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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在此刻应泰格拉尼斯之子的请求,开始入侵亚美尼亚;小泰格拉尼斯不仅背叛他的父亲,还要与庞培在阿拉克斯(Araxes)河附近举行会议。这条巨川的发源地与幼发拉底河的源头距离很近,转向流往东方最后注入里海。庞培和小泰格拉尼斯向着会师的地点进军,他们在一路上接受附近城市的归顺。亚美尼亚国王泰格拉尼斯不久以前,在战争中吃过卢库卢斯的苦头【185】,现在听说庞培具备仁慈和慷慨的性格,允许罗马部队进入他的都城和王宫,立即带着自己的僚属和亲戚,前去见庞培亲呈降表。他骑在马上抵达营地前面的壕沟,两位庞培的扈从校尉吩咐他下马步行,罗马人的营地不容许有人骑在马上行进。泰格拉尼斯立即听从指示,还解下佩剑交给来人,很快来到庞培的前面,国王取下所戴头巾放在他的跟前,不仅如此,最让人感到可耻之处,如果不是庞培加以拒止,泰格拉尼斯就会像一个哀求者趴俯在地面【186】。庞培用手扶着他坐在自己的身旁,其子的座位在另一边。
庞培现在开始告诉泰格拉尼斯,过去之所以遭到惨重的损失是因为他与卢库卢斯对抗的关系,使得罗马的将领从亚美尼亚人手夺去叙利亚、腓尼基、西里西亚、盖拉夏和索菲尼(Sohpene);现在庞培可以将这些区域归还给他以共享和平的喜悦,条件要付给罗马人总额6000泰伦的罚锾或赔款,要为过去的犯错表达歉意,同时让他的儿子小泰格拉尼斯拥有索菲尼王国。泰格拉尼斯接受和平协定,就在罗马人向着国王欢呼的时候,充满喜悦的心情答应给每个士兵半米那银币,每位百夫长10米那,军事护民官是1泰伦。他的儿子小泰格拉尼斯听到很不乐意,受到晚餐的邀请,竟然答复说他无须接受庞培的恩惠,大可以找另外的罗马人用餐。这样一来使他当场被抓,监禁起来作为凯旋式亮相之用。没有过多久,帕提亚国王弗拉阿底(Phraates)派人来见庞培,要求把他的女婿小泰格拉尼斯交给他,同时提到帝国的边界应该是幼发拉底河。庞培的回答是儿子的一切属于他的生父而非岳父,至于边界问题他会审慎处理,依据的原则是主权和正义【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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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庞培前去追捕米特拉达梯,留下阿非拉纽斯监控亚美尼亚的动静。为了达成这个任务,迫得庞培经过居住在高加索山区的几个民族,其中以阿尔巴尼亚人和伊比里亚人为主。伊比里亚人的国度一直延伸到摩斯契亚(Moschain)山区和潘达斯,阿尔巴尼亚人位于更东朝着里海的方向。阿尔巴尼亚人首次答应庞培的要求,同意大军穿越他们的国家;寒冬突然降临到罗马人的头上,这时他停留在敌方的疆域之内。罗马人把阿尔巴尼亚人庆祝农神节看成宗教活动,他们利用这个机会集结的兵力达4万人之多,决定要对罗马人发起攻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先渡过色努斯(Cyrnus)河。这条河发源在伊比里亚山区,与从亚美尼亚流来的阿拉克斯河汇合以后,河水的流动要经过12个月的时间才注入里海。还有人说阿拉克斯河没有流经此处,这是一条与色努斯河完全分离的水道,注入同一个大海只是距离较近而已。
庞培虽然有实力将敌军拒止在对岸,还是不干扰他们的渡河行动,然后率领大军进行会战,击败对手使得他们在战场损失大量人马。国王派遣使者求和愿意归顺,庞培接受他们的讨饶原谅冒犯的行为,双方签订和平条约。他直接进军前去征伐伊比里亚人,这个民族不仅人多势众而且骁勇善战,他们对米特拉达梯始终抱感激的情意,要击退庞培的入侵。
当地的伊比里亚人从未臣属于米底人或波斯人,同样能够逃脱马其顿人的统治,由于亚历山大大帝行军通过海卡尼亚,行动迅速并未停留【188】。庞培经过一场激烈的会战,将他们彻底击溃,当场有9000人被杀,俘虏超过1万人。他接着进入柯尔契斯地区,塞维留斯率领守卫潘达斯的舰队,布防在费西斯(Phasis)河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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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特拉达梯投奔居住在博斯普鲁斯和米奥提斯(Maeotian)海岸的部族,追击行动现在极其困难【189】。接着传来阿尔巴尼亚人再度叛变的信息,出于愤怒更不能让他们在背后的打击得逞,他领军转回来克服渡过色努斯河的困难和危险,蛮族动员大量人力在河岸安装一大段栅栏。等到完成渡河行动以后,实施长途行军通过缺水和崎岖的国度,他下令准备1万个羊皮袋,里面装满饮水,向着敌人前进。这时他发现敌军已经在阿拔斯(Abas)河【190】附近,完成准备排列出会战队形,他们的兵力是6万骑兵和12000步卒,运用的武器一般而言质地很差,大部分人员身上披着野兽的皮毛。国王的兄弟柯西斯(Cosis)出任统兵的将领,会战刚开始就单骑冲向庞培,非常鲁莽发起攻击,用力投出标枪击中庞培所着胸甲的接合部位,这时庞培回手用长矛刺穿他的身体,挑下马来毙命于沙场。
据说亚马逊人派出援军参加这场战斗,她们顺着瑟摩敦(Thermodon)河离开山区前往平原。等到这场会战结束后,罗马人从战场获得的战利品和掠夺物之中,找到一些亚马逊人用过的圆盾和长靴,在阵亡的人员当中没有发现女性的尸体。她们在高加索山脉定居的部分向下朝着海卡尼亚海延伸,位于杰立(Gelae)和李吉斯(Leges)之间,没有直接与阿尔巴尼亚人【191】为邻。亚马逊人与瑟摩敦河周遭的部族,每年当中有两个月的时间混杂在一起,再退回自己的居住区过着母系社会的生活【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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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激战以后,庞培充满热情率领军队向着海卡尼亚地区和里海前进,走到一个地方到处遍布毒蛇,逼得他们立即后撤【193】,用三天的行军拉开一大段距离,已经退到小亚美尼亚。就在他进入这个国度的时候,伊利米亚人(Elymaeans)【194】和米底人的国王派遣使臣前来觐见,他用信函给予友善的答复。帕提亚国王这时入侵哥迪尼,泰格拉尼斯的臣民受到烧杀掳掠。阿非拉纽斯指挥一支军队把他打得大败而逃,跟在后面追击直到阿贝拉地区【195】。
