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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国运纪事(3)

1月21日。日、俄强烈反对美国提出的满洲铁路中立计划。上年11月间,美国国务大臣诺克司向日、俄、英、法、德等国提出,现在北满铁路归俄国所有,南满铁路归日本所有,双方时有争执,长此下去,将来必然会发生冲突。美国认为,为防止后患,建议由各国筹集巨款,将日、俄两国在满洲所经营的铁路全部收买,作为各国的公共产业,由各国派员成立一个总公司督管。满洲铁路应为纯商业性经营,不应带有政治色彩,收买后的满洲铁路,禁止运输军队及军用物品。这样便可消除隐患,确保各国利益平等。对美国政府的这一提议,英国表示同意,但认为首先应得到日、俄两国的支持。德国也认为美国的建议甚为公平,但也称应征求日、俄的意见。法国认为从政治上讲应当支持美国的建议,但须视日、俄、英意见而定。并且英、德、法三国在中国也都有各自的铁路权,也怕有此开头后,对己不利。因此,美国的建议无法得到各国一致同意,尤其遭到日、俄坚决反对。本日,日本外务大臣小村在致美驻日大使欧卜伦的照会中说,美国的提议与中国政府认可的《朴次茅斯条约》的条文相违背,日本对南满铁路的经营,是根据中国“原让与权”的规定进行的。况且在满洲日本铁路所影响的区域内,兴办大量日本工商业,日本政府不能不负起保护责任。日本政府不相信以国际组织代替国家经营会更有益。认为“如果实行此种制度,必将导致政治危机,并将因责任不明而对公众不利及损害营业”。俄国外交部在致美国大使洛克希尔的备录中称,俄国政府认为在满洲现状下,没有任何理由将美国政府的建议提到议事日程。设立一个国际管理机构经营满洲铁路,将严重侵害俄国公私双方的利益,“从而帝国政府不能接受此项建议”。

1月23日。四川嘉定起义。本日,四川革命党人在嘉定再次发动起义。事前,佘英派同盟会会员分别到彭山、眉州等地进行秘密联络,廖宗伦也在嘉定秘密设立总部。税钟麟、秦炳等率领数百人,突然袭击了嘉定城外的童家场、白马埂、土主场、新场等处的团练局,缴获一百几十支快枪,随即在新场宣布起义。24日,起义的革命党人,顺流东下,直奔嘉定城。清军早有准备,凭借河势布置严密防守。革命军渡河失败,转而奔赴屏山,欲图夺取叙州府。在前进到宋家村时,与追击的清军展开激战。这时由马边赶到的清军也对革命军发起攻击,革命军腹背受敌,被迫向屏山撤退。沿途又多次与追击的清军交火,损失惨重。战至天黑,革命军弹尽粮绝,死伤200余人,只好突围四散,起义失败。

农工商部奏请在沿江,沿海各省筹设渔业公司、水产学校。奏称该部早在光绪三十年间,即与沿江、沿海各省督抚协商,合力筹办七省渔业。前两江总督周馥,经奏准设立浙江渔业公司。近年沿江、沿海一些省份还开设了一些水产学校,如江苏的吴淞水产学校、山东的烟台水产小学校等。其他各省有的拨款补助办学,有的正在订立章程进行试办,就连热河、奉天也招商试办“渔泡”,立禁裁革牙行。若使我国渔业得到进一步发展,只有广设公司,才能聚集雄厚的财力,以提供经营保障。还须多建学校,以培养专门人才。农工商部提出将与沿江、沿海各省将军、督办会商,结合各地具体情况,量力兴办,或者筹拨官款,或者招集商股。已设立公司、学校的,要进一步扩大规模,仍未设立的,要尽快设立。

