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又为了什么坚持呢！”
卡尔的眼睛看向她，在那双血瞳中倒映出来的，宛如猎物一般的小家伙。
……
月亮是血红色的，明明就快到凌晨了。然而奇特的是今天太阳似乎都没有升起的欲望，在那副黑袍之下……时间也沉默的静止了！
“生者不过是死亡边缘苟且挣扎的生物而已……无论多强大的动物在出生时都尽量躲避天敌，小心翼翼的活着。他们爬过无数堆砌尸体，亲手埋葬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所以是胜者？”卡尔的身体慢慢散化作黑烟，他的肉身仿佛就真的不存在一样。
他飘荡在每个人身旁，只要稍不注意一回头就能看到卡尔那张冷峻的脸，红得如血的双瞳。
“哼！牵强的傲慢。只要他们有牵挂，只要他们还会恐惧，迷茫或是悲伤。就永远害怕失去……既然害怕，为何当初又要选择活下来。呵呵哈哈哈……”
卡尔的笑声越来越大，就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等到他再次现形已经处在了小姑娘跟前。
“那么，你还要挣扎什么呢？也许死了对你们来说都是好事。”他看着不会说话的小姑娘，轻轻拨开她的帽子，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像年过半百的老头一样的颜色……然而她却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啊。
她瘦骨嶙峋的身体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但依然拉着卡尔的衣襟。一动也不动，她使劲摇摇头，却不能说一句话……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概整个人都受到诅咒的影响了吧，真可怜！”
对诅咒法术有了解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可能出生就受到一股魔法的蚕食，一点点变得面目前非，小小年纪就白了头发。还有她的脸！一半边如同烂肉一般，通红的碎肉上甚至能看到蠕动的蛆虫。
与其这样活着的人，还不如死掉算了！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小姑娘后都发出这样的感概，尤其是在场的看漂亮的女士们。
“我要是她，年纪轻轻就长成这个样子。一定马上喝毒酒死掉算了，你看她的脸……真恶心！”赫尔大小姐看到小姑娘的容貌后小声地嘀咕道。
卡尔回头望了她一眼，立马吓的这位超级贵族小姐乖乖的捂住嘴。她自己对方现在对自己这边没有敌意，但不确定之后会不会有。
小姑娘默默的听着周围的议论，她不哭，也没有笑。还是这样紧拽着卡尔的衣襟挡在小丑跟前。而地上的小丑此时连呼吸都越来越弱了，即使没人动手相信也活不了太久。
卡尔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与那些无数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生命都不同。
“你不甘心吗？”
小姑娘摇摇头。
“又或者你想救他。”
她重重的点了几下头，脸上的烂肉随着兴奋上下乱颤，让人恶心又倒胃。
“可他快要死了，即使我不出手，他也活不了。那么你还想救他么？”
小姑娘还是点头。
“有趣的答案。桀桀……那么我赐你一个奖励吧。我能帮助他复活如初，连脸都可以给他，但需要你的生命做交换，你愿意吗？将你的灵魂卖给我。”
卡尔的话打破了所有人的常识。
都要死掉的人还能再回来？他到底是谁呀……一个圣祭司吗？
“不可能就算，圣祭司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他真的能做到？”
即使人们相信这位黑袍巫师的强大，但也不太愿意相信这种逆天而为的事情。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而然，要是死人能活过来，还要他刚才说的努力挣扎干什么！
“怎么？你不相信我。”
小姑娘从惊讶中回过神，用力的摇摇头。
“那么你愿意吗……又或者用你背后人的生命也可以的，不过我需要它们所有人的。”卡尔玩味的指了指她背后马戏团的其他人。
在生与死的抉择上做挣扎，那种美比戏剧还要动人。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马戏团么，不是都一起出生入死么。现在正是展现你们‘忠诚’的时刻了。还有你呢精灵，你不是最想要保护他们吗。”卡尔对着范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人们脸上露出微笑之后的丑陋。
“我可不确认你有这样的实力，虽然你的确很强。”
范后退了几步，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威压已经减弱了。像是在给自己机会……其余马戏团的人都聚到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好战斗准备。
“不用紧张，不用。我会放过你们的……当然前提是我要用这个小姑娘的命来换。”卡尔再次转动筹码。
“你……你为什么会确定放过我们，你在撒谎。”说话的是那对双胞胎蜥蜴人姐妹。周围二三十几个人，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若要放了你们，没人拦得住我。好了，做出你们的选择吧！”卡尔收起手中的镰刀，他拿出腰间的厚重书本打开。
马戏团的众人相互看看，又都同时看向范，似乎在等待对方做决定。
“虽然桑娅妹妹对我们都很好，但是我并不想死呀。”
“是呀，我们还有很多用处……不是么。”
“桑娅的命可能都活不过五年，这五年来小丑不断献祭深渊中的魔兽是为了什么……桑娅妹妹，我们都很喜欢，但是我们也不想死。不如你帮帮我们把。一项都是你最善良的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对么。”
马戏团内部的争辩让众人看得可笑，有的人甚至也明白为什么这个巫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原来看一群人在死亡线上挣扎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是我，就算是死也要守护这份荣誉。好比活着受辱。
真的吗？
额……大概，会吧！
卡尔当然也在笑，不过突然有一个东西碰了一下了自己的脚。
是满脸血肉模糊的小丑，他居然还没死……这到让卡尔对他顽强的灵魂也有些感兴趣。