米特拉达梯王有一群侍妾被带到庞培的面前,他一个都没有留下,派人将她们送还她们的父母和亲人【196】,其中大部分都是君王和重要将领的女儿和妻室。斯特拉托妮丝(Stratonice)是最有权势的人物,对于国王可以发挥很大的影响力,奉有命令要照料极为重要和存放宝藏的城堡。她是一位贫穷老乐师的女儿,偶然有个机会参加宴会为米特拉达梯献唱,使得他一见倾心,立即要与她厮守在一起。国王把她的父亲打发回去,并没有交代一句话,使得他的心中极不乐意。他第二天早晨起身的时候,发现房间的桌子上面摆满各种金银器具,一大群奴仆、宦官和侍童组成的随从行列,带来名贵的华服和饰品,牵着一匹马来到门口,配备华丽的行头和马衣,从各方面来看只有国王的宠臣,才够资格得到这种坐骑。他看到这些出乎意料的物品认为是受到愚弄,同时想到自己是个微不足道小人物,唯一的念头是赶快准备溜走。前来的奴仆把他拦下来同时告诉实情,说是国王要把刚过世一位富豪的府邸和摆设全部赐给他,现在看到的东西是他获得的财富之中很少一部分而已。虽然很难信以为真,最后还是被他们所说服这不是做梦。他们帮他穿上紫袍,扶着他上了坐骑,他在众人簇拥之下经过城市的时候,大声叫道:“这些都是我的!”对于那些取笑他的人,他说他们对他的行为不必感到惊奇,要是他没有对遇到的人扔石头那才是真正的怪事;看来他是喜不自胜已到疯狂的程度。上面所说就是斯特拉托妮丝的双亲和家世。她现在把城堡交到庞培的手中,同时还送给他很多名贵的礼物,他只接受那些可以用来装饰神明的庙宇,或是增加凯旋式光彩的品项,其他的东西他退还斯特拉托妮丝,随她如何处理都没有意见,只要她高兴可以全部留给自己。
他用同样的方式处置伊比里亚国王赠送的重礼,那是床架、餐桌和一把华丽的座椅,全部是用黄金制作,而且务必要他收下。他把这些物品送进国库保管,充作共和国的岁入用于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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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在西隆姆(Caenum)城堡【197】发现米特拉达梯的私人文件,他在阅读的时候感到很高兴,因为可以了解这位君王的性格。从这些备忘录知道米特拉达梯用毒药夺走很多人的性命,包括他的儿子亚里阿拉昔斯(Ariarathes)和撒尔迪斯人阿尔西乌斯(Alcaeus);后者冒犯他是在赛马中取得优胜。还有一些解梦的意见,包括他自己和他的妻子在内;以及他和侍妾摩妮美(Monime)很多封极其猥亵的情书【198】。狄奥法尼斯(Theophanes)说是发现鲁蒂留斯【199】的一封信函,企图用激怒暴君的方式让他屠杀亚细亚全部罗马人;大部分史家经过公正的研判,证明出于狄奥法尼斯恶意的杜撰,因为他痛恨鲁蒂留斯是个正人君子不像他那样的邪恶。还有人认为是庞培的报复行为,鲁蒂留斯在他著述的史书中,描述庞培的父亲是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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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从西隆姆向着阿米苏斯进军【200】,这个时候他那冲昏头的野心,已经到达令人感到厌恶的地步。过去他经常用极其苛刻的口吻抨击卢库卢斯,说是敌军仍旧活跃,他就等不及发布敕令,开始分配和享用报酬和荣誉,然而征服者通常是在结束战争以后,才会有这种举动。现在他还不是如法炮制,米特拉达梯成为博斯普鲁斯王国最高统治者,仍旧率领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他就以为战争结束可以着手其他的事务,像是调整行省的编组,分配奖赏和报酬,许多重要的将领和君王都聚集在他的身边,仅仅蛮族国王就有12位之多。他为了要让这些国王称心如意,他写信给帕提亚国王的时候,一点也不肯降尊纡贵,好像别人所做那样,在信函的封面上写着“万王之王”的头衔。
更有甚者,他带着争强斗胜的心理想要占领叙利亚,接着行军经过阿拉伯抵达红海【201】,就能扩大征服的范围从各个方向延伸到主要的海洋,把人类居住的地球全部包围起来。他在阿非利加是第一个罗马人,展开胜利的进军直指大洋;他在西班牙再度使大西洋成为帝国发展的极限;然后是第三步,最近对阿尔巴尼亚人的追击行动,只差那么一点就接触到海卡尼亚海。因此为了红海可以使他的军事远征行动连成一个完美的圆圈,于是他拔营要大展身手。特别是他知道率领一支军队跟在米特拉达梯的后面,想要达成追猎的目标是何等的困难,何况他已经证明这位对手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敌人,只会逃走不愿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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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称要把比他更厉害的敌人留给米特拉达梯,那就是饥馑;因此他配置船只保持警戒,不让商船航向博斯普鲁斯,抓到载运粮食一律处以死刑。然后他率领全军开拔,行军途中偶然见到一些尚未埋葬的尸体,是在与米特拉达梯的部队接战之时,不幸随着特瑞阿流斯(Triarius)一起被杀的士兵,他用盛大的排场和光荣的丧礼将他们安葬。卢库卢斯所以被他的士兵憎恨,以致双方毫无感情有如路人,主要原因就是他对这方面的事务非常疏忽【202】。等到阿非拉纽斯指挥部队在阿曼努斯(Amanus)山周边击溃阿拉伯人以后,庞培顺利进入叙利亚【203】,发现那里没有可以合法继承的君王,改变统治的方式设置一个行省,成为罗马人民拥有的领土【204】。