农工商部奏请在产茶各省分别设立茶务讲习所。农工商部在奏折中称,据调查,日本东京、横滨等城市,均设有中央会议所、联合会议所、茶叶组合所、检查制茶所,在茶叶生产、销售方面不遗余力,奋起直追,对中国茶叶生产、销售构成巨大威胁。中国上海、汉口虽然设有茶叶会所,江西义宁州近来还设有茶叶改良公司,但相互缺少交流,研制方法也很落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此,有必要在产茶各省筹设茶务讲习所,让更多人学习种茶、施肥、采摘、烘焙的先进方法,对生产工艺能做到精益求精,使种茶户和商人都能从中获利。农工商部请旨与产茶各省督抚一起尽快兴办。

八旗士民请愿速开国会。本日,京师有200余名八旗士民,聚集在振华学校召开速开国会请愿会,会上推举文耀、恒钧等人为请愿代表。28日,文耀将八旗士民要求速开国会的请愿书送呈都察院。要求终止九年预备立宪,在一年内速开国会。

1月25日。山东赎回德国人占据的矿产。德国人在山东茅山等地占据的五处矿产,最早由山东保矿会倡议赎回。巡抚孙宝琦到任以后,多次派员与驻济德国领事、贝斯矿务公司总办石谧德会谈,协商赎回事宜。德国人最初索要赎金250万马克,合华银80万两。经反复谈判,降为华银34万两,分八年付清,每年交银42500两,并加息五厘。第一期赎金于本日交清。

清廷准德格土司改土归流。会议政务处上奏获准,命将四川德格土司全境收回,改土归流。

1月26日。苏州商人罢市。本日,苏州商人为抗议巡警局拆除沿街柜栏、逮捕店主,而举行罢市。

1月27日。学部奏准成立京师图书馆及《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奏折对章程中所述正在筹建的京师图书馆及各省图书馆的办馆宗旨、命名、建筑、机构、职责、图书管理等,都有详细规定。清廷准奏,本日,京师图书馆成立。11月4日,京师图书馆委员会成立,由缪荃荪、徐坊任正副监督,借什刹海广化寺为馆址。11月7日正式开馆。是北京图书馆前身。

清廷委任贝勒载润代替奕管理陆军贵胄学堂。

1月28日至6月19日。川军入藏,达赖出走,英、俄干涉。7日,清廷以川军已由三十九族间道进入西藏,命边军遥为声援。22日,西藏公会致电外务部,请求将驻藏办事大臣联豫及其所率兵队撤回查办。本日,为阻止川军入藏,驻守工布的藏军将清军在江达所存粮食抢烧一空。30日,达赖喇嘛派出亲信到江孜,告知英国商务委员川军正在向西藏大举进军,要求英国、印度两国政府电告清廷外务部,命令川军停止前进。另有西藏官员抵达加尔各答,敦请英国和印度向西藏提供帮助。31日,印度总督明托向英国政府建议“必须向北京提出抗议”,声称如果西藏局势长期混乱不安,英国将不得不向亚东及江孜地区增派卫队。同日,奉命入藏的川军前队管带陈庆驰率军抵江达。2月1日,川军与藏军激战,藏军溃败,川军乘胜追击,直趋拉萨。

2月5日,督办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奏报,进藏川军已越过察木多(昌都),由三十九族间道入藏,驻边各军仍然遥为声援。清廷令入藏川军指挥、知府钟颖,率领所部谨慎前进,如果遇到番兵或藏民阻抗,要设法开导,劝其解散。达赖为阻止川军入藏,命藏军沿途抵抗,均被川军击溃。

