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的实验才能进行下去！”斯图尔特吼完这句话，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呼……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了。”
“……”小女孩静静地抬起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过抱歉，就算你不愿意跟我一起，我也一定要带你走才行。”斯图尔特充满歉意地笑了起来，“因为你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我竟然还有实现我的那些痴心妄想的机会，是你给了我希望。你对我很重要。”
“我……很重要？”小女孩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斯图尔特终于平复了情绪，“你对我非常、非常重要。所以，可以请你和我一起走吗？”
“只要你愿意，以后无论你想要杀谁、我都会派人去帮你的，不会再提出什么交易的条件了。可以吗？”
“……”小女孩低着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似乎在思索应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最后，小女孩做出了决定，“只要你不怕，和我在一起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尽管这么说，可实际上斯图尔特对实际上到底能不能从实验室逃走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能不能逃走实际上比不取决于他的计划是否严谨周密，而是完全依赖于刚刚闯进来的那几个家伙有多强。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人越强、他们能平安逃走的可能性就越低。
不过……要是面前这个重要的研究材料也不见了的话，那失去了一切的他和被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斯图尔特不在乎和她在一起会不会被更早的发现、会不会死，无论如何这个小女孩也必须和他在一起！
这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可以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去死？！
几乎就是在小女孩踏出那个封闭的空间的瞬间，远处还在和守卫们缠斗的楚唯泽和楚唯怜就同时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这种感觉——”不仅楚唯泽的动作慢了一下，就连楚唯怜都皱起了眉头。
整个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守卫除外，所有具有自主意识的人，都在一个瞬间感觉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气息。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气息、当然也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所有人都存在于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明明他们应该都还在实验室里的，却好像瞬间转移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就在她踏出房间的瞬间，所有人眼前的景物都消失了一个瞬间，地面、墙壁、敌人和伙伴，全部都不存在了……
当然，像楚唯泽、楚唯怜和苏行阡、莫德雷德他们还是能很快从这种感觉里挣脱出来，恢复到以往的状态，不过亚摩尔他们就……
“什、什么——怎么了？！”倒也不是看不见东西，而是视野里根本就没有东西，“我怎么——”
“不要乱动。”楚唯泽冷静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没想到啊？是我失策了，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在这里。”
“你们别动，这些家伙我们会清理的。”尽管能听到声音，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不到……不，应该是看到没有东西，这是什么非人的能力？”卡列倒是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还伸出手去试探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东西。
不过他刚刚伸出手就被楚唯泽按了下去：“不要乱动，守卫还是能看到你的。”
卡列听话地向后靠了靠，便撞到了实验室的墙壁上。既然不能向前试探的话，那么向后试一试这总应该可以吧？
要用方便理解一点的话来说，卡列觉得他们现在每个人的情况可能就像见了鬼一样。面前这堵墙原本应该是确实存在的，可却没办法看到。
是用了什么办法影响了视觉神经吗？卡列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过就算是视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好像也没办法用这种方式恢复。
而且，那些家伙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战斗的声音还在卡列的耳边回响，可他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别说墙壁，就连地面都没办法看到。
不对，这不是什么都看不到，是能看到什么都没有。虽然也是视野里什么都没有的意思，但强调的主观性不一样。
一个是视觉的主体没办法看到东西，可他现在明明就是能看到，可在他能看到的范围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真是奇妙的状态，到底什么样的存在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贝莉。”卡列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答案，却无意间听到了楚唯怜的声音。