他接着征服朱迪亚(Judaea),把他们的国王亚里斯托布拉斯(Aristobulus)当做阶下囚【205】。他重新建设残破的城市,或是将自由权利授予人民,对于有些城市并且惩处他们的暴君。他的大部分时间用在审判和主持正义,裁定国王和城邦所发生的争执,要是他自己不克分身,授权给他的幕僚前去处理。
亚美尼亚和帕提亚因领土问题发生纠纷,双方同意交由他来裁决,他任命三位法官和仲裁人组成一个委员会,听取证词再对争议做出最后的决定【206】。他的权势使他拥有崇高的威望,公正和仁慈所建立的声誉绝不亚于权势。带来的后果就像一道帘幕,可以用来掩盖他的僚属和亲人所犯大量过失,虽然他的天性是不会去阻止和惩罚那些出错的亲友,他对那些前来申诉受到委屈和迫害的人士,会很客气而且很有耐心,总算让他们感到多少有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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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的幕僚和朋友当中,有一位名叫德米特流斯(Demetrius)的家伙【207】,对他比起任何人能发挥更大的影响力。德米特流斯是一个自由奴,看起来是非常有见识的年轻人,只是有时好像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可以提一些他的轶事。“哲学家”小加图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有很好的名声而且心地非常高贵,有一次能到安提阿去旅行让他感到很高兴,那时正好庞培不在城内,他到了以后就去参观城市。小加图的习惯是步行让朋友骑着马相陪;这时看到前面的城门口聚集一群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年轻人站在路的一边而儿童在另一边,他感到非常气恼,认为过于官式的欢迎排场,对他而言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还是要他的同伴下马与他一起步行,等他们快要接近,仪式的主人从行列中走出来迎接,他的头上戴着花冠手里拿着木杖,询问德米特流斯是否还在后面,何时可以抵达?小加图的朋友看到这个场面爆发出一阵笑声,他仅说了一句话:“啊!可怜的城市!”没有搭腔就走了过去【208】。
虽然如此,庞培与旁人完全两样,对于德米特流斯倒是不以为忤,能够忍受他的僭越和无礼。据说庞培邀请朋友前来赴宴,非常讲究礼数在门口等候,一直到大家来齐就位;这时德米特流斯早已躺在卧榻上面,对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穿的长袍挂在耳朵上面,从他的头顶垂下来【209】。就在他回到意大利之前,已经在罗马附近购买一座非常舒适的别墅,有豪华的柱廊和大厅可以招待宾客,还有景色优美的花园,使用德米特流斯这个名字。这时他的主人庞培正好举行过第三次凯旋式,对于普通和简单的住所已经感到满意。后来庞培建好一座富丽堂皇极其著名的剧院送给罗马人民,附带给自己盖了府邸,比起原来的房舍是要讲究得多,然而还没有到达遭忌的程度【210】,在庞培之后那些住进去的主人,难免要表示很奇怪的样子,说是经过查问还是不知道庞培大将在哪里进晚餐。这就是我们听来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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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Petra)附近有位阿拉伯的国王【211】,往常对于罗马人的权势抱着轻视的态度,现在开始大为紧张,写信给庞培说是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只要他认为适合的工作绝对效劳。庞培想要让他死心塌地之外没有其他的念头,于是向着佩特拉进军。缺乏目标的远征行动很多人认为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他真正应该做的事是继续追击米特拉达梯,这个凶手是罗马自古以来绝不能宽恕的敌人。特别是他又要掀起另一场战争,正在加紧准备之中。据说他要率领军队经过锡西厄和皮欧尼亚(Paeonia)入侵意大利【212】。庞培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米特拉达梯这个问题,经过判断认为在会战中歼灭他的部队,比起抓住逃走的人员要容易得多,决定不再疲劳兵力从事徒然无用的追逐,还不如运用闲暇的时刻用来对付另外的敌人,就此时此刻而言也是一种节外生枝的做法。他的运道会解决这些疑难杂症,离开佩特拉不远之处,那天正在安设帐篷准备宿营,庞培离开营地去试骑,信差快马加鞭从潘达斯赶到,标枪上面按照习惯绑些月桂枝,大家一看就知道带来重大的信息。士兵立刻聚集到庞培的前面,虽然庞培这时也有意思要结束练习,他们开始鼓噪和不断要求,他才下马接信走进营地。