2月8日,川军进抵工布江达,藏军焚烧驻藏大臣积存在这里的粮草,并在此组织抵抗,又被川军击溃,川军乘势向拉萨逼进。

2月9日,达赖喇嘛请尼泊尔驻藏代表出面斡旋,邀请清廷驻藏大臣温宗尧前往布达拉宫,商讨川军入藏问题。在川军即将到达拉萨前夕,双方于2月11日达成协议。“达赖面允三事:一、将各处阻兵番众立即调回;二、渥荷朝廷封赏,咨请奏谢;三、仍尊重联大臣,一切供应照常规复。”温宗尧大臣也允诺四件事:“一、川军到日自必申明纪律,维持安定秩序,小至骚扰地方;二、诸事均和平办理;三、达赖固有教权不加侵害;四、决不杀害喇嘛、焚烧寺庙,以昭信守。”达赖要求相互写下立据文书,温宗尧经与联像协商,删去“和平办理”一条,单衔具文。同日,英国驻华代办莫勒照会清廷,主要内容是:(一)英政府对于扰乱彼邦和平的行动,不能漠然视之,如果形势险恶,势必采取相应手段处置;(二)中国对藏政策若有改变,事先必须向英方做出解释;(三)关于西藏未来局势,英国政府要求继续保持西藏强力政府的存在,必要时英国将进行一切交涉。

2月12日,知府钟颖率领川军先头部队的骑兵480名、步兵200名,先行抵达拉萨。正值藏历正月,拉萨大昭寺举行魔难术(默朗木)大会,聚集二万多名喇嘛。川军抵达时,先头部队中押有俘获的10余名藏兵,行至孟公桥,藏军拥上前去想夺回被俘的藏兵,双方发生武装冲突。大昭寺济仲大喇嘛中弹身亡,一些僧众负伤,引起全城震动。达赖喇嘛于当日下午命噶尔丹墀巴策满林呼图克图担任摄政,代理西藏政、教事务。半夜时分,达赖潜往罗布林卡。在到达曲水时,联豫派来的追兵赶到,达赖命令卫队隔江抵抗,后越过当拉山前往亚东。英国驻亚东商务委员麦克唐纳奉英国政府命令,准许达赖在亚东英国商务委员公署“避难”。达赖一行2月20日到达亚东后,要求英国政府保护他前往印度。

2月21日,达赖的代表在京会晤英国公使朱尔典,请求英国给予援助。

2月22日,达赖一行在英国保护下,自亚东逃往印度。行前,达赖发表声明,请求英国政府给予保护。

2月23日,英国向清外务部提出抗议,声称对于西藏的局面不能“漠然视之”,“有必要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利益而采取步骤”。“有权力要求中国政府在两藏采取某种政策之前,先向英国做出恳切的解释”。

2月25日,清廷颁布渝诏,谴责达赖自从执掌西藏事务以来“骄奢淫侈,暴戾恣睢”,以至于发展到“跋扈妄为,擅违朝命,虐用藏众,轻起衅端”,抗阻川兵入藏,又“迭次擅离”,“实属上负国恩,下辜众望,不足为各呼图克图之领袖”。宣布立即革去“阿旺罗布藏吐布丹甲错济寨汪曲却勒朗结”达赖喇嘛名号。命令驻藏大臣联豫迅即寻访灵异幼子数人,缮写名签“照案入于金瓶掣定”,从整另立新达赖。同日,英国驻华代办莫勒照会清外务部,强烈要求对此做出解释和答复,否则,英方将视之为“破坏西藏政务条款”,不得不采取相应手段。外务部即日答复莫勒称:“达赖十三,自光绪二十一年,掌理藏事以来,屡抗朝命,对于中英所订条约,毫无遵守诚意……此次中国派兵入藏,即恐其再蹈前辙,发生动乱,备供镇压之用。至达赖劣迹甚多,不胜枚举。总之,褫革达赖名号,实吾朝廷行使主权,与英国毫不发生关系,盖英藏《拉萨条约》,乃英与西藏政府所订立,非与达赖私人所订立,达赖名号之褫革,乃达赖个人之事,实与西藏全体无甚关系。”

2月26日,英国政府向清外务部提出抗议照会“惟称英政府望仍存西藏切实政府,以便随时按两次条约商办事宜。”对革去达赖名号一事再次予以干涉。

2月27日,清外务部复照英使,说明了川军入藏及革去达赖名号的原因。照会称达赖无端出走,应该认定为自动放弃职责,声明:“中国政府重视印藏条约,毫无破坏之虑;决不因一人之去留,于全局情形有所改动。”