“用我的生命吧，我将我的灵魂卖给你。放了他们，让我的妹妹恢复原貌可以吗？”
“值得赞美……但很可惜，你的灵魂换不了两样东西。”卡尔望着脚下的小丑，没有了双手，脸上已经辨认不出什么东西了。
“你只能换一样东西。”
“那我换我的妹妹！其他的人随你处置。”似乎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
马戏团的人也绝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成为了弃子。在利益之间没用公平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使最紧密的关系，也可能会动摇。
“所以我说，生者不过是苟且挣扎而已。”他打开拴住铁链的厚书本念诵，没有过多的仪式，地上小丑的身体就化作粉尘消失了，他分明听到那最后说了一句，‘谢谢’。取而代之的是小姑娘的身体变化。
她的头发渐渐显出了另一种颜色，是和卡尔一样的黑色，她脸上的烂肉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复原。
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眼前的震撼。这已经超出了现有知识的范畴。
“你走吧，这是你赢得的恩赐。”卡尔一挥手，小姑娘消失在原地。
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得事。
梦，与现实让人琢磨不透的结局。
只有卡尔还站在原地，从一开始到现在仿佛就未曾移动过。
“结束了？”古丽安娜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害怕，她一直都在看在刚才的一切，看着卡尔一点点的变化和在脑海中不断想象他之前的样子对比。
她开始明白了卡尔体内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力量和那力量带来的可怕。
“很奇怪，我明明可以夺走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可是偏偏不希望其中有你。你是谁？”
古丽安娜没有说话，她轻轻的抬起卡尔的手，抚摸着那具身体。
那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梦。
“我是安娜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卡尔！”她托着他的手扶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此刻的面容有些变化，但是对方一叫自己的名字，卡尔的心突然跳了一下，那个印在心中的人影又变得清晰了。
“安娜……”
“恩，是我呀。”古丽安娜微红着脸。在众多的人面前低下头在卡尔的唇边深深一吻。
“你想起我来了么。”她轻轻的说，不敢抬头。因为周围有太多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古丽安娜忽然感觉有液体划过自己的脸。她才抬起来。
卡尔哭了！
是真正的卡尔哭了。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她熟悉的黑瞳，刚才那本奇怪的书也不见了……
“对，对不起。安娜！我没有听你的。”
“恩，我都知道，没关系的。”
那之后的事两人并不清楚，但后来的人说赶来的二三十人将马戏团剩余的人就地解决了，只有那个暗精灵似乎逃跑了。
能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逃跑也算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卡尔与古丽安娜两人踏上了旅途。
没人给他们送行，原本德雷柏尔想多认识一下两位‘超级强者’，可是在奥兰登的劝导下还是尽量避开了与两人的接触。
卡尔不知道为什么德雷柏尔少爷和奥兰登巫师对突然对自己这么友好，而且还不断感谢自己。
而希尔妲小姐也好想很刻意的避开自己。只给了一个难以理解的微笑表情！
其中只有霍格还算够义气，不断道谢后还多次旁敲侧击的让卡尔加入黑骑士兵团……当然这在古丽安娜面前，小胡子骑士只能愤愤的离开了。并表示只要以后报上卡尔的名字，任何地方的黑骑士都会出来帮忙的！
“没想到那个霍格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身份好像也不弱。”旅途中古丽安娜饶有兴致的分析，这一次旅行她好像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但卡尔每次问她怎么了？她都会笑着摇头说，没事。
“那么安娜。我们现在要去哪？”卡尔问。
“嗯，原本我之前想找到安特罗城，借助那里祭司和圣骑士的能力驱除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可是现在我想并不需要了……因为他把你还给了我。”古丽安娜笑着说。她笑起来还是这么美，让卡尔看得有些痴迷。
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了，古丽安娜几千年来遇到过遇到过最强的是当年小时候见过的精灵王。她不知道在那力量面前精灵王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两人也不知道是事……
据说在那之后米德加尔丘陵出了一个死神的传说，这是继纳加尔城之后另一个传说。并且还有目共睹。能将死人复活！
加纳丽塔帝国北方豪族思维尼茨颁布了赏金最高的寻人令，叫一个名叫卡尔的黑袍巫师和一个女精灵。帝国的人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高的赏金是寻人而不是通缉……但从一些王宫贵族的人中从哪些旅行者中渐渐传出来。
这个黑袍巫师的力量非常强大，有人已经将他和光明教与全知教两个执掌巫师相提并论，甚至有人还外加上帝国军团长龙骑士和大陆上有名的几位圣骑士！
毫无疑问的是，这位神秘的黑袍巫师在众人的宣传中的确红火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题……可是直到颁布寻人令到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没人真的完成了这个单子。
那位巫师也渐渐成了是不是真的存在的讨论话题……（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