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另一个男人挡在了前面,“她没死,有可能龙少也没死。把她带回去由炮哥处置。万一龙少来寻仇,我们也有把柄在手上。”
其他人一律点头附和。
夕银浑浑噩噩地听着,还没理清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两只粗壮的手臂架起来,脚都没离地,就被塞到了一辆面包车里。
在后座看守她的人粗鲁地将她的手脚绑起,夕银才从爆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惊恐地打量车内环境,质问绑她的男人:“是你们炸了我家?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不屑地啐了口:“妈的,女人话就是多。”说完,将一团麻布塞进她口中,又用黑布条蒙住了她的双眼。
一切来得这样突然,房子被炸毁,爸妈绝无生还可能,如今她又被绑架。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夕银费力地挣扎着,被绑住的手腕脚踝磨得生疼,口中“呜呜”地叫唤着,却得不到回应。
半晌,前方传来一个模糊的男声:“烦死了,这么聒噪怎么开车!想办法让她安静点!”
话音刚落,后脑受到重击,夕银闷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车子绝尘而去,爆炸后浓浓的烟尘之中,沈墨缓缓现出身形,担忧地望向面包车离开的方向。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串号码。
与此同时,海边潮起潮落的礁岸边,龙释将车子停下,靠着车门抽出只烟点燃。
烟圈袅娜升起,慢慢飘向灰色的大海。龙释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脚底湿软的泥土。黑色的西装外套被海风吹得鼓起,拍打着车门“啪啪”作响,风将他利落的短发吹得群魔乱舞。与海浪的汹涌相比,心潮的起伏也变得渺小,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所有不快。
一支烟很快燃到了尽头,龙释将烟头扔到潮湿的泥土中,暗红的火星还在挣扎,索性又用皮鞋碾了碾。遂摸出烟盒,又点燃一支,迎着狂暴的海风,豪迈地深吸一口,然后吐出层层烟圈,掂灭烟灰。
身后的车座上,被遗忘的手机不知疲倦地震动着,发光的屏幕上闪烁着沈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沈墨的眉蹙得越来越深,挂断电话,坐进车子,猛踩油门,朝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急驰而去。
夕阳终于完全沉下,黑色的天空无星,无月,深沉得可怕。
暗色下摇,频繁闪烁的警车车灯将方圆几米笼罩,外围还有人头攒动。
做笔录的警员执着对讲机认真回报:“傍晚5时左右,突发爆炸,原因不明,鉴证科正在调查中。目前确认死者两名,身份已核对,证明是屋主,尚有女儿一名,事发时可能不在现场,目前联系不上……”
熙攘繁忙的人群中,韩奕扶着涕泪满面的母亲,面色僵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的拳头中,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肉也没有察觉。
怎么会这样?发现的尸体里没有夕银,她在哪里?有没有事?
蓦地一拳击打在墙壁上,血肉模糊。他一定要查出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过了多久,夕银才缓缓醒来,蒙在眼上的黑布已经被撕去,只是手脚还被束缚着。车厢里空无一人,外面黑漆漆的辩不出是什么地方,隐约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难道他们打算把她连人带车推到海里?
不过很快证实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嘶啦”一声,车门被拉开,一个男人粗鲁地将她拽下车,夜晚刺骨的海风立刻窜进她的领子袖口,激得她一个寒颤。
男人连推带搡地把赶进一扇大铁门里,夕银手脚被缚,行动不变,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
“砰!”铁门合上,夕银的心也沉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中,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攫起。
夕银顺势看向手的主人……葛炮?
葛炮笑得冷酷而猖狂:“想不到我们还会在见面吧?而且是在这里。”说着指了指周围。
夕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间曾经发生过爆炸的港口货仓!她记得在仓库里发现过毒品半成品,以为这里一定会被警方封起来,没想到葛炮竟然将它保了下来。
“故人,旧地,不禁让我想起一些旧恨啊。”葛炮摩挲着夕银的下巴,若有所指地道,“当时,你和龙少,还有那个臭条子,是怎么对我,我葛炮记得一清二楚。我说过会找你们算账的。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送龙少和新婚娇妻岳父岳母一家一起上路,没想到居然让你们逃过一劫!”
夕银蓦地张大眼睛,瞳孔中分外明亮,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原来真的是他做的!炸掉了她的房子,杀死了爸妈,毁了她的一家!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葛炮此时一定体无完肤。可是不能,夕银的怒火无处发泄,猛然张口,狠狠咬住葛炮捏着她下颌的手。
“啊--”葛炮痛呼一声,拼命甩手,无奈夕银死命得咬住不松,一时竟挣不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夕银整个人被扇飞了出去。半边脸肿得老高,唇边溢出丝丝鲜血,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恢复意识,却已经麻得没了痛感。
葛炮狠啐一口,捧着鲜血淋漓的右手,缓缓向夕银走来,一排深入皮肉的齿痕十分狰狞。
“臭婊子!居然敢咬我!”一脚重重地踢在夕银腹部。
夕银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嘴一张,喷出口鲜血。倔强地昂起头,直视着葛炮:“你杀了我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葛炮嗤笑一声,望向天窗外漆黑的夜空:“放心,我迟早送你去见你老爹老妈。不过不是现在。”说着掏出只录音笔,放到夕银面前,诡笑道:“你猜,你那绝情的老公听到这个,会不会来救你?”
“呸!”夕银将哽在喉中的血团喷向葛炮,“畜生,你早晚不得好死!”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夕银在地上滚了一圈,无力地仰躺着。
葛炮擦了擦脸上的血沫,蓦地出手,锁住夕银的喉咙。
夕银被扇得头脑嗡嗡作响,瞬间又呼吸受阻,发出难耐的尖咳声。
卡在脖颈上的大手越收越紧,夕银连咳也咳不出了,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怪异的“呃呃”声,嘴巴不由自主地半张,舌头微屈,眼珠也涨了出来,痛苦地上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