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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河岸边(1)

3个人的电影

周末的电影院里,石一鸣忧伤沉默地举着爆米花。我隐隐约约地觉察到,我与莫小璐的微妙摩擦,给他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黑暗中,我佯装起身上厕所,在回来之时将石一鸣赶了过去。这样,他与莫小璐便可相邻而坐。不到片刻,两人聊得前仰后合。

我不知是石一鸣故意要冷落我,还是他不得不腾出更多的时间陪莫小璐一起上学放学,反正,后来我们再没一起走过。我想,我与石一鸣的友谊只能这样在时光中逐渐淡然而去了。

石一鸣的纸条依旧传得勤快。只是,再不通过我这儿。即便,莫小璐就在我的前面,他也宁可递给另外一组的同学,绕上大半圈。每每看到一团用作业本揉成的纸条掉落在莫小璐的课桌上,我的心就会幽幽地疼。

毕业前夕,有人说,见石一鸣和莫小璐牵手了。我坐在夏日的窗前,冥冥中有种流泪的冲动。我想,我是喜欢莫小璐的,可我更在乎那段与石一鸣保持了3年的友谊。

直到看见他骑着后座空空如也的自行车从我身旁一晃而过,我仍坚信,能与他保持天荒地老的友谊。

是,他不曾看见我。或者,正在赌气。

一朵花的花期

毕业晚会上,我鼓足勇气,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点名送给石一鸣。他坐在台下,渐渐地,有些晶亮的东西在他的眼角浮动。唱着唱着,我有些哽咽,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将要告别。

石一鸣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抱着我的肩膀说,依旧是朋友。这句平淡无奇的话,竟让我瞬间大哭起来。莫小璐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我们。直到最后别离,我都没有和莫小璐打声招呼,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她。

高考结束,石一鸣落榜,莫小璐北上,我南下。就这样,天各一方的距离,终于将我们的曾经撕扯得面目全非。

网上联系旧友,无意中听闻石一鸣和莫小璐分手的消息。惋惜中又有些不甘。深夜不眠,恍惚地想,倘若当初,我不给石一鸣那个机会,不去故意冷落莫小璐,那么,我会不会与她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并保持至今?倘若,我能再遇到莫小璐,那么,不管她身旁是谁,即便是石一鸣,我也一定会上前抓住她的双手,轻轻地告诉她,我曾是多么多么喜欢她!

这样的机会,等了足足一年。后来,临近毕业,我将女友带回家中。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里,我看到了莫小璐。她穿着花边工作服,浓妆艳抹,妖娆地站在柜台里推销化妆品。

我怔怔地站在电梯口,遥望着一脸堆笑的莫小璐。我多想上前去,轻轻地告诉她那个压抑在我心中多时的秘密。可是,终究没有勇气挣脱女友的手。

穿过人群的时候,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被纸巾塞住鼻孔一般。回头再望那个真实的莫小璐时,竟没有了想象中的怦然心动。

原来,暗恋就像一朵最为幽僻的马蹄莲,虽生于无人知晓的角落,但一样有着不可更改的花期。它再柔暖的绽放与再无意的凋零,都仅仅只能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一团毛线所经历的爱情

那年,她正如花般灿烂。暗恋上班里的一个男生。男生并不是太英俊,但高大帅气,瘦瘦的人却很有力气,看人时,总是眼睛眯起来。

就那样开始了暗恋,喜欢他的声音、他的笑声,甚至,他走路的样子,他甩头发的样子,上课的时候,故意去的晚,就坐在他的身后,看他逗旁边的女孩子笑。

那时,宿舍里的女生手里都有一团毛线,几乎全是织给自己的男友。

只有她没有,但暗恋上他以后,她觉得自己真的也可以像那些女生一样,贪婪地在窗前织着,一针又一针,把自己的恋织进去。

她是不会织的,很笨地学着,学得差不多了,去商场里买了两斤紫色的毛线,他个子高,卖毛线的人说就要买两斤。

同宿舍的女生问她织给谁?她低下头笑着,不肯说,因为毛衣织成了,她会去送给他的,那时,她是拼尽了所有自尊也要表白的。

甜蜜地织着,想着他收下毛衣会怎么样?偏偏没有想到的,他不接受会如何?毛衣终于织成了,室友说,到底给谁织的,上铺的上海女孩子织了与她一模一样的颜色,早一天比她完成,然后说,你不知道宇穿上多合适。