当地没有建好的将坛,甚至连规定的代用物都来不及准备,就是挖出厚草皮然后一层一层叠起来;大家非常热诚而且没有耐心,立刻把驮鞍堆高让庞培站在上面,他向士兵报告米特拉达梯死亡的消息。米特拉达梯的儿子法纳西斯(Pharnaces)叛变,使得他只有自行了断以免受辱;现在所有一切都落到法纳西斯的手中,同时从来函可以知道,他表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自己和罗马人【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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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给全军带来欢乐,奉献祭品感谢神明的保佑。大家笑容满面,米特拉达梯的丧生好像抵得上他们杀死1万名敌人。庞培负责的战争在出现这样一桩意外事件之后,等于划上完美的句点,比起预期要轻易得多,他立即离开阿拉伯,快速通过几个行省,最终抵达阿米苏斯。在这里他收到法纳西斯送来很多礼物,几具王室人员的尸体以及米特拉达梯的遗骸。米特拉达梯的脸孔肿胀很难分辨,医生在做防腐处理的时候没有把脑浆抽出,好让头颅保持干燥,经过仔细的检查,从身上的伤疤可以确知他的身份。
庞培不忍心亵渎死者,为了取悦复仇女神【214】就将尸体送到夕诺庇。他对死者入殓所穿的袍服和铠甲全都表示赞许,不仅非常合身而且极其华丽。米特拉达梯的剑带价值400泰伦,普布里乌斯偷走以后卖给亚里阿拉昔斯;头上戴的冠冕是名贵的艺术精品,苏拉的儿子福斯都斯(Faustus)向米特拉达梯的义兄弟该犹斯索取,只有暗中送给福斯都斯了事。所有发生的事情庞培一无所知,后来等到法纳西斯发觉,就对偷窃遗物的人员施以严厉的处罚。
庞培将事务处理妥当,完成叙利亚建为行省的工作,摆出壮观的排场和强大的阵容开始班师还朝。他经过迈提勒尼(Mitylene)的时候,为了推崇狄奥法尼斯,将自由权利赐给这个城市【215】;他还赠送礼物给诗人的定期聚会,这次的题目和素材当然是对庞培的歌功颂德。他特别欢喜该地的剧院,特别为此做了一个模型,打算在罗马仿建一座,规模要大很多而且更为富丽堂皇【216】。等他抵达罗得岛以后,参加哲学家主持的讲座,每个人送1泰伦的束脩。这时波塞多纳斯(Posidonius)发表他与修辞学家赫玛格拉斯(Hermagoras)的辩论文章,题目是“创作之道”。他在雅典对于哲学家还是同样的慷慨大方,赠送50泰伦作为整修和美化市容之用【217】。
他希望回到意大利成为最伟大和最幸福的男人,整个家庭洋溢着喜悦和睦热烈欢迎他的归来。超越自然的神灵在一个人踏上名利双收的巅峰,总是要他尝一尝不能尽如人意的苦果,就在他赶着返回家门的时刻,却要面对悲伤的情景。穆西娅(Mucia)在他离家的时候给他戴上绿头巾,他处在遥远的国外拒绝相信这些传闻,等到快要接近意大利,趁着闲暇的时刻更加审慎考量,还是派人送给她一纸休书,无论是书面的文件,还是后来他所说的话,都没有提到任何归罪于她的理由,西塞罗的《书信集》中详述这件事的本末【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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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有关庞培的谣言向着四面八方散布开来,先于他之前传到罗马,在各阶层激起轩然大波,说是他要率领大军直薄都城,建立和巩固唯我独尊的****统治。克拉苏带着他的子女和财产离开罗马,或许是他真正感到畏惧,更可能是故意装出相信诽谤的流言,激怒人民产生猜疑之心。庞培登上意大利的土地【219】,马上召集部队,发表一次适合当时气氛的演说,与他的士兵珍重告别,特别叮嘱他们离开军营要回到自己的家乡,不要忘记在他的凯旋式大家相聚。
军队已经解甲归田,信息如往常一样传播出去,发生极为奇特的结局。那些城市看到庞培大将通过田野,没有武装部队相随,身旁只有一小群亲密的幕僚,如同经过愉快的旅行正要返回家园,不是从事激烈征战的光荣凯旋。民众倾城而出向他表示敬仰和拥戴,一路上陪伴和追随他抵达罗马,声势之大远超过解散的军队,如果他想要对国家进行改革或者别有用心,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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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军事指挥权的将领在举行凯旋式之前,根据罗马的法律不得进入城市。他去函元老院恳求惠予同意,执政官的选举延后办理,使他有时间能够出面支持披索,这时披索是登记在案的候选人。小加图的坚持使得他的要求遭到拒绝,虽然如此,庞培对于小加图发表自由和大胆的言论,用来维护法律的尊严和正义的原则,这种独树一格的精神使他深表钦佩。庞培迫切渴望赢得他的支持,愿意竭尽全力建立双方的友谊。小加图有两位侄女,庞培为了达成所望的目标,派人前去求亲,一位与庞培自己结婚,另外一位嫁给他的儿子。小加图毫不领情,把家庭之间的联姻看成贿赂行为,认为他要接受就会有损他的诚信。
他的妻子和姊妹为此感到伤心欲绝,每一想到他竟然拒绝与庞培大将结亲无不怒气冲天。就在这个时候,庞培希望阿非拉纽斯争取执政官的职位,为了选举获胜大量金钱用于罗马的各区部,民众亲自前往他的花园去领取,这件事变成举城俱知的丑闻,买官的行为使庞培受到严厉的指责,他靠着作战的胜利获得的荣誉,竟然为有财无德的人大开方便之门,能够擢升到国家最高的职位。小加图对他的妻子和姊妹说道:“现在你们知道,要是我们与庞培订亲,就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她们也只有承认,小加图不是女流之辈,他的智慧和见识还是要高明得多【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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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的凯旋式非常的华丽和壮观,虽然花了两天总觉得时间不够,准备的项目无法全部展示出来,仅就取消的部分来说,可以用来另外举行一场还绰绰有余。游行队伍最前面的位置,高举着很多块木牌,上面写着他征服国家和民族的名字和头衔,像是潘达斯、亚美尼亚、卡帕多西亚、帕夫拉果尼亚、米底亚、柯尔契斯、伊比里亚人、阿尔巴尼亚人、叙利亚、西里西亚、美索不达米亚、腓尼基和巴勒斯坦算在一起、朱迪亚、阿拉伯,以及在海洋和陆地被他消灭的海盗势力。在这些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里面,可以很清楚看到,他攻取不下于1000个坚强的据点,占领900多个城市,掳获800多艘海盗的船只,建立39个城镇。除此以外,还有很多木牌上面记载着帝国遍及各地所能获得的贡金,在他开始征战之前,岁入的总额是5000万德拉克马,经由他的努力使得国家的税赋到达8500万德拉克马,庞培挹注到国库的财富,有钱币、各种金银器具和贵重的饰物,总值到达2万泰伦;支出最大的金额还是发给士兵的犒赏,每个人最少可以得到1500德拉克马。
