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矿工兄弟们,在秦长安的带领下,也开始出发了。沿着山势,一路翻山越岭,向南而行。
途中,强把子凭着从矿场带来的两把铁锤,用一手飞锤砸兔的功夫,给众人打了不少的山兔、獐子等野味。大家这下算是开了荤腥了,早先到矿场的甚至一年都没尝过肉味了。
“哈哈,妈的,我还想着用这两把锤子拉几个垫背的,没想到倒是拉来了几个垫肚子的!”
大家吃着肉,一起哄笑起来。粥少僧多,每人其实也吃不到多少,但尝到了这个味,也不禁精神抖擞起来。赶路的劲头也更足了,一路顺着方程留下的记号,在梅陇山脉中穿行。
也不知走了几天,只觉得山也没有那么绵密了。在这一天的中午,方程回来了。
看着更加消瘦的方程,秦长安拿出了一个专门留下的兔子后腿。方程“呜啊”一声,还没等递过来,整个人都扑上来了,扯过兔腿,狠狠的咬了下去。他和小帮子可没有飞锤砸兔的功夫,这些天来,怕是饿的惨了。
等他吃了一半,秦长安又扯了回来。
“饿长了时间,吃多了身体受不了,再说也得给小帮子留点。说吧,小帮子在哪?前面情况怎么样?
方程抹了抹嘴角的油腻,又舔了舔手指头,这才说话了。
“哨长,小帮子在前面等着呢。前面就是梅陇山脉的边缘了。翻过几座山,就是平原地带了。其实我们早就到了陈国了,而且还绕着陈国的边境转了好大一个圈,现在已经来到了陈国和越国的交界处。南边是越国,北边是陈国,往西是十万大山,居住着蛮邦夷族。陈、越两国正在交战,混乱不堪,败军逃兵四处游窜,很不安全。”
听方程这么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在战乱时被抓入矿场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碰上了兵荒马乱,要是再被抓住,送到哪里都没什么好结果。
秦长安沉吟不语,要大家在这个时候分散逃出去,很显然他们都不乐意。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柳无理看了看秦长安,眨了几下眼,站到了中间,咳嗽了几声,将大家的目光引了过来。
“各位,听我说一句。现在外面兵祸连绵,不单是这个地方,整个大陆都是如此。自大秦帝国覆灭之后,战乱已经持续将近百年。各地豪强争相立国,相互之间征伐不断。在这乱世之中,百姓已经没了活路。单靠个人的力量,连自己的家人兄弟都保护不了。我们这些穷苦弟兄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柳无理顿了顿,他这是要看一看众人的反应,特别是看秦长安和强把子。
秦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情,但没有什么表示。而强把子就耐不住了,着急地问道:“什么办法?”
众位矿工对柳先生前面几句话没怎么听懂,而他的最后一句话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在这个时候最关心的莫过于怎么活下去了,一听有办法,群情激动,一个个靠了过来。
“是啊,什么办法?”
“柳先生,什么办法啊?”
“柳先生,你倒是快说啊!”
柳无理这才慢吞吞说道:“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抱成团,团结在一起。一个人的力量不大,但是我们的力量加在一起,甚至以后我们再把像我们一样的人拉到一起,到那时,我们就是一股谁也不能欺负的强大力量。”
“柳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听不懂。你就简单点说,到底要我们怎么干才能活命?”
柳无理干瞪着眼,激情澎湃说了这么多,一点没听懂。叹了口气,正斟酌着怎么说呢。旁边强把子连珠炮似的说话了。
“柳先生就是说,反了他娘的,找个山头占山为王,吃肉喝酒,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省得受别人的欺负。”
众人一听这话,马上群情激涌,还没等强把子地话音落地,当时就叫唤了起来。
“反了!反了!”
“就是,不反还真是没活路了,反了!”
“管他干什么,有口饱饭吃就行。”
柳先生连忙说道:“怎能叫做造反?如果是这样说的话,大秦帝国覆灭之后,各路豪强所立大国小国,岂不都成了反贼。我们造反,是造谁的反?我们这叫结义,为寻一一条活路而聚集在一起,绝对不能叫做造反……”
柳无理一看大家都在热烈的谈论着,自己说的话没一个人听,住了嘴,转头看向秦长安。
秦长安在柳无理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造反这个办法,他也有点期待。乱世中,随波逐流二十来年,之后立志从军,也是抱着建立自己实力的想法。而现在有了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就要看自己能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步了。
秦长安对着柳无理点了点头,走到一块大石头上,站了上去。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听到他的叫喊,一下子安静下来。
“各位,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那我们就要狠下心来干。谁有不同的想法,不如趁早就提出来。”
“没有!”
“绝对没有!”
“好,既然如此。还有一个问题。蛇无头不行,我们这一百多人,总得有个掌舵的人。你们看谁来做我们的头?”
其实说出这句话之前,在秦长安的想法里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他们的首领。强把子勇武有余,智谋不足。柳先生虽说有些手段,但看起来,领兵这件事不是他的长处。唯有自己有着从军的经验,带这一百多人的队伍,还是有些信心的。
果然,秦长安一提出来,底下众人都叫了起来。
“就是秦哥你了!”
“对,就是哨长你!”
“这一次逃出来,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没命了。当然是你做我们的头!”
柳无理早就心有所属,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颔首微笑。
就在众人都拥护秦长安的时候,有一个人一反常态,本来这件事应该早就跳出来了,但他在一旁闷头不语。这个人正是强把子。
秦长安注意到了,大声叫道:“强把子,你怎么说?”
强把子停了半响,涨红了脸,开口了。
“让长安当我们的头,我屁都没有。自从上次他能料到靖安城的骑兵会出现时,我就服了他了。但是,他做了头,我要做二把手,我要排在柳无理的前面!”
众人都哄笑起来。
秦长安也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和自己争一争呢,原来是要和柳先生争。这个强把子,占山为王,论资排座次,还真是土匪习气严重啊。这个毛病,以后得给他改掉。
柳无理满含着笑意,立即表了态度,来到他的面前,居然行了个礼,口称“老二”。
这个称呼又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三人中,秦长安年龄最小,二十刚到。强把子稍长,二十四了。柳先生年龄最大,已经四十有余。按年龄柳先生怎能叫强把子为二哥,那理所当然就是叫老二了。
强把子哪里会接受这个叫法,带二的叫法着实不好听,又想不出合适的叫法,最后提出,还是叫强把子吧,听着顺口,还有些气势。
诸事已定,那么剩下的就是在哪落脚的问题了。本来这是个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被方程和小帮子轻易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