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昼夜的行军,龙角山三路大军终于在梓泾城下汇合了,所有人都在南门外十里处的一片密林中隐伏着。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日的下午,距离约定的攻击时间还有三个时辰。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士兵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虽然这一百多里的路程,对于平时的加强训练来说,不算什么。但毕竟是连续一昼夜的行军,耗费的体力也急需补充。
秦长安在士兵中间巡视了一圈,又坐回了原来的一块草地上。强把子,李名两人都在这里。莫晓坎管束了几个有些兴奋,还没有睡觉的士兵,拉着祁云也来到了这里。龙角山几位重要的军事首领算是到齐了。
秦长安也没什么要交待的,自顾自闭目养起神来。
李名向强把子挤了挤眼,强把子摇了摇头,嘴巴还特意闭了起来。
李名向他一瞪眼,自己憋不住了,向秦长安说道。
“老大,我们的人都已经集结好了。我看底下这帮小子战意正浓,一股子的劲。不如趁着这士气高昂的时刻,就此发动进攻,也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长安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我看是你自己一股子劲,士气高昂吧!睡觉去,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再等等。”
祁云接过话来,“原计划已经提前了一天,如果再提前的话,城内的兄弟肯定还没有准备好,攻城的难度无形中就加大了。还是等晚上,拿下城门之后再进攻,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李名向强把子努了努嘴,走到一边的空地上睡觉去了。
天色逐渐地暗淡下来。
在全体士兵吃着干粮的时候,从云塘城到博陵城方向搜索而来的二镇五营的士兵,报来了消息,一路之上,没有发现那个逃跑的越军营长。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方圩城和扶月城方向,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秦长安闷头不语,看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心头焦躁不已。这个越军营长还真是让人头疼啊,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逃回了梓泾城中。这样一来,隐藏在城内的兄弟,偷袭南门的行动很可能会出现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是启用第二套作战方案了。但他的内心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个越军营长并没有进入梓泾城中,而是躲藏在某个地方。
夜色渐浓,已经到了三更天了。梓泾城的城头上传来的打更的声音。这个时间正是城内和城外约定的进攻时间。
秦长安和龙角山所有的士兵已经偷偷地来到了城下,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强把子和莫晓坎就伏在他的身后。后面密密地蹲伏着一镇一营的所有士兵。这两人带领的一营,是这次进攻的突击队,城门一开,将第一批冲入城内。
而在一营的身后,更是密密麻麻地隐伏着龙角山的其他部队,在夜色的掩盖下,黑乎乎的一片。当中似乎还有不少的云梯,这是为了出现的意外而准备的,一旦偷袭失败,就将强攻。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进攻的信号——孔明灯还没有升起。
秦长安渐渐有些担心起来。
强把子有些耐不住了,轻声说道:“老大,现在都没消息,肯定出了意外,你让我们上吧!没有内应,我们一营照样把南门拿下!”
秦长安刚想呵斥,忽然,城门处传来了一片叫喊之声。接着,一阵兵刃相交的脆响,炒豆般传了过来。
“准备战斗!”
秦长安心中一阵惊喜,内应正在攻击南门,这么说偷袭没有暴露,想到这里,立即下达了命令。
强把子和莫晓坎也已经站了起来,只待城门一开,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入城内,扩大战果。
正当城外这些人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忽然,城门处的声音逐渐微弱起来,到后来,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失败了!城内兄弟的偷袭失败了!”
秦长安心思如电,脑海中闪现出种种失败的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越军营长逃回了梓泾城,并在南门处设下埋伏,采用这个最简单的办法绞杀了我们城内的兄弟。
还没等秦长安想得太多,南门城墙上,瞬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明晃晃的火光之下,模糊地看见,城头上越军不断地向下抛掷着一个个的重物。城墙十多米高,重物落在城墙脚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紧接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城头上叫着。
“城下的小贼听着,你们不必躲藏了,我们知道你们来了。你们在城内的同伙,已经被一网打尽了。这往下扔的,就是他们的尸体。”
一下一下沉闷的“嘭嘭”声,接连不断地从城墙脚下传入龙角山众人的耳中。
强把子一下蹲坐在草地上,抓起了一大把野草,用力的揉着。莫晓坎李名祁云都拥到了秦长安的身边。身后的龙角山所有人,脸上都涌出一股悲愤之色。
秦长安也不禁咬了咬牙,恨恨地盯着城头。
“城下的小贼,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反抗我们越国的下场。奉劝你们,立即放下刀枪投降,否则等我越国大军一到,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秦长安听着城墙上越军狂妄的喊话,心中却在寻思着对策。很显然越军已经知道了很多消息,城中的内应,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城内驻扎着两三千人,按说知道我们在城外,应该出城围剿。但到现在,越军也没有乘势杀出,这必然是知道了我们的兵力情况,不敢出城。而我们龙角山的所有兵力,只在云塘城集中过。这个该死的越军营长,一定是他逃脱了,而后向梓泾城报了信,也只有他才有机会知晓我们的兵力状况。
“老大,下命令吧!”
“下命令吧!”
“让我上,我一定拿下南门!”
李名祁云莫晓坎都急迫地向秦长安请战,强把子更是力排众人,站到了秦长安的面前。就连一向沉稳老到的二镇一营营长李玉,也从后面上来了,要求担任主攻。
这都是被越军往城墙下扔尸体的行为刺激的。自古以来,死者为大的传统由来已久,而现在越军作出这样的行为,摆明了是对龙角山的羞辱,是饱含着蔑视的挑衅。
没人能够忍得住。
一双双迫切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秦长安,只等着他的一声令下,就要化作出山的猛虎,向梓泾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