凯旋式的行列由战争的俘虏在前面领导前进,除了海盗的头目,还有就是泰格拉尼斯的儿子,亚美尼亚的国王连带他的妻子和女儿;泰格拉尼斯王的妻子佐西姆(Zosime);朱迪亚的国王亚里斯托布拉斯;米特拉达梯王的姊妹和她的5个儿子以及一些西徐亚的贵妇女。后面跟着阿尔巴尼亚人、伊比里亚人和康玛吉尼(Commagene)王送来的大群人质。除此以外,还有数量极其庞大的战利品,来自他成为征服者的每一场会战,包括他自己或他的部将所获得。看来他得到最大的光荣,没有任何一位罗马人所能达成,就是他在世界三个不同区域分别赢得三次凯旋式,虽然其他的罗马人所获得的荣誉也有多过三次,他的第一次凯旋式是讨伐非洲,第二次是敉平欧洲,第三次是征服亚洲,看来他用三次凯旋式将全世界掌握在自己的手里【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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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要拿他与亚历山大大帝从各方面进行比较,特别会提到他的年龄这时不过34岁,事实上已经超过40大关【222】。如果他能在临终之际,让人认为他有亚历山大的好运,那才真正算得上幸福的人生【223】。然而在他的一生之中,有了成就难免遭到嫉妒,犯了错误几乎无法补救,这种例子可以说不胜枚举。他在罗马获得无可匹敌的职权完全来自他的功勋,竟然用来保护其他人士的不法行为,不仅使得受惠者蒙受其利还贬损自己的荣誉,可以说他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因而产生的力量和建立的事业,最后使他自己遭到毁灭。如同市镇里面最坚固的城堡或据点,一旦被敌军占领,还是能够发挥友军在时同样的作用。庞培等于是恺撒的城堡,等他获得庞培的协助,实力强大到足以公然藐视国家的制度,原来让他用以对抗其余人士的强硬后台,立即被他推翻而且视之若敝屣【224】。
卢库卢斯从亚细亚回国以后,由于庞培让他备受委屈,所以元老院对他极其礼遇,等到庞培领军班师,优容的现象看起来有增无减。他们鼓励他争取政府的职位用来抑制庞培的野心【225】,这时卢库卢斯对政治活动非常冷淡而且排斥,他要享受庞大财富所带来欢愉和轻松的生活。他还是找机会修理庞培,发起非常犀利的攻讦,小加图给予协助能在元老院获得优势,对于庞培所废止的法案和敕令,重新拿出来讨论获得通过。
庞培在元老院到处碰壁吃了闭门羹以后,被迫要获得护民官的庇护,接纳一群年轻人作为羽翼。其中一位名叫克洛狄斯,是个生性邪恶而又胆大妄为的家伙,他拿庞培当护身符,愿意充当用来笼络市民大会的工具;他随着庞培前往市民广场在人群中到处走动,支持的法案和发表的演说都以讨好民众有利个人为原则。等到最后,好像庞培没有遭到罢黜是他立下大功,克洛狄斯提出要庞培放弃西塞罗(最后庞培还是将西塞罗弃而不顾)的要求,这不仅是他应得的报酬也是庞培仁至义尽的表现。
其实西塞罗是庞培的朋友,有关政治方面对他有很大的贡献和帮助。等到西塞罗面临险恶的处境急需他的援手,这时不仅避不见面,还关起大门不让斡旋的人士进入,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走。西塞罗害怕审判会带来不利的后果,只有暗中离开罗马【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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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这个时候,恺撒辞去远在行省的军职【227】,投身政坛必须在开始时获得有力的奥援,才有利尔后的握掌权势,结果证明对庞培和共和国带来极大的损害。他现在成为第一次出任执政官的候选人,克拉苏和庞培处于明争暗斗的状况,知道只要与其中一位交好,就会与另外一位为敌;因此最高明的策略是尽力让双方修好,照说这种作为不仅光明磊落而且有利于国计民生,然而他采行的手段变质成为有害和诉诸权术的密谋。他应该知道共和国的反对党或对立的派系,就像坐在小船上的乘客,要让不稳定的运动保持平衡,如果他们聚在一起坐在一边,立即引起摇晃使得船只翻覆,让所有的人员和物品全部落到水中。有人把罗马的灾难归咎于庞培和恺撒的相争,小加图非常明智的指出这种错误在于倒果为因,庞培和恺撒对共如国造成最严重的打击,是他们的联合与友谊而不是他们的争执和敌对【228】。
恺撒的策略奏效赢得执政官的职位,立即着手照顾贫苦大众,俾能获得他们的拥戴发挥更大的影响力,运用的方式包括:草拟和制定各种法律以建立殖民地和分配土地;抑制官员的身份和地位避免出现作威作福的状况;虽然身为位高权重的执政官,不惜降尊纡贵执行护民官的职责。他的同僚比布卢斯(Bibulus)对他持反对的态度,小加图大力支持比布卢斯处处对恺撒加以杯葛。
恺撒陪着庞培一起登上讲台,当着市民大会全部成员发表演说,并且要他就提出的法案表达意见。庞培说他认可此事绝无异议。恺撒说道:“那么,要是有任何人破坏这项法律,你愿意出面帮助人民吗?”庞培回答道:“我愿意,为了对付那些运用武力来进行威胁的人,我已经准备好剑和盾。”庞培的言行从来没有像这一天那样的无礼和狂妄,他的朋友为了他的无心之过深表歉意,从他后来的行为可以很明白的看出,已经是全心全意为恺撒效劳出力。
