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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晓莺靠着大石坐了下来,这点松枝燃烧不了多久,易安又出去寻了些松枝回来,便也在火堆旁坐下,自从地牢逃出,两人一路奔波逃亡。这下子自觉安全了,一时间放松了心神,便是默默无话。各自想着心事。除了火堆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音。这山洞,便是显得清寂安静。
公孙晓莺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同门。他们一定在到处找我。可惜我无法操控神念寻找他们。她看着手腕上的凝雪,心中默想着。
易安则是想起了许多许多,想起了那个刻着玄阴魔经的山洞。那一次被周琦与孙公子骗出。彻底的改变了他命运的轨迹。
原本无望修炼的他,只想作为一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平凡的去活一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邢蛮抓去的一路恐惧,与那恐惧中心中的挣扎,最终自己没有把玄阴魔经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也许早就死了吧。
他想起玄阴魔经,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魔经上的文字。他摇了摇头,许久都未想起。这魔经的经文,他仍然历历在目般记得清楚。他说过要忘掉的。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想忘记,便越是清晰。
不管了,总之我不去练就是了。易安低低的轻叹。瞧着火堆,手中拿着一根松枝,轻轻拨弄着。这火,让他想起了小梅村中,自己被烧的火堆。往事浮现心间。每当想起曹灵儿的死,他的心,都会升起一丝疼痛。
那两个魔头害了我,又救了我。却是为了让我跟他们学魔功,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要逼我杀人。他想起了自己今天寒毒发作,动手杀人。他的心一阵悲凉。永远都这么身不由己吗!易安禁不住心中郁结,再次摇头叹息。
“我们现在安全了,你怎么反而好像不开心啊,易安,你从小就在寺院吗?你的家人呢?”公孙晓莺听到易安轻叹,他对于易安所知甚少,在牢里易安说了一半。这时静下无事,公孙晓莺想起来,便又问道。
家人,这两个字,易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低头轻声道:“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家。”
“啊......不好意思。”公孙晓莺想不到易安只是孤身一人。有些抱歉的道。
“没什么,两年前师傅收留了我。后来,寺院被毁了。就,就这样了......”易安想起这些事情,情绪低落。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愁绪。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
“可怜,从没都没有人给我说过这种话,我也想我的父母都能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耕种打猎。能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我就很满足了。”易安想起这些心中渴望,却已是再无可能实现的想法,便随口说了出来。
“易安,你好像有很多伤心事似的。”公孙晓莺感受到易安的失落。低声道。
“可能是我多愁善感吧!”易安摇头苦笑,手中松枝拨动,火光渐渐大了起来。他看着温暖火光,这火光明亮温暖,却仿佛永远也照不亮易安的心间,永远,也温暖不了他的心房。
公孙晓莺安慰他道:“其实,有了痛苦,才能感受了快乐的可贵。易安,你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易安摇头苦笑。
这一刻,仿佛他生平所经历的,所有苦难悲伤都一起涌上来。这些痛苦悲伤如大江涨潮般充斥着他的心。他想起了曹灵儿,想起了农人夫妇,他们那么好,我却害了他们。想起了白叔。他那么忠厚,孩子却被恶人纵犬咬死,她的妻子伤心欲绝而死。
想起这些,他们都是好人,却又有什么好报。他心中怨念难平,这一刻,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怨恨。都说好人会有好报。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缓缓起身,用力的摔出手中的松枝,情绪激动的大吼:“有时候好人也不一定会有好报。因为老天爷根本就不长眼睛,很多人作恶多端也没有恶报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只手,早上的时候,还沾满了鲜血。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人吸血的欲望。我这个样子,真是生不如死。想到这些。他的心如堕入冰冷的深渊。
公孙晓莺感受到易安的难过,他从他激动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深的失望,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极端的失望。
她安慰他道:“你别这么灰心啊,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人作恶多端却还活着,那是因为老天在为其酝酿一场大的恶报。”
易安盯着自己的手掌。手上的血迹可以擦去,心中的魔念却无法祛除。不知什么时候,我就又会魔念发作,控制不住害人。
想到这些,易安万念俱灰。
“我不是灰心,我是死心!”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低低说道。便走的远远的,靠着石壁,身子滑坐下来。把头放在膝盖上,抱着双腿,默然不语。
看着易安心丧若死,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知道易安所经历的种种,不知道易安得到天梧根,知道自己可以修炼道法时候,心中藏着的小小喜悦。
不知道这喜悦没多久就化为满腔失望的难过。不知道小梅村中,曹灵儿死去之时他的无奈与痛苦。不知道慈云寺被毁,与师傅师兄失散时易安的无助。所以,她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打击,会让易安如此的绝望。
公孙晓莺望着眼前,这个她所知不多的神秘少年。他孤独的坐靠着冰冷的石壁,蜷着身子如一只受伤的野兽,默默地****着自己的伤口。这天大地大。如果不是与之相遇。便又有谁会知道。一个少年,心中会隐藏如此多的悲苦。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隐隐有些疼痛。她再想不出什么能够安慰他,那些未说出的话,便化为,少女轻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