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然却也险些被她一刀杀死。
紫夜双手负在背后,颀长的身形傲然立于草垫边:“如此甚好。希望你不要太没用,否则找到的仇人随随便便就死了,我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太差。”
凤羽冷哼一声,并没什么兴趣和紫夜斗嘴。
可以说,她身陷刑部大牢,萧然徘徊在生死线上,都和紫夜脱不了关系,此人的心计武功谋略可见一斑。而且显然,紫夜和她之间的仇恨,还牵扯到了上一代人。
面对这样的劲敌,凤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和理智。
萧越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眸光却是极深沉,他指了指凤羽的脚:“那是我一箭射出来的伤口。”他没有说当时的情形,但是凤羽不用他说,也能想到,当时萧越必然没有认出自己。
“我记住了,先欠着吧。”凤羽瞥了萧越一眼,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会不会是利滚利,到时候越欠越多?”萧越笑吟吟地问。
“很有可能。”
“实在还不起,那我就只好以身相抵债了。”萧越叹了口气。
凤羽忽然闭上了嘴,她发现,再说下去,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了。
萧越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对已经包扎好凌子梵伤口的柳御医说道:“还请柳御医看看凤大小姐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柳御医坐在草垫边,开始摇头晃脑的给凤羽把脉。那放在案几上的纤细手腕,苍白的近乎透明,肌肤下细细的血管一览无余。
“姑娘的外伤已经无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要好生将养。但是……”柳御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两只老眼微微眯起。
“但是什么?”凌子梵心急问道。
“姑娘身上应该被种下蛊虫,这蛊虫颇像医书上记载的同命千血蛛。同命千血蛛是双生蛊虫,一大一小,一雄一雌,姑娘中的是雌蛛,可被雄蛛催发,一旦催发,那雌蛛分泌毒素浸入姑娘的身体,瞬间激发姑娘的潜能,发挥出比平日高数倍的武力。”柳御医脸上浮起如痴如醉的神情,就好像一个财迷看到了摇钱树,“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看见中了同命千血蛛蛊虫的人,哈哈,哈哈,老天待老夫不薄!”
凌子梵眉头一皱,狠狠瞪着柳御医,只觉得那老脸上的欢喜之色十分碍眼。
紫夜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倒是颇为佩服这柳御医,他用尽手段,也只养成了这么一对同命千血蛛,这柳御医只不过把了下凤羽的脉,就判断出蛊虫来历,不愧为大齐第一名医。
萧越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轻声问道:“柳御医可知解这千血蛛的法子?”
“一命抵一命。”柳御医摇头晃脑的说……
“一命抵一命?”凌子梵瞪着柳御医,“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柳御医双手一摊,“医书上就写了这五个字。”
凌子梵鼻子险些气歪,手握住剑柄,非常想给这老头子来上一剑。
“不过,”柳御医老脸笑的像是一朵绚烂菊花,喜不自禁的看着凤羽,就像财迷看着一堆金子,“老夫终于等到有人中了同命千血蛛,老夫想出来的那些解蛊的法子,哈哈,可以一样一样的试过。”
凤羽皱了皱眉头,这老头子是想把她当小白鼠吗?
“休想!”凌子梵一声大吼,剑尖指着柳御医的鼻子,“凤大小姐的性命不是给你用来儿戏的!”
萧越站在旁边,淡淡问道:“柳御医,中了这同命千血蛛的蛊毒,是否会危及性命?”
“若那下蛊之人不催动蛊毒,这血蛛就会一直潜伏在凤大小姐的身上,性命嘛,暂时无碍,只不过下蛊之人每催动一次蛊毒,凤大小姐的武力短时间提升数倍,但是心智也会被摧折一次。数次之后,凤大小姐就会心智失常,言行皆由蛊主操纵。”
凤羽面色一沉,心智失常?成为傀儡?
“数次是多少次?”萧越继续追问,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寻常人三次之后,但是我观凤大小姐乃是心智坚毅之人,应该会比寻常人多承受一到两次。”柳御医说到这里,凌子梵已经忍不住低吼起来:“凤羽,是谁给你下的蛊?我一定要抓到他!”
紫夜双手负在背后,精致暗红的薄唇勾出一抹意味难名的笑。
东方灼眸中精光闪动,微笑开口道:“凤大小姐,你可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若你能证明你杀人是受人控制,身不由己,帮本官找出幕后指使者,本官可想办法为你减轻罪责。”
“这蛊毒不是为我准备的,是为楚王准备的,下蛊的人是清水儿……”凤羽刚说到这里,东方灼忽然哈哈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凤大小姐,那晚倦晚楼里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楚王殿下对清水儿欲行非礼,清水儿誓死不从,被楚王一掌打飞。我知道凤大小姐恋慕楚王,却也不必如此信口雌黄,为楚王开脱。”
“清水儿现在何处?”凤羽瞥了东方灼一眼,眸光冷厉,她说这番话,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东方灼的反应罢了。
果然,东方灼一口咬定清水儿是受害者。
“清水儿乃是重要人证,岂能让人知道她的所在?本官亲自问过清水儿,她给楚王殿下斟茶时,楚王对她欲行非礼,清水儿反抗惹怒了楚王,被他一袖甩飞。如果我没记错,凤大小姐当时乔装成楚王的书童,就在房间里,想必是看的清清楚楚。”
凤羽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那么依照东方大人的看法,是谁给我种了蛊毒?目的何在?”
“多半是凤大小姐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被人暗中下了蛊毒,”东方灼拂了拂衣袖,狭长的眸子精光闪动,“不如凤大小姐好好想想,谁是那下蛊的人。明天一早,刑部过堂的时候,凤大小姐若是能想起来,也可以少吃点苦头。现在时辰已晚,逸王殿下、少宗主、梵世子也该回去歇息了,请。”
“明天就要刑部过堂了?东方大人还真是心急啊。”凤羽冷冷一笑,“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