突然之间庞培娶恺撒的女儿茱丽亚为妻,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茱丽亚与昔庇阿(Caepio)早有婚约,不过几天之内就要迎亲。庞培的女儿原来已经与苏拉的儿子福斯都斯订婚,为了安抚昔庇阿的愤怒不平,庞培先要女儿退婚再把她许配给昔庇阿。恺撒自己再娶披索的女儿卡普妮娅(Calpumia)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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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为此在市内布满士兵,处理所有的事务都凭借武力一意孤行。有次执政官比布卢斯在卢库卢斯和小加图陪伴下前往市民广场,突然遭到不意的攻击,扈从校尉携带的权标都被折断,有人将一桶粪便倒在比布卢斯的头上,两位前来保驾的护民官,在一场混战中被打成重伤。市民广场所有的反对派人士全被清除干净,土地分配办法提出以后通过成为法案,民众尝到甜头从此死心塌地听从指使,只要是恺撒的提案无需审查也不置一辞,投票就会全数过关。庞培的法案和敕令过去受到卢库卢斯的质疑和争辩,现在获得他们的批准,恺撒拥有山内高卢、山外高卢和伊里利孔三个行省的统治权,任期为5年,加上由4个建制军团编成的军队。还有就是将翌年的执政官授予恺撒的岳父披索和盖比纽斯,后者的飞黄腾达在于对庞培的奉承和讨好【229】。
正在处理这些事项的期间,比布卢斯闭门留在家中,8个月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虽然他是执政官已经不理政事【230】,只能写些宣告书充满抨击和指控的苦涩言辞,用来谴责恺撒和庞培两人。小加图摇身一变成为先知,好像他拥有通灵的本领,整天在元老院无所事事,预告厄运即将降临到共和国和庞培头上。卢库卢斯以年迈体衰做借口,好像拿公职养老金一样要退休过闲暇的生活;庞培针对他这种情况特别提到,花天酒地的生活所带来的劳累,比起从事公职的繁忙更不适合老年人的养身之道。虽然他有动人的说法,却难逃自讥之讽,为了疼爱娇妻过不了多久就习于优柔颓废的习性,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她的身上,陪着她在别墅和花园里面优游度日,对于市民广场的状况也都置之不理。
克洛狄斯目前还是护民官,开始摆出不屑一顾的态度,经常信口雌黄大肆抨击。等到他放逐西塞罗,用履行军职作为借口将小加图派到塞浦路斯【231】,以及恺撒在高卢发起远征行动以后,认为民众已经把他视为领袖,所以他的一切作为要能哗众取宠。他有更进一步的企图是要废止庞培的敕令,从监狱里面将俘虏泰格拉尼斯放出来,安排在身边当做自己的友伴,同时采取行动对付庞培的朋友,这些打算都在于扩展他的权势【232】。庞培有次亲自听审一件讼案【233】,克洛狄斯带着一群胆大妄为的无赖,站在台上对下面追随的群众发问:“谁是生活****的将领?谁是依靠别人的软骨头?谁已经是孤掌难鸣日薄西山?”他用抖动所穿的长袍当做信号,就像合唱队齐声高歌一样,众多暴民对每一个问题都发出响亮的回答:“庞培!”【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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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并不习惯别人的恶言相向,何况他对当面叫阵毫无经验,实在说遇到这种状况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让他最感到生气的地方是元老院的议员,对于下流的行为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当做是他背叛西塞罗应受的惩罚。就在双方的人马打成一团,甚至有人在市民广场受伤的时候,克洛狄斯的一个奴隶从旁观的人群中,手里拿着出鞘的剑偷偷向着庞培接近,庞培就用明哲保身当成借口,固然他也害怕克洛狄斯的滥权对他产生危害,只要这个政敌在担任护民官期间,总是留在家中不再前往市民广场。
此刻他为了打发时间经常与朋友讨论,用什么方法安抚元老院和贵族阶层消除对他的敌意。大家提出很多因应之道,库勒奥(Culleo)劝他与茱丽亚离异,放弃恺撒以赢得元老院的友谊,庞培听不进这些逆耳之言。还有些人再度建议他将西塞罗从放逐的地方召回,这位大律师不仅是克洛狄斯的死对头,而且是元老院最为器重的人物;他对合理可行的诤言倒是从善如流。为此他带着西塞罗的兄弟到市民广场,身边有实力强大的党派施以保护,为西塞罗的返国提出请愿诉求。经过非常激烈的争执,不仅有人受伤还有人因而丧生,庞培压倒克洛狄斯赢得胜利【235】。
西塞罗接到敕令很快返回罗马,立即产生作用促成元老院和庞培的和解,发表演说支持谷物输入的法案,获得丰硕的成果,罗马的疆域无论海洋和陆地,都奉庞培为拥有最高统治权的领主。根据这个法案把所有的港口、市场和仓库置于他的控制之下,总而言之,所有与商人和农人相关的事务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236】。克洛狄斯针对当时的实情提出指控,说是这个法案的制定并非出于谷物的存量不足,而是用人为的粮食短缺来迫使通过立法的程序。庞培逐渐衰退和耗尽的权力又能重整旗鼓,在一个崭新的帝国里面复位登基。
另外有些人提出别的主张,认为这是执政官司频泽尔(Spinther)的诡计,把庞培安置在很高的职位让他动弹不得,自己可以派出去帮助托勒密王。护民官坎奈狄斯(Canidius)还是为庞培提出一个法案,派遣他担任使节,无须率领军队只有两位扈从校尉随侍身边,前去斡旋国王和亚历山大里亚臣民之间的争端。
