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我们推出去的木筏,竟又缓缓漂了回来,而且更诧异的是,木筏另一端的绳子被割断了,水流的方向时时在改变,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难出去。
看着木筏顺着水的流向,我喊了眼镜一声,便跳到了木筏上,眼镜也跟了上来,也许这木筏不仅是用在与外界沟通,而是通向另一个地方的渠道,只是之前的两根绳子把我们迷惑了。
水的流速越来越快,木筏漂向了一个很狭隘的洞道,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把它忽略了,它露出水面的大小就就30厘米左右,此时的水全往那里面涌,木筏也漂向那里。但木筏几乎是顶着洞顶了,我和眼镜直接趴在木筏上,才勉强不被石壁刮到水里。这条洞道很长,而且中间还有好几个转弯,但这木筏每次都刚好够,就像是专门为它设计的一样,我被难受。
前面终于出现一道微光,并直直地射了进来,我动弹了一下,发现周围的挤压感没了,四周豁然开朗,一阵欢声笑语从远处传来,还带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我却宛如掉进了冰窖里。
身后是那阴冷黑暗的洞道,而眼前,却是一片光明,一派田园景色,我们似乎是到了尹老板说的地方。
“这是穿越了吗?”我有些恍惚,周围都是水稻田,远处还有两个正在弯腰拔杂草的农妇,头戴草帽,田埂上还有几个小孩在摔泥巴,都赤着脚,他们的穿着很简单,小孩甚至没穿上衣,看那两农妇的花衣服,也分不清是哪个年代的。
眼镜拍了拍我的后脑勺,笑了笑:“估计是我们直接从山的一边穿到了一个村子里,如果真是穿越了那就好了。”
“别,穿越至少也得是个异世修仙系列,我好歹可以爆发一下小宇宙,像这种一看就是天天吃吃喝喝泡妞的种田文,我不干。”我立马打消眼镜那个念头,他眼神黯淡了一下,轻叹了口气,留下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还不知道平凡的可贵。”
“别介呀,看你也不像是想要平静生活的人吧!”我有些调侃,也有些暗讽,追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等眼镜回答我,远处玩泥巴的几个小孩就站了起来,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我和眼镜这两个外来者,指着我们大叫起来:“哇!有怪人!有怪人!”
“嘿?”我懵了,一下子所有田间农作的人就都站了起来,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之前没注意,田间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他们看到我们后,都面露凶光,来者不善啊!
原来书里都是骗人,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桃花源肯定和这个不一样。眼前在田间耕作的人全拿着手里的农具,朝我们这边冲来,其中还有几个精壮的汉子手里举着几块大石头,我暗叫不好,回头发现进来时的洞道已经完全被水给淹没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涨的。
我拽上眼镜撒腿就跑,这厮跑的到是快,眨眼间就跑到村子中央的街道,那伙人对这里很熟悉,速度也比我们快,眼看就要追上,眼镜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对那伙人喊到:“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外来人!”
我忐忑地看着那些人,心想眼镜是在对牛弹琴,看他们那模样,会听得进去吗?就算听进去了,也是等把我们暴打一段后,吊在村子中央拷问的!
谁知眼镜这话一出,追过来的人立马变了脸,个个瞪大了眼看着我们,满是好奇,就好像在看动物一样,开始窃窃私语,我受不了这种场景,撇了撇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随即,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女人,穿着粉色纱裙,身材曼妙,面容姣好,一左一右拉着我就往村子里走,我还没受过这种待遇,有些受宠若惊,都不敢直视这两个女人。
一路上,不见桃树,却遍地桃树的影子。什么都是粉色的,女人的着装,桃腮,甚至连体香都是一股桃花味,抬头望天,满天淡粉色的光晕,太阳被淡粉色的云掩映。我就这样拉拉扯扯,到了村子中央的一间木楼里。
我和眼镜对面就坐,桌子是上好的桃木打制的,我仍不住摸了个遍。这时,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村里最年长的来了,整个人都像是蜕了一层皮,所有的皮都耷拉着,看不见他的五官,就像是一截老树桩。
周围有人告诉我,这个老寿星今年都三百七十五岁了。我目瞪口呆,世界上真有人能活这么久?
他们愈发盛情,我愈发坐立难安,很快就有人端上来几碗烫菜,他们热情的向我们介绍着,红辣辣的一大碗牛肉之类的,是什么三合汤,还有什么雪花丸子,这些名字我在刚到梅山脚下时,听人说过,但走得急,没见过。此时都热气腾腾的摆在我眼前,我却不敢动筷,要知道,这一桌子饭菜色俱全,但却没有味道!
“小哥,你们是从哪来的,要到哪里去?”之前拉我的女人蹲在我身旁,半仰着头问我,我突然间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场景,笑了笑,不言语。
那女人很温柔的端起酒杯,灵动的眼睛望着我眨了一下,仿佛一池春水微波荡漾,我的心也跟着荡漾了一下。她把酒杯凑到我嘴边,酒杯里飘着一片桃花瓣,酒未醉人人先醉,我差点就没忍住喝了下去,不经意看到对面的眼镜,他的情况正和我一样,有个女人也在喂他喝酒,我一个激灵,抬手打翻了已经喂到他嘴边的酒。
所有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我惊恐地看着趴在我身上的女人,她的目光变得很呆滞,嘴角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且她整个人越凑越近,那刀削一般的下巴,就像吹气球一样,迅速涨胀,而且发青发紫,才几秒钟的功夫,在我眼前的就变成了一张流脓血的腐烂人脸。
“小哥,你是想干嘛?”她咧着嘴,脓血顺着裂开的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