2月28日,俄国驻华公使廓索维慈照会清外务部,向清廷提出抗议。

3月5日,英国驻华代办莫勒会晤外务部尚书梁敦彦,要求中方对派兵进入西藏、革去达赖喇嘛名号及传闻将西藏改为行政省等问题给予答复。梁尚书郑重声明:赵尔丰所辖军队仍然驻扎在昌都、德格一带,并未进入西藏。目前派驻西藏的清军,除驻藏大臣原有卫队外,只有2000名川军。“此次派兵入藏,目的是保障条约之履行,保护各处商埠,并维持彼邦秩序与和平,决无改变西藏内政,或干涉西藏宗教之企图”,而且中国原有三十九族驻藏士兵,此次不过是正常调换新军,根本不存在改变西藏内政,或者是干涉西藏宗教的意图。仅有一处寺院,因寺中喇嘛截杀驻藏大臣及卫队而被烧毁,所传驻藏大臣及赵尔丰建议改西藏为行省之说,“纯系捕风捉影之谈,中国政府决无此意向”。梁尚书历数达赖种种劣迹,声明达赖被革职只是他个人的事,“与西藏政体毫无关系”;“处置达赖个人之问题,则中国当局自有权衡。”

3月9日,清外务部致书答英国代办莫勒的质问并公布达赖罪状,外务部称:达赖自光绪十三年管理西藏事务以来,跋扈骄淫,恣行不法,称兵动众,民怨沸腾。所派总办军务之降巴丹增,同恶相济,并不约束兵丁,一味需索地方,任意掳掠,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光绪三十年(1904年)三月,英员荣赫鹏由江牧照会驻藏大臣,商办事件。该达赖不肯供夫马,反阴遣降巴丹增肆为扰乱。嗣经驻藏大臣谕令回布达拉山,谨护高宗纯皇帝圣容,该达赖亦不敬遵,竟于是年六月间,昏夜逃出藏境,经有大臣列款纠参,奉旨暂行革去名号。自是游行库伦、西宁一带,又二年有余,沿途骚扰,并无回藏之意。朝廷终冀其自新悛改,饬令地方官一面存问照料,一面敦促启程回藏。光绪三十四年来京入觐,朝廷不追既往,赐加封号,赏贲骈蕃,该达赖回藏后,宜如何虔修经典,感激图报,而乃冥顽不改。初到藏时,驻藏大臣亲往迎接,仅见一次,后屡约其面谈要事,彼皆托故不见。且时复嗾令藏人调兵内犯,初则攻打干崖,继复窥伺巴塘、盐井等处。迭由驻藏大臣转饬退兵,该达赖并不遵照。此次川兵入藏,原为保护开埠、绥靖地方之用,为数不过2000,又且分起开行,本无所用其疑虑。达赖不惟不照章供应,竟密令藏兵沿途抗阻。既焚掠江达存粮,劫杀兵民,又派兵赴墨竹工卡,希图拦截。历经剀切开导,置若罔闻。逮川兵前队甫抵拉萨,该达赖即行乘夜潜逃。以此种种谬妄,劣迹昭著,不得不革去该达赖名号,另行选定,以维黄教……该达赖性喜弄兵,已不足胜掌理黄教之任。况复违抗朝旨,迭次擅离藏境,何可更事宽容……所以藏中交涉事宜,自有藏印条约,中国政府照旧实行。”

3月14日,达赖在加尔各答请求印度总督明托“驱逐汉人在西藏的势力”,恢复当年达赖五世的地位。声称“非待一切问题获得解决,决不回藏”。并要求英方承认西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3月19日,清廷致电驻藏大臣联豫,命联豫传谕各呼图克图等,认真访寻灵异幼子,作为替代达赖喇嘛的真正呼毕勒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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