庞培对于这个建议倒不是无法接受,只是元老院用颇有道理的托辞加以否决,说是他们不愿庞培亲身涉险。曾经有些传单出现在市民广场附近和元老院四周,暗示托勒密的打算是要当局指派庞培为他的将领而不是司频泽尔【237】。泰玛吉尼斯(Timagenes)【238】谈起这件事很坚定的表示,托勒密的下台和离开埃及,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完全是被狄奥法尼斯说服所致,因为这个人急着想要庞培有机会重新拥有军事指挥权,可以攫取更多的财富。狄奥法尼斯在政治方面缺乏诚信,杜撰的故事就连庞培都很难听得进去,何况庞培志不在此,所以更加反对这个动机卑劣而又谎言成篇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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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出任粮食督办,谷物交易的管理和运作全部交由他负责,派出代理人和贸易商到海外各个地方,处理粮食的采买和运送事宜。他自己亲赴西西里、萨丁尼亚和阿非利加等地,收购和聚集大量谷物。就在他们装载完毕开始启碇返国的时候,海上突然发生强烈的暴风雨,所有的船长都担心航行的安全,庞培看到出现延搁的状况第一个登船,吩咐水手起锚,同时大声叫喊,性命可以不要也得出航。受到他奋不顾身精神的鼓舞,加上有老天保佑能够顺利返回国门,市场出售廉价的谷物,海面的船只来往络绎不绝。这样一来,不仅罗马就是意大利其他的城市,装满仓库的谷物使民众获得充分的供应,就像一道汹涌喷出的清泉流过广大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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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期间,高卢战争使恺撒变得名满天下【239】,表面看来他在距罗马极其遥远的地方,无论是和是战与贝尔京人(Belgians)、苏伊威人(Suevians)和不列颠人(Britons)纠缠不清,事实上他用精巧的伎俩暗中对罗马人民下手,就极关重要的政治事务削弱庞培的实力。他与军队建立密切的关系,不仅仅着眼于征讨蛮族,就像是锻炼自己的身体一样,这里的作战类似狩猎的运动和实地的演习,用来加强训练和纪律的要求,俾能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劲旅。他的征战使他从敌人手里获得大量金银,还有无数的战利品和他们的财富。他派人前往罗马用分发礼物的方式拉拢民众,帮助市政官、法务官和执政官以及他们的妻子,解决经济方面的问题,因而得到无数的朋友。
每当他越过阿尔卑斯山,把冬营设置在卢卡的时候,马上聚集成群结队的男子和妇女,大家争先恐后要尽早与他会晤,包括200位元老院的议员,连庞培和克拉苏都算在里面,以致在恺撒府邸的门口,一次看到120个卸任执政官和法务官的权标束棒【240】。他对于这些来访的求助者,总能餍足他们的愿望可以满载而归;只有庞培和克拉苏就协议事项讨论一些特别的条款,这两位要成为翌年的执政官候选人,恺撒这边要派出大量士兵返乡投票保证他们当选。等到他们上任以后,根据赋予的职责拥有行省的统治权和军团的军事指挥权,务使恺撒现在管辖的行省增加5年的期限。
可耻的幕后交易曝光以后,罗马的高层人士当中激起恼怒和气愤,现任执政官马塞利努斯(Marcellinus)在市民大会,公开对这两位人物提出质询,他们是否要参选翌年的执政官。市民大会催促他们要当场答复,庞培首先向大家报告,说是可能参选也可能打消这个念头【241】。克拉苏的回答更为审慎,说是他的从政还要进一步的评估,一切以确保有利于共和国为原则。马塞利努斯不断攻击庞培而且语气非常激烈;这时庞培就说马塞利努斯不是一个正派人物,是他让这个人成为演说家而不是哑巴,是他让这个人有东西吃不致饿死,是他让这个人发了大财成为富翁,然而这个人却用忘恩负义的行为来回报【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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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多数候选人处于无法力敌的状况下,不愿再花精力去拉票,只有小加图给卢契乌斯·杜米久斯(Lucius Domitius)打气,鼓励他坚持到底。小加图说道:“我们争的不是职位,而是反对僭主和篡贼要剥夺我们的自由权利。”庞培和他的党羽看到小加图的行动非常活跃,整个元老院都会站在他那一边。后来他们害怕没有被收买的民众,因为小加图的关系转而支持杜米久斯,决定立刻采取行动,不让杜米久斯进入市民广场,派出一帮武装分子,把走在杜米久斯前面领路的执炬者杀死,其余人员全被赶得四散奔逃。小加图在保护杜米久斯的时候,右臂受伤被迫只有暂避风头。他们靠着卑鄙的手段获得执政官的职位,要想他们尔后的作为会循规蹈距,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接着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民众准备投票选小加图出任法务官的时候,庞培借口鸟卜出现不祥的朕兆解散市民大会,赶紧花钱收买各个区部,投票的结果宣布瓦蒂纽斯(Vatinius)当选法务官。同时他们履行与恺撒的协议事项,护民官特里朋纽斯(Trebonius)的提案通过,对所属行省再授予5年的军事指挥权,指派克拉苏统治叙利亚负责帕提亚战争,庞培的地盘是阿非利加和两个西班牙行省,拥有的兵力是4个军团,其中两个借与恺撒投入高卢战争【243】。