“说起来……姐姐，你记得墨羽大人当时是怎么说的吗？”那些守卫已经全部机械化了，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可以继续战斗不受影响。
罗伯特、金和墨莉萨以及狼和墨羽则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影响，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幻影，没办法像楚唯泽和楚唯怜那样能看到全部。
“记得。”楚唯怜淡淡地回答道，“不过，没有她。”
楚唯怜的意思大概就是墨羽说得那些话里，并没有提到贝莉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么作用。
不，就算是这样，楚唯泽也不觉得贝莉会在这里出现是一个意外……说不定贝莉真的和美国部下令杀死洛云飞这件事有关。
当年楚唯泽之所以会出现在美国，一大原因就是想要勘察美国部的情况，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洛云飞的秘密的、是否需要他“帮帮忙”。
却没想到遇到了冰火双子的事，他干脆也就做了一次“好人好事”，帮卡列收养了默尔默亚。
可默尔默亚毕竟是被追查的对象，楚唯泽也只能带他先到他们当时的根据地炼金之岛去生活。
离开了炼金之岛，他们打算绕开美国部这个条件直接怂恿洛伟超杀死洛云飞，还专门派出了狼，却没想到狼办事不利，他们的计谋就这么被破解了。
他们只好继续等待时机，就在楚唯泽准备去美国想办法的时候，美国部竟然派人到上海给洛云飞施压、让他杀死洛云飞了。
当时因为正中他下怀，所以他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可是现在想想，洛云飞身世的秘密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李密斯特虽然不靠谱，但口风还是比较紧的，这种事不可能到处乱说。洛云飞都已经平安地长大、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在二十年后才有人追究起这件事啊？
现在贝莉在这里出现……说不定就是因为贝莉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怂恿斯图尔特下令命人去杀死洛云飞的。
“虽然没有……但不代表她没有在这些事里出现啊？”楚唯泽轻轻地笑了起来，“说不定，我们还要好好地谢谢贝莉。”
“？”楚唯怜不明白楚唯泽的意思。
“说不定没有她，我们重现墨羽大人的计划也没办法顺利进行呢。”楚唯泽的回答仍旧不清不楚，“姐姐，我们一会儿去见见她吧。”
“嗯。”楚唯怜没什么别的想法，而楚唯泽一般想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既然如此，就和他走一遭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快点吧，不然一会儿他们该走了。”
他们，当然指得就是贝莉和斯图尔特了。
楚唯泽也不傻，斯图尔特在打什么主意，他当然全都知道。不过想到就算现在放过了他也没什么影响，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要老鼠拼命跑才有趣啊？
不过没想到这只逃走的小老鼠竟然还钓起来一条小鱼给他们。
“后悔吗？”看着面前只能勉强摸索前进的斯图尔特，贝莉淡淡地问道。
“当然不会。”斯图尔特怎么说也有高级猎魔师的实力，只是很久没有亲自战斗了……不管怎么说，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上战场也是有点过分的。
虽然身手可能不比当年了，但多少还是可以抵抗贝莉的能力的。
贝莉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像楚唯怜、阿芙蕾雅和斯皮尔、塔米尔，她们都有某种代表的存在，是有一定的意义而存在的。
但贝莉不一样，她从最开始诞生的时候就是代表“无”，意即“什么都没有”或者是“不存在”。
除了这副躯壳，贝莉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父亲也没有给她取名——这个名字还是当年负责照顾她们的墨羽随口起的。
所以贝莉会有“自己没有存在意义”“死了也可以”“反正我是‘无’，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之类的想法都不奇怪。
要是让虚无统治了世界，那这个世界不也变得虚无了吗？那自己还是感觉死掉比较好，反正自己是虚无，生死都是一样的。
虚无的存在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贝莉的能力之一，就像刚刚说得一样，一定空间内的人会进入“看到什么都不存在”的状态。另外就是，应该可以让某些东西出现或者消失。
但是贝莉并没有做到过就是了。比起后面那个逆天的能力，贝莉做得最多的还是这个“看到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间。
没有指向性也没有例外，除了贝莉还有足以抵抗这种能力的人可以维持能看到的状态，其他人都会进入这种状态。
其实贝莉也是有在控制力量的，不过之前她生活的那个空间就是为了屏蔽她的力量而建造的，她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太久，已经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所以才出现了刚刚那样刚一踏出房间，就把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拉入了那个空间的情况。
也不算是为了回应斯图尔特的期待……只是既然自己是“虚无”，那么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无所谓。
既然有人这么需要自己，那自己就跟他一起走也未尝不可。
不过估计他是白费功夫……一定会被发现的，这么大的动静。
回忆一下，这个男人也就是帮自己杀死了那个叫做洛云飞的男人而已……其实自己没必要帮他到这个地步。
是因为这个男人说自己很重要、很需要自己吗？
会有人……真的需要“虚无”这种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