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卡尔的身体开始抽搐。
黑色的血还在流淌，从眼睛孔里流出来……
“喂，兄弟！该死的，你这个变态，恶魔。”一旁的霍格努力叫唤着卡尔的名字，但是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黑白小丑舔着叉子上海残留的血渍，回味嘴里甘甜的汁液。
“不用叫了，他已经昏死过去。”
霍格依然不断的叫着卡尔的名字，血液的辛酸味和一股恶臭弥漫在地下室中。他想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为什么连根铁索都挣不开。
“放心，你很快就会和他团聚的。哦对，要将它的肉体祭献然后留下宝贵的皮囊……你知道吗，只有永远定格的笑容才是最美的！”小丑说着在霍格面前摘下面具。
原来这张黑白分明的脸，只是一张保持着笑脸的面具，不。是人皮面具。而在它下面是一张完全苍白的面皮，没有眼睛，没有嘴，没有鼻子，任何五官都没有！
“你……”霍格从慌乱中惊醒，这个人！还是人吗。
“嘘。”小丑做出嘘的手势，但表情依然还是笑着的，现在霍格或许能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表情会这么古怪，原来它原本就是从别人脸上剥下来的定格的表情。
“表情是人生动的表现，为什么别人可以有，而我却没有……看那些观众每次看到我表情的笑容，多么美呀，而我！却只能是借助别人的脸。”他紧拽着霍格的衣服吼道。
看不到脸，但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
“我也好想，好想一张自己的脸，我能笑，我能哭的脸……看看他的脸，他的眼睛多美呀，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别人，而从来……没有轮到我。”小丑卡尔微微还有些抽出的身体说道。
“只要把割下他们的脸，祭献他们的肉，我就能长出一张自己的脸……完美的脸，哈哈哈。”
他陶醉的看着整个房间里自己的杰作，每一张脸都是表现出被割下一瞬间不同的表情。
霍格不知道现在的卡尔是什么表情，一个被挖出了双眼后的脸还能剩下什么。
对不起，卡尔兄弟是我害了你！
正当霍格为此万分懊悔的时候。‘轰隆’一阵巨大的爆破声传来，随着颤抖整个地下室的屋顶被掀翻开。
“谁？谁这么大胆子，打扰了大人的献祭。”
无脸的小丑从踉跄中站稳身子，头顶的上方。一个敏捷的身影跳下来！
“精灵！”
来的人正是古丽安娜，一同跟来的还有奥兰登和德雷柏尔四人。她环顾室内的一切，人皮做得墙，或是手掌雕刻成的装饰品她都不在乎。
“好恶心的地方！”赫尔在身后捂住嘴巴厌恶的说。
然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古丽安娜还是看到了，瘫倒在椅子上的卡尔，脸上是黑血流过的痕迹。
心仿佛沉入了谷底。
“卡尔！”
古丽安娜速度极快，快得连小丑都没有反应过来。惊讶之中她的双刃已经割断了绳索，连同霍格一起被救下来。
“卡尔……不……这不是真的……”
被挖空的双眼还留着没割下的新肉，黑色的血浆涌出，身后的希尔妲都不忍看这个场景。
“太可怜了，怎么会这么残忍！”
古丽安娜不断擦拭着流淌的血液，干了的，或者刚刚涌出眼睛来的，她担心会弄痛卡尔又不敢用力。
“安娜……是你吗。”手里紧紧捂住魔法剑，对未知的黑暗有些害怕。
那感觉太熟悉了，温柔的！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没有走开过！
“不，别说话……慢慢的会好的。”没有眼睛也好，没有耳朵也罢，制药卡尔还活着就好了，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好！
古丽安娜如今只痛恨当初为什么自己没有学习精灵的治疗魔法。即使能缓解一点儿疼痛也好，那太痛了……连同自己的心也很痛。
“……对不起……我，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所以，以后一定要听我的……”古丽安娜哽咽的声音，那是即将落泪的抽泣！
奥兰登突然反应过来，惊慌甚至超过看到卡尔和古丽安娜的存在。
“不好，她要落泪了！”
“嗯……怎么了，可是，多感人呐。”赫尔擦擦眼角努力挤出来的泪水说道。而其他几人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随后一项博学的德雷柏尔也明白了。
“精灵之泪。传说没有眼泪的精灵是不会流泪的，如果真的流泪了那便是自己的精华，会丧失大部分的魔力……正是精灵之泪须有可贵，成为这世上最难找的十种材料之一，很多高价位的巫师和魔法师们会用它们还制作高质量的魔法道具。”
奥兰登点点头对德雷柏尔的学识很满意，看得出这个学生的确是可造之材。
“但关键点呢？”
说到这德雷柏尔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如果她的魔力减弱，外面的古树可能会失控。而且……她如果不出手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特别指出了。
因为马戏团内其他的表演者已经陆续出现在周围。蜥蜴人双胞胎，女巫，牛头人驯兽师，以及半兽人的门卫！
“哟，这儿还真热闹，呵呵。能把小丑的藏品室掀开。”说话的是穿着一身红色花袍的女巫，如果看过演出的人应该知道他就是配合小丑表演魔术的助手。
“那些恶心的藏品，还是野兽最可爱。”
“老牛，你怎么说，桑娅可能会不高兴，毕竟她们可是兄妹呀。”另一个牛头人说道。
而此时的古丽安娜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无脸的小丑，一个黑头发小个子的女人！
无声的静默，静得如能听到呼吸的心跳。
“是你们对吗？我在问，是你们做的对吗？”
精灵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怀着一颗平静的心，因为她们的成长是个漫长的过程。有时候她们甚至会在一棵树下安静的坐着，一坐就是十几年！她们会看着一朵花从地里钻出来，然后慢慢成长，然而又凋零。
