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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尾声:失去的东西

然后,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从霍震峰叔叔、唐坤叔叔和李密斯特叔叔那里听说了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东方逸,真的是哥哥。

这一切都是某个人布下的局,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让爸爸和哥哥自相残杀,最后哥哥被爸爸杀死,他就可以带走哥哥的身体还有灵魂,并将哥哥改造成他所想要的样子。

哥哥的身世,确实……也和爸爸说的一样。哥哥并不是人类,而是在某次扫荡任务时被捉走的爸爸和魅鬼所生下的,魅鬼的幼体。

本来,魅鬼应该要杀死爸爸,让还是卵的哥哥浸泡在爸爸的血液里孵化。只是当那魅鬼准备杀死爸爸的时候,被赶来的唐坤叔叔和霍震峰叔叔杀死了,卵泡在了魅鬼的血液里孵化了出来。

魅鬼一般是只有雌性的,她们与异族的雄**合后产下卵,用雄性的血浸泡孵化卵成为幼体,而这个幼体也一定是雌性……

哥哥之所以是雄性……不,是男人,或许是因为当时浸泡的是魅鬼的血液吧?而且,尽管头发的颜色淡的那么不同寻常,连眼睛也那么奇异总是充满魅力一般,哥哥看起来终究还是人类、也没有使用魔能的能力,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这些都是李密斯特叔叔和唐坤叔叔的推测,我……我对魔物的事情不怎么了解,所以并不是很明白。

在那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原本的哥哥”,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因为难产而夭亡,妈妈的身体也一直很差,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哥哥以“实验体”的身份来到上海部,最后所有相关信息都被抹消,来到家里成为我的哥哥的原因:爸爸为了让妈妈不要因“原本的哥哥”的早夭而伤心、导致身体情况恶化,所以和知道哥哥来历的霍震峰叔叔、唐坤叔叔以及把妈妈的消息告诉爸爸的李密斯特叔叔四个人约定将这件事作为秘密,把哥哥带回家中。

妈妈看到了哥哥后,果然有了生气,身体也一点点好了起来,这个秘密也一直保留了下来。

他们所有人也都一度忘记了,哥哥本不是人类的这件事……

直到,这个秘密不知道为什么被美国总部得知,美国部下令要求杀死本不应存在的哥哥为止。

爸爸杀死了哥哥,哥哥被神秘人复活……

为了争取身体灵魂的自由、以及证明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回到这里所做的一切……

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什么都没做错,还是一定要死。

我相信,就算哥哥是那样的身份,爸爸妈妈都是把他真正当成是自己的儿子、我也是真的把他当成唯一的哥哥,大家一定也都是这样的……

哥哥不知道那样的真相,他一直都为了这个家拼命拼命努力着,他会为父母兄弟分担、也会在亲朋好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两肋插刀,他从未做错过什么、没伤害过任何人,就算不是人类,他也……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啊?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样的哥哥,我想不通。

在我提出这样的疑问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着不回答,只有妈妈还在啜泣着。

后来,李密斯特叔叔苦涩地笑着跟我说:“因为猎魔师的任务,就是屠戮不是人类的种族。”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李密斯特叔叔给我的回答,只是默默地想起了秦火冰小姐。

她也是非人,那么在她看来,猎魔师是怎么样的呢?

最后,那天的事情以煤气爆炸为借口结束,哥哥的死被判定为意外,尸体就是至今还留在上海部里的那一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制造出的伪造品。与此同时,哥哥的化身东方逸,也被留下在歼灭人造体任务时意外身亡,因被人造体吞食而尸骨无存的档案记录……

大家都不相信,反复问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按照爸爸他们事先告诉我的说法告诉他们,说了几遍后,他们选择了相信,每个人都很伤心。

只有叶曼婷小姐不相信,经常会来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害怕她知道以后会为哥哥感到悲伤痛苦,虽然……这样的谎言也一定会让她觉得难以接受,但我没有别的方法,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只能说着那些苍白无力的谎言。

看到大家为了哥哥那么悲伤,我也……

我很想告诉哥哥,让他不要那么痛苦,大家并没有抛弃他,他也并没有不属于这里。

他永远都属于这里,是我永远的哥哥、是爸爸妈妈永远的儿子,对大家来说既是朋友又是兄长的存在。

他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我真的很想……再见哥哥一面,把这些话亲口告诉他,还有爸爸的愧疚和懊悔。

告诉他:“下一个轮回,我们还要做亲人、大家也还是永远的好朋友。”

“啊……那是!”我停下了脚步,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她。两个月来一直寻找,居然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在街上偶遇了他们。

她和那天晚上一同出现的男生一起走进了超市,我急忙跟了上去,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真的可以……实现那个愿望。

“是啊,那个时候还真的要多谢你。”男生和煦却又带着些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似乎正在进行什么话题。

“我、我没做什么啦!”然后……果然这个声音,就是秦火冰小姐,“那个时候,是辅助终端告诉我可以看监控的,我只是告诉了二号让她帮忙说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多亏了你。”我走向了传来声音的货架,看到那个男生正在揉着秦火冰小姐的头笑着说道,“而且,我们也是因为那件事才认识的不是吗?”