宇,就是那个男孩子的名字。

她呆住了,手里的毛衣也落到床上。

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缘就是这样吧,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她迟到了,在爱情的小站上,没有遇到自己等的那辆车。

于是又悄悄地拆了,拆过的毛线,弯弯曲曲的,像她折叠的心,还没有启程,就到了终点,那一团团毛线,被她扔到箱子里,呆了好多年。

后来,遇到现在的老公。

初相识,一点也不浪漫,经人介绍的,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些失望,多少年来,宇成了她选择的标准。

但是他,不高也不帅,甚至,有些木讷。给她倒水时,水洒了好多。本来,她是要见这一次面就说不行的,但临走时他忽然说,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飘着怪孤单的,咱成不成的不要紧,有什么为难的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为你24小时开着。

心一软,她想流泪,谈了那么多次朋友,没有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在准备分手的对那她忽然转过头来,然后说了一句,有时间来我家吧,我们一起做饭吃。

后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他不仅人善良,对她也是够好,没有风花雪月,却有在生活中脚踏实地过日子的平稳,结婚前,他对她说,你会织毛衣吗,我们这有个风俗,就是女孩子要给未来的老公织一件毛衣。

她笑了,忽然想起那一团团毛线,于是找了出来,用开水烫了,一点点又团成团,知道应该去给他买新毛线,还是舍不得自己织过的这一团团线。

穿上她织的毛衣,他孩子一样笑着,我骗你的,我只是想穿“爱人”牌的毛衣,因为有足够的温暖。

结婚后他一直就那样穿着,几年之后袖子那里磨薄了,她拆了想重新织,他说,算了,多累啊,我们有的是毛衣,也不缺这件。

她还是织了,因为知道他喜欢。但这次却织瘦了,他已经发了胖,穿在身上紧紧的,她笑得肚子都疼了,然后让他脱下来,说再拆了吧。

拆了之后却再也没有织,她生了孩子,他忙他的生意。几年之后,他几乎不再穿毛衣,穿着一千多块一套的保暖内衣,带着时髦的女孩子坐在奔驰车里,而她,早已经心灰意冷,他提出离婚以后,她竟然连一丝挽留的欲望都没有,一个男人要是变了心,哪怕是天塌了也不会改变的。

搬家的时候,她的箱子里,有那一团团的毛线,紫色的,早已失去当年的鲜亮,那曾经成过形的东西,是毛衣,现在,仍然一如当初的散乱,如散了场的戏园子,乱七八糟,没有了头绪。

她还是带走了它们。

没事的时候,又重新织了一次,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不过,这次,她是给自己。

天冷了,有一件厚毛衣过冬,总是贴心贴肺的温暖。这样想着,心里就会明媚多了。团毛线经历的爱情,不过是缘分的深与浅,说到底,自己还是要对自己有一种明确的态度,再怎么样,也要把心疼穿在身上吧。

来世请你别爱我

余曼和妈妈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默视了许久,最后还是余曼的妈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寞说:“曼儿,你走吧!不要担心我和你爸,你爸的病也就那样子了,主治医生早和我谈过了,说你爸的心脏病已经倒了最严重的的那种,目前,医生也只能保守治疗。”

黑暗中的妈妈说到这稍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叹了口气说:“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就是你爸走的那天,你也别回来了。这样也剩的梓潼再来找你。

空气中,余曼能感觉到妈妈失去节奏的心跳。

余曼坐在床边,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对于一个已婚女子来讲,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幸福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破碎的婚姻,破碎的记忆,破碎的感情,她多么希望它们是一场梦,会随着季节的演变而转变,这样她可以将她的幸福定格在梦醒与理想之间,没有烦恼,没有落败的心境,没有现实与理想所产生的那种挫败感,那该多好。此时的自己,像是被理想无情的推走了好远,好想找一个结实的臂膀好好靠一靠,她好想靠近理想,但是,她的内心又好怕,她怕理想再次的把她推走,她好想迈开理想的脚步,突然间听到旁边的一声叹息。

“曼儿,你在想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在同你说话吗?