但是她们很少为花难过，在这样长的年岁里，看过太多的生命诞生又逝去。
可那种心情如今全没有了，仿佛上千年来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的爆发。
“我问你，是或者不是！”她将卡尔慢慢放下，一滴泪水滑落伴随着古丽安娜的脸蛋也发生变化。
她的眉毛渐渐变长，头发慢慢染成了绿色。翠绿的颜色，森林中的颜色。
惨白的月光照在古丽安娜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暗，那双眼睛也如月光般皎洁而明亮。
“就是他们，是他挖去了卡尔的双眼。”在一旁的霍格尽管不认识眼前的精灵，但看得出她与卡尔的关系不一般。
古丽安娜看了一眼霍格，又紧盯着眼前长相怪异。手起刀落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小丑的一只胳膊被斩下。
凄惨的嚎叫伴随着从未有过得恐惧。
“还有另一只手。”古丽安娜冰冷得说道。
速度快如闪电，无论两人如何避开，甚至黑衣少女的匕首都未能掏出，另一只手就被斩下。
粘稠的血液夹杂着骨血流下，只是这一次是红色的，就在前一刻这一切痛苦都还只属于黑色！
“你……你要干嘛！”
“眼睛，还有一双眼睛。”
两人被古丽安娜逼得节节后退，也知道对方不挖去自己的双眼是不会罢手的。躲避或是反击然而都没出手，就会被先行压制住。
实力相差太远了……
古丽安娜双刃再次出手……然而这次出现在眼前的多了两个半兽人的斧头。
“别小看了夜晚马戏团！”他用力将这一击顶回去。
可古丽安娜并未停下来，她脚步转动变成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快来帮忙，这个精灵不好对付！”
其他人也迅速拢过来，很快变成了古丽安娜与一众马戏团表演者战斗的情况。
远处奥兰登等人依然未动……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帮那个精灵。”霍格从战团里爬了出来，对几人吼道，“要是她败了，我们都别想活着离开。”
“愚蠢，我们可不会在事情不明朗的时候选择站队……等等，你是黑骑士？”德雷柏尔似乎认出了霍格黑色铠甲上的纹章。
没人不知道著名的雇佣兵团黑骑士的纹章。
“你们是圣殿骑士？”同样霍格也看出了特里斯坦和希尔妲的骑士纹章，“那就对了，无脸小丑杀死的杰兰特正是你们的一员。”
杰兰特死了？这消息无疑是几个最惊愕的打击。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的被小丑剥下来了皮贴到墙上。他们可是观星者，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观星者，你说马戏团的人是观星者！”奥兰登急忙问道。
而这个称呼在场的人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现在说出来反而让他们心底莫名的产生一股恐惧。
看向战团中央，所有人对战女精灵的情景。当然更令人惊叹的还是这个神秘的精灵。
只见她只身在战团中丝毫不处于下风，面对驯兽师们一只只凶猛野兽的进攻都能灵巧的闪躲，还能给对方照成致命的伤害。半兽人的战斧，蜥蜴人的毒箭，在她面前后好像是孩子的玩具。
她的身影优雅而强大，仿佛战斗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这个精灵不简单，失去了精灵之泪的大部分力量，居然还能占上风。”奥兰登的说法还是有些保守了，这哪里是上风。
古丽安娜根本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她砍断了半兽人提斧头的手臂，能用手指吧猎人的箭又送回去。
她依然走到无脸小丑的面前。身上竟然没有染上一丝除了卡尔之外的血液。
“我说过，要你的双眼。”
“嘿嘿……你要报仇吗，为你的男人报仇……一个精灵，一个人类。哈哈哈，真是愚蠢，不过都没用，没用，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双刃抵在小丑的脖子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了。身边躺着那个叫桑娅的小个子女人。
“他已经把那个男人的尸体献祭了出去，很快他就会死的。”
古丽安娜抬头，一个人影站在她唤醒的古树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古树已经倒下了。只剩下折断的粗壮树枝和那个男人。
是他！眼前出现的人，正是先前为古丽安娜占卜的暗精灵‘老人’。
“你若杀了他，便没有人能控制那个东西，你虽然强大，但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暗精灵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声撕裂的惨叫从卡尔口里发出。
“你是谁，别动我……啊……”
一团漆黑的肉畜从身体贯穿。
从心脏的地方，
将卡尔慢慢举起来。
“不！！”古丽安娜的悲伤的呼喊。
然而那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肉须依然没有停下，它将卡尔的身体围绕。越来越多，
最后一条穿过了头盖骨，
白色的，血色的……
卡尔只觉得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他能听到古丽安娜伤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和看到那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泪水。
……模糊……清晰……
看到，为什么我又能看到了。
那浑身的疼痛感仿佛渐渐消失……他扭头正好能看到古丽安娜瘫坐在地上的样子。
安娜哭了！为什么要哭。
那是谁……我又是谁？你是谁？
月亮，白色的月亮，真漂亮。
不，红色的，红色的才最漂亮！
喝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