“是啊,一转眼都过去那么久了……”秦火冰小姐似乎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小声说道。

男生笑了笑,放下了自己的手,抬起头却注意到了正在偷看他们的我,立刻皱起了眉:“你是……?!”

他似乎认出了我,那天只看到了他的侧影,后来房顶被哥哥击穿还停了电,都是霍震峰叔叔用自己的雷属性魔能给墙壁中的电线充电勉强点亮灯的,灯光一直摇摇晃晃的,自己都没看清他的样子。

现在看清了他的容貌,才想起他那个时候和我们一起,都在试炼之岛上,也难怪他会认出我。那么他也……知道我是猎魔师的事情吧?所以看上去才那么紧张吗?

对非人和魔物来说……猎魔师果然就是一把屠刀吗?

秦火冰小姐也转过了头,讶异地看着我:“你是……阿龙?”

我有些担心,要是我就这么走过去,他们会不会因为我是猎魔师的事情而直接逃走。不过为了实现见到哥哥的愿望,我还是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尽量平和地说道:“嗯,是的,秦火冰小姐,你还记得我?”

虽然我没有敌意、也没有表现出敌意的意思,但是那个男生看起来还是非常戒备我的样子,丢下了手里的购物篮直接拦在了我和秦火冰小姐之间,对我充满了防备。

“我没有敌意的!”我急忙解释,既害怕他们会突然逃走让我没办法说出自己来找他们的本意、也害怕万一他们觉得被逼到走投无路而攻击自己怎么办。

刚才似乎还在进行什么开心话题的秦火冰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哀伤了起来:“阿龙……不,洛云龙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秦火冰小姐这么称呼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既然我叫她“秦火冰小姐”,那她叫我“洛云龙先生”也是礼尚往来吧。

“秦火冰小姐……”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直接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想见到哥哥、亲口对他说那些话的心情占了上风,要是现在不说的话,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了,“秦火冰小姐,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

“我想见他一面,和他说些话……求求你,只见一面就好!有些事情,我一定要亲口对他说才行,所以……”

“不行!”开口的并不是秦火冰小姐,而是拦在她身前的那个男生,“抱歉,这个要求我们没办法答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走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激动,不等秦火冰小姐说话就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虽然那天他和秦火冰小姐一起出现在家里,但他似乎并没有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呢?

“我、我真的没有敌意的!”我得出的答案只有他们并不信任作为猎魔师的我,害怕这是我想要杀死他们的陷阱,“我真的只是想见哥哥一面!秦火冰小姐,当时是你带走哥哥的吧?你一定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秦火冰小姐的表情似乎更加悲伤了,我哀求地看着她,她却咬着唇用那莫名哀伤的眼神看向别的地方。

“我们不知道!你请回吧!”那个男生还是固执地拒绝着我,然而这次秦火冰小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火冰,你不是……”

秦火冰小姐摇了摇头:“抱歉,我确实知道阿飞学长现在在哪里……但是,我不能让你们见面,对不起。”

“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急忙再一次解释了起来,尽管觉得这样的解释很无力,但是为了博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带我去见哥哥,我只能尽力解释,“我真的只是想见一见哥哥!想对他说一些心里话!”

“他……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对他说再多,他也不会回应你的。”秦火冰小姐这么说着,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起来,她身前的男生也沉默了下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为、为什么哥哥不认识我?我是他的弟弟啊!”我没明白秦火冰小姐的意思,,急急地问道,心里却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阿飞学长输了赌局,赌约已经履行了。”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到眼前一黑,与此同时是身体失去了平衡,明明前一刻还好好地站着,这一刻却无论如何都站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我勉强抓住旁边的货架不让自己向后摔去,最后也只是勉强地坐倒在了地上。

我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摇头,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但是在我耳边响起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等我视线终于恢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我急忙站起来追上去,但是因为此时超市里的人不多,他们已经迅速结账离开,等我追出店门的时候,他们就不见踪影了。

结果……我还是错过了能把这些话告诉哥哥的最后的机会吗?

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我们对不起你,我们好想你,我们……需要你。

我只能失魂落魄地站在街上,因失去了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支撑着我的重要的东西,感到无比的空虚和失落。

然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只好转身回到超市去躲一躲,要是雨一直下便买把伞撑着回家。

隐隐约约似乎记得,哥哥死去的那天,也是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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