克拉苏的执政官任期终结,离开罗马到行省履新【244】。庞培留在首都主持剧院的落成和奉献典礼,安排各种表演和展示招待民众参观,还主办体育比赛和音乐活动。大规模的兽斗和角斗士的血腥节目,仅仅狮子就有500头惨遭诛戮,特别是战象的对阵厮杀,恐怖的场面使人终生难忘【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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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和露天的娱乐活动使他获得荣誉和声望,另一方面却引起旁人的侧目和嫉妒,特别是他把指派给他的行省和军队,全部交由他的幕僚和部将去统治;他自己却与妻子在意大利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无论是鹣鲽情深还是陷入温柔乡中,庞培无法忍受与茱丽亚分离的痛苦,这些都被人当做话题来批评。年轻的妻子所以会爱老迈的丈夫也是常有的事,主要还是庞培对婚姻生活的忠诚以及言行举止的高贵,特别是在配偶的亲密关系中,表现出优雅和慷慨的风度,对于妇女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可以从弗洛拉这位娼妓对他的情意,足以证明所言不虚。
年度市政官选举期间发生激烈的打斗,有几个人在庞培的身边被杀,衣服上面沾着血迹需要更换,他的奴仆在忙乱之中把这些东西带到家中,庞培的年轻妻子正好怀着孕,看到染满鲜血的长袍,一阵紧张竟然晕倒在地,醒来以后造成的创伤性休克使得她流产。即使庞培对恺撒无法长保友谊引来民众的批评,从来没有人认为他对茱丽亚的爱情出现任何差错。她再次有妊生下一个女婴,却因难产而丧命,没过几天婴儿跟着夭折【246】。庞培已经安排要把她安葬在阿尔班的产业上面,民众坚持要为她举行丧礼,俾能长眠在战神教练场的墓园,不仅是出于对庞培和恺撒的感激之情,也是对她香消玉殒的追思。这时的罗马人民看出这两位产生高下之别,征战在外的恺撒比起长留家园的庞培,无论名望还是声势已经后来居上。
整个城市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大家可以听到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双方的联姻关系等到宣告终结,原本受到抑制可以掩饰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所有的事物都处于混乱不安的状况,每个人的谈话都认为分手是不可避免的后果。除此以外,没有过多久信差从帕提亚带来克拉苏死亡的噩耗【247】。防止内战的安全机制又被拿走一个,恺撒和庞培都把目光注视在克拉苏的身上,对他的畏惧在于怕造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后果,所以双方在有生之年都会公正分配应有的利益,维持和平共存的局面。等到命运夺走能力较次的人物,征战的争执会报复在行省的身上,这时你可以用喜剧的诗句来描述:
将士摩拳擦掌,
准备决一死战。
命运对人的影响力要是与性格相比真是微不足道,何况还无法喂饱贪婪的胃口:所以即使一个帝国有广大的疆域和权势,仍然不能满足两个人的野心,他们知道也曾经读过下面这首诗【248】:
神明分三界,
各自逍遥游;
可叹世间人,
何事不罢休。
这话要是拿过去的状况来看是没错,现在他们认为整个罗马帝国再大,就是容不下两个针锋相对的人【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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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有次在市民大会发表演说,提到他为国家服务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绝不恋栈职位和权势;一点没错,每次他都自动解除兵权,可以证明他的确如此。等到他发觉恺撒不愿交出军队,只能运用在城市所拥有的职务和军事指挥权,加强自己的实力来与他对抗,除此以外,他表示没有意图进行任何政治的改革。看来他并非不相信恺撒,只是他宁可对恺撒加以忽略或藐视。后来看见官员的施政完全违背他的意愿,民众在选举中接受贿赂,他袖手旁观任凭事态自然发展,直到整个城市陷入无政府的混乱状况【250】。
为了赶快指派一位笛克推多,护民官卢库卢斯【251】是第一个敢提出议案的人,在市民大会呼吁民众推举庞培出任权势最高的职位,小加图的反对使护民官陷入险境,最后还是逃不了免职的惩处。庞培要他的朋友出面为他辩护,强调他没有独裁的意愿,即使有人推举也不会接受。小加图在元老院发表演说,赞誉庞培深明大义,规劝他要支持共和国恢复社会秩序的诸般措施,庞培表示从命并不觉得有辱他的身份。
杜米久斯和梅撒拉当选执政官【252】,没过多久国家大乱,政府出现空位期,任命笛克推多之说甚嚣尘上,小加图一派的元老院议员生怕到时无法应付,被迫要拥护庞培出马,因而商议对策,为了不让他获得****和独裁的权力,最好是授予他拥有合法职权的高位。比布卢斯虽然是庞培的政敌,在元老院提出动议,要求同意他出任唯一的执政官;公开宣称权宜的措施是要让共和国从目前的混乱状况中脱困,同时庞培也能够使出浑身解数放手去做【253】。这个议案出自比布卢斯之口倒是相当奇特的事。
小加图此刻站了起来准备发言,全厅鸦雀无声以为会听到反对的声音,他说他个人不会提出耸人动听的动议,既然有其他的人挺身而出,他也愿意从善如流,因而建议元老院接纳并且通过,还特别提到任何形式的政府总比无政府状况要好得多,在目前这个败法乱纪的时期,庞培是负起重责大任的最佳人选。元老院的表决毫无异议,发布敕令将唯一的执政官授予庞培,同时加上一条但书,如果他认为有必要可以按他的意思指派一位同僚,任期不得少于两个月。
苏尔庇修斯是空位期的摄政【254】,就把唯一的执政官这个职位授予庞培。庞培对小加图产生感恩图报的心理,要求小加图对于他的施政规划提供最好的建议。小加图的答复是不必多此一举,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共和国并非庞培;如果庞培愿意向他请益,他在私下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庞培不愿移樽就教,也会在公开的场合把个人的看法全盘托出。这就是小加图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