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设下这圈套嫁祸给凤羽的目的是什么。”凤羽迎着凌子梵的视线,不闪不避,静静地说。
“如果这是圈套,也未免太完美了些。”凌子梵涩然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见凤羽眸光清亮,神情坦然,全不似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女,心里不由得已经相信她是被人嫁祸的。
若真是被人嫁祸,那他岂不是犯下了万劫不复的罪?
“是啊,真正的凶手费这么大力气,设下这么完美的圈套,所图必大。我还有两个疑问,一个就是你表哥拿走送人的是什么东西?另外就是你说你表哥和姑姑是受尽折磨才死,说明凶手要么和他们有极深的仇恨,要么,就是想从他们那里问出什么来。”
“当时我只道表哥是买了什么礼物送人,不对,若只是送女孩子的寻常礼物,没必要藏的那么隐秘。”凌子梵反应极快,想起来当时表哥是从角落地板里拿出的东西,顿觉没那么简单。
“不管这整件阴谋是何人指使,目的何在,我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是参与其中的。”凤羽冷冷一笑。
“何人?”
“韩二夫人。”凤羽把粉色衣裙以及她去波若寺进香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可以说,如果没有韩二夫人的安排,她压根不可能离开国公府。
只是,韩二夫人是为什么呢?凤羽在定国公府里毫无存在感,就算挡了韩二夫人和凤夕的路,顶多杀了她再来个因病身亡,反正她身体本就虚弱,绕这么个大弯,搞个这么复杂的阴谋嫁祸于她,是为了什么?
“那个叫羽儿的女子接近表哥,难道是为了表哥拿出的那件东西?”听完凤羽讲完波若寺之行的来龙去脉,再看着凤羽平静坦然的神情,凌子梵不知不觉改变了称呼,他已经相信,那个名字里也有个羽的少女,和眼前的少女,不是一个人。
“你姑姑和你表哥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费这么大心思?能够设下圈套,嫁祸给定国公嫡女的人,所图谋的,必定不是一般东西,对吗?”凤羽分析道。
“不错,但是姑姑和表哥都是与世无争的普通人,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引人觊觎呢?”凌子梵思忖着,姑姑是在他两岁的时候到的将军府,从那以后几乎没出过将军府的门,整日就是在后宅里照顾表哥和他而已。
“凌子梵,如今之计,想要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我们只有联手。我去调查韩二夫人,你回将军府弄清楚你姑姑为什么会回将军府,又为什么突然离开将军府。她去将军府之前在什么地方,以及你姑父是什么人。”凤羽很快做了决定。
凌子梵没想到凤羽竟然如此干净利落的做出决定,惊诧之余也颇为佩服:“好,我暂且信你是被人嫁祸,你我分头调查此事。”
“不过凌子梵,虽然你的报复情有可原,但是你负了昔日凤羽的一片痴心,她被你踢落悬崖时的痛苦,终有一天,我要让你感同身受!”说到这里,凤羽顿了一下,“从坠崖的那一刻起,凤羽其实已经死了,你必须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凌子梵自然不知道凤羽这话的深意,更不会知道这少女身体里其实已经换了新的灵魂,他只道凤羽是在比喻少女对昨日的种种已经心死。良久,他苦涩一笑说道:“你说的对,昔日的凤羽已死,现在的凤羽,呵呵,已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沉默了一下,凌子梵继续说道:“若是我知道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么我日后随你处置,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说完后,他俊逸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笑意,只是那笑容却是无比的阴郁。
命运真是无比残酷,他亲手摧毁了少女的痴心,却发现,原来,竟是给自己铸就了相思的壁垒。
“好!为防打草惊蛇,你我暗中行事,告辞。”凤羽说完,不再理会凌子梵,转身大步离开。
凌子梵凝视着凤羽的背影,直到那纤细的身形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慢慢闭上眼睛,脸色已经苍白的近乎透明。
凤羽离开后直接到了竹林。三年前,身体本尊就是在这里被琴音所吸引。从凌子梵的讲述里,她就意识到那天夜晚在这里弹琴的白衣少年,不可能是凌子梵。
那个时候凌子梵应该正在寻找失踪的表哥,根本不可能有心思弹琴。
那个弹琴的白衣少年会是谁?
凤羽一边思索一边在竹林里踱步,忽然听到一声马嘶,随即,一团黑影闪电般向她冲了过来……
那黑影如闪电般掠来,凤羽已然来不及躲避,她手腕一转,已经反手握住了袖中新月弯刀,森寒锋锐的刀刃对准了冲来的黑影。那黑影还没撞到她,就要先撞到弯刀上,来个血溅当场。
又是一声嘶鸣,就在距离刀刃三寸时,黑影竟然不可思议的瞬停下来。
大黑马看着横在自己脖子前三寸处的雪亮刀刃,心情愈加不好。
昨晚它本来已经看上了一匹俊俏的小白母马,正靠在马廊边上,对着马廊里的小白马畅谈马生和理想。话说当时小白马看它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了柔情,但是,主子的一个响指,让它只能无奈的放弃即将开始的一段恋情,跟着主子,不眠不休,连夜奔驰。
然后又在那个血腥肮脏的小镇上停留了许久,它不得不陪着尊贵清冷的主子,闻着作呕的气味,看着散落的尸体,等待隐卫查找主子说的那个女人。它险些被主子身上散发的寒气给冻僵!
随后,主子从小镇离开的时候,虽然身上的寒气没那么可怕了,但是却毫不顾惜它的体力,催着它没命的狂奔,结果,到了波若寺以后,主子就丢下它,去寻找那个什么穿着大红衣衫的女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它可是龙和马的后代,是天山众马的王!自从跟了主子以后,还从来没被这样冷落忽视过!
愤怒到要抓狂的大黑马,悄悄跟在主子后面,发誓要给那个敢夺去它地位的女人一个教训!它刚才看到,主子坐在某处房顶上,目光一直在这个红衣女子身上。凭着对主子的了解,大黑马立刻确定,主子找的就是这个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