摇了摇头,笑道,“公公这是从殿内出来,皇上的身子如何了。”
“这已经是今日摔碎的第十碗药了,娘娘来的正好,皇上病了好几日,可是却是滴药不进,这样下去身子可是熬不住啊!”李清平忍不住挤皱了一张脸,他可愁死了,明明知道症结何在,可是却也无能为力,皇上又不让人去告诉她。
沐玲珑面露急色,心中酸涩不已,他怨她恨她都没关系,可他这是在和她赌气,还是和自己的身体赌气呢?她觉着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尖锐般的疼,急急地道,“李公公,你吩咐下去,多熬一碗药,我去劝劝皇上。”
“可是,皇上说了,谁也不见……”他有些迟疑地盯着她,声音细如蚊蚋。
“顾不了那么多了。”沐玲珑拂开他,奔入了殿内。
殿内宁静得有些诡异,她直直的奔向内室,墨轩帝正侧躺在床上,旁边竟空无一人,有微寒的风轻轻吹动着床帘,平添了几分凄清,他的背影孤单而又清冷,低低的咳嗽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一般,她只觉得辛酸无比,都是自己将他逼成这般模样,若不是自己那般的计较,他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朕说了不喝药,给朕滚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朕,否则朕要了你的命。”似是闻到了声响,墨轩帝声音冷漠却有些虚浮,扬手拿起一个枕头扔了出去,因着病了几日的缘故,身上气力有些不够,那枕头在沐玲珑的面前落了地,滚了滚便躺在地上不动。
沐玲珑蹲身捡起那个枕头,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上边的灰尘,慢慢地走近床榻,将枕头放在床上。
“没听清楚吗?给朕滚。”墨轩帝见身后仍有响动,便怒气冲冲的回头,见是她,冷冽的眸子轻轻一眯,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最后却冷冷的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语罢,竟冷漠的别开脸,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沐玲珑微微一笑,低低的道,“那臣妾便滚出去了。”
沐玲珑故意那般说,转身慢慢的朝着门外走,面上微微带了丝笑意,她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珠子转动着,并不着急。
快踏出内室的门的时候,才听到他略有些愤怒的声音,冷冷的响在身后,“站住。”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他这次是真的生她的气了,再也不理她了。
她努力的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收回,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转过身子,见他坐在床上,一张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的俊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有丝期待,还有些担心。
她故意板了一张脸,低着头闷闷的说,“皇上不是叫臣妾滚吗?这会让人站住又有何事吩咐。”
“过来。”他冷冷的吩咐道。
沐玲珑这会到十分听话的走了过去,她垂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挡住内里的情绪。
“谁让你来的。”墨轩帝冷冷的质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沐玲珑冷硬的回嘴道,有些不悦他问的竟是这般不相干的事,难道还真的打算等他病入膏肓了才告诉她吗?
“那你为何来看朕,不是不要朕的孩子,不要任何的羁绊吗?那你现在出现在这,是想干什么。”他闭了闭眼,凝神屏气,有些害怕却又十分期待她的答案。他恨她那般狠心,说出那样伤害他的话,竟丝毫不在意他的宠爱。他不让人告诉她,便是想看看自己在她心中,究竟占有何种位置,她何时才会主动来看他。
“我……我也不知道。”沐玲珑支支吾吾的道,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或者说她只是听到他不好,便忘了一切,只想确认,他是否还好。
“不知道。”墨轩帝冷嗤道,冷冽的双眸中尽是讽刺,她竟然说不知道。
“你分明就没有半分的在意朕,你走吧!”他的声音有些颓废的道,走吧,至少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不会那般的疼,他还可以在病痛中,暂时忘记她的绝情。
“不。”沐玲珑抬起双眸,直视着他道,一双妖娆的眸子里有着挣扎。
他盯着她,期待着她要说的话。
“对不起。”她轻轻的说,他的心蓦地一沉,他不要她该死的对不起。
“是我的挣扎让你受到了伤害,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便是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犹豫不决,是我贪心不愿与别人分享你,是我嫉妒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才会一次次的伤害你。可是我害怕,害怕有一天再也放不下你……”
第一次这般的坦白,这样对着他说出这些话,她的唇边逸出一丝苦笑,若不是害怕心彻底的沉沦,害怕以后再无退路,她又怎么忍心狠狠的推开他呢?
墨轩帝的身子猛然一颤,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阵狂喜,他没想到,她竟然担心这么多的事,也这般的在意这些事情。他还以为,她一点也不在意他。
他重重的将她抱入怀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抱着她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内心被填的满满的,像是漂泊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他这般的这般的想要她。
“傻瓜,你为何从未与朕说过。”他的声音里有着宠溺,有着心疼。
“我有我的的苦衷,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得见,只是这深宫之中,我怕我全心的投入,便会被蒙蔽了双眼,终有一日,你会厌憎我。”沐玲珑被他抱着,心中暖暖的伴着酸涩,眼中像是被这温情催化了,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若不是朕现在身上无力,真恨不得将你揪起来打一顿,才叫你不这般的痴傻。”他低低的道,声音里却带着些调笑。
“谁让你不吃药的,李清平都快被你愁死了,我去让他拿药给你。”沐玲珑唇边含了一抹笑意,暗笑他竟如小孩子般,闹脾气不喝药。
墨轩帝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不悦的道,“朕想再多抱你一会儿。”
沐玲珑暗笑道,“快点松开,不然我可真生气了。”声音有着严肃,却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他病了那么久,若是再不喝药,身子都会垮掉。
墨轩帝悻悻地松手,沐玲珑站起身,却有些眩晕,她扶着自己的额,试图缓解这眩晕,墨轩帝愣了愣,目光在她的身上探寻着,却见她的手腕上蜿蜒着一条鲜红的疤,红艳的鲜血尚未凝结,低头一看,自己的中衣上也被染得鲜红一片,他一愣,随即眸中聚集了如暴风雨般的怒意,重重的抓过她的手臂,沉声问道,“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