余曼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刚才的思绪中挣脱出来说:“妈妈,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爸,爸爸一天看不到我就想我,我走了,爸爸咋办啊?况且,爸爸的病又重成那个样子,我真担心,我走了,爸爸会咋样”

“如果你不走,那才是要了你爸爸的命呢!如果梓潼再来胡闹,你不在,他还闹腾起来吗?”妈妈又说:“你走了,他还找谁。

黑暗中,传来妈妈异常坚定的声音,这声音对余曼太熟悉了,这种熟悉伴着余曼走过了童年,从童年到中学大学。今天这种声音,她觉得有种豪迈感,在童年,她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小伙伴都幸福,就像某个电视剧中的幸福女主角。今天,她要在这种幸福中离开妈妈,而且又是在爸爸病危的那一刻。余曼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朝黑暗中妈妈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拎着自己的手提箱,身体不停地擅抖着,隔着空气,隔着黑暗,隔着不是诀别但却是生死的爸爸,余曼说了一声:

“妈妈,您多保重”。

心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哀愁。

突然间,妈妈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余曼吓了一跳,或许是时间的寂静,那响声才特别的刺耳,手一哆嗦,几张纸币不小心落在地上,余曼低下头,眼前一片那漆黑,这时偏西方向窗帘忽然被风吹了一下,一缕阳光瞬间成了一道细高的立体光柱,余曼弯腰捡起,走到妈妈近前说:

“妈妈,这些钱您先拿去给爸爸治病”。

站在妈妈跟前,依靠被风吹拂着窗帘的那一缕微光,余曼看到了妈妈满脸的泪痕,那是一张满面愁容但很俊俏的脸,那是一张苍白坚定五官精致的脸,每一道蜿蜒着的皱纹仿佛都在向她诉说着妈妈的哀愁。

余曼怔了几秒钟,突然转身离走开。

“走吧!别再管我们”。

身后传来了妈妈抽泣不已的声音。

余曼在门外站了一分钟,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妈妈并没有走出来。或许妈妈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走了几步,余曼又一次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扔没有发现妈妈的影子,余曼的思维此时好像已被抽空,仿佛整个时间在那一刻都凝固了,空气里除了黑夜和几声悲悯的鸟叫,余曼听到了是自己不成调的心跳。

余曼和梓潼是经过余曼的哥哥相识的,那年,余曼放假回家,一天,余曼的哥哥带来一帮朋友说要在家吃饭,妈妈又是好客之人,听说哥哥的朋友要来,高兴得连忙招呼余曼帮忙,余曼正在看书,听到妈妈叫自己,放下手中的语文书,起身朝厨房走去。

余曼推开门的一刹那,正好和梓潼撞个满怀,余曼的整个身子毫无征兆的扑到了梓潼怀里,梓潼双臂抱住余曼低头谦笑着说:“余曼,没事吧!”

余曼的脸羞得像一朵桃花,本能的抽出贴在梓潼身上前胸,不好意思的说:“没事,没事。”

然后,头也不会的转身进了厨房。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余曼的倩影,梓潼摇摇头笑了。

“这个男孩挺会来事的,人也很懂有礼貌,上咱家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来咱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拎一大堆好吃的东西。而且嘴巴也特甜,张嘴一个阿姨,闭嘴一个阿姨,叫起来没完没了的,笑起来啊左嘴角还有一个酒窝呢”妈妈一边摘菜一边说。

妈妈这样不太好吧!随便接人家礼物,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人家条件那么好,咱家拿什么给人家?

是啊!我也这么想过的,也曾当面劝过这个男孩,劝他不要再拿东西来咱家。可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了。余曼刚要说些什么。

阿姨,饭好了吗?我们有些饿了。梓潼在外屋大喊着。

好了好了,马上吃饭了。

暑假很快过去了,回校的那天早上,妈妈送给余曼一款新颖的白色拉盖式手机,很神秘的拉着余曼说:“以后要是再想妈妈,用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日后有什么事,有了它可就方便多了。妈妈的脸笑的像一朵盛开着的菊花。

妈妈我的手机还可以用的,余曼一边看书一边说。

还是用这款吧!你的那款手机太沉旧了。

火车很快进站了,余曼拎着旅行箱走在簇拥着的人群中,她刚要招手打的,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或许妈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嘱咐自己,她赶忙放下旅行箱,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人的号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内容是:余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其实早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心里就已经喜欢上了你,或许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把!好吧!让我来替你解开你心中的谜团,一次,我无意在你哥哥的手机中看到你的,你清纯的模样,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让我感到眼前豁然一亮,这不就是我处心积虑多年要找的人吗,直到后来的一天,我偷偷的把你哥哥手机上,你托着下巴照的那张照片,用彩信的方式转发到我的手机上,这样每当我的心情不好时候,拿出手机手指一按,就可以看到你,没有经过的允许,我就喜欢上了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一个爱你,但你又不知道我是谁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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