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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霾之下

黑暗夜空,北风凛冽,划破苍穹的流星光线早已消散不见,天际间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搜索雷达上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极远方的原野之间点点微光闪亮不断。

“外面的气温似乎很低…早一些也好,真想尽快结束这场可恶的战争,好回到新家和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孩子就算不聪明也好,只要能健康成长起来……”

坐在狭小的攻击机驾驶舱内,透过透明的玻璃罩不时转看向附近的僚机一眼,喃喃自语的夏亚脸上略带一丝不幸的悲观色彩。

十二个攻击机编队,四个轰炸机编队,每个编队都由三架战术机组成,这即是从第一及第二母舰上起飞的所有空中部队,每一艘陆行航母能携带八个战术机编队,而平均一架轰炸机便有三架攻击机护航。

在盖亚的文化之中,所谓的“战术机”是所有飞行机种的统称。但无论是攻击机,还是轰炸机,其实都是一种装载火箭引擎的战机,武装也仅仅是火箭弹和轻、中磅炸弹,以及不常用到的轻机枪。

由于航程半径只有150公里,这些由新家园联盟自主研发的新型机种,单就续航能力而言,还不如老式的螺旋桨飞机。但胜在机动性强,最高时速能达到2250公里,接近1.8倍音速。在对付彼方星上的异种生物时,能很好的贯彻突袭完成后,快速撤离的作战理念。

“唉,不管做什么都不走运,我便是被誉为不幸天使的白色四连星小队啊。”

机载无线电中忽然传出了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没有活力的感觉,但又蕴含着某种看破一切的沧桑。

艾斯比31岁,乌古贝沙骇30岁,托楚奇侃基基29岁,夏亚30岁。作为一支战术编队的小队长,驾驶攻击机的夏亚在年龄上,与下属的队员并没有多少的差距。

“哎?不要太悲观嘛,怎么说也是新家园号上唯一的军中乐队,新推出的唱片也好不容易通过审核了……怎么说呢?总之会越来越好的了。”

就在前面的声音刚刚落下的同时,另一个略显轻松的男声紧接说道。尽管,言语间依然夹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沉闷感。

“是呢,就用这盘录音带,听听我们的第一张单曲,神圣的三十岁吧。”

或许是想扭转飞行途中的沉闷气氛,边说着边拿出一张方块状录音带的夏亚,随手将其塞进了自己私自改装的录音机中,并按下了开始播放的机械按键。

伴随着一阵并不轻快的背景乐渐播渐大,将目光转望向空中编队中最前方机影的夏亚,又在内心中轻轻地感叹道。

(大队长,作为曾在第四次对虫群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老兵,已经有91岁了啊……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交不到女朋友,所以这把年纪了仍在军队中服役。)

(当然,因为其本身的技术非常过硬,再加上不输于年轻人的身体素质,这也是他一直能带领我们的原因啊……有他在,我们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从黑暗地表间激射而出,划破了美丽夜空的璀璨光束,却让夏亚的注意力瞬间从最前方的机影上,转望向了于同一瞬间发出爆炸巨响的方向!

绽放的光焰犹如微小的太阳,溅射的碎片宛若天女散花,只见炙热的激光束流没入天际之外的同时,被其穿插而过的战机已经化为了耀眼的火团!

“是光束级,那绝对是光束级!恶魔虫群真的登陆彼方星了!!!快把高度降低至30米以下!不然就躲不开了……!!!”

伴随在老队长的惊喊声中,明亮的光束接连于地平线上闪现,刺眼的光线直突突地划过昏暗的夜空,仅仅是高速疾行的机影刚刚做出倾泻向下的动作,一团接一团扩散的烟火便在震耳欲聋的大爆炸声间,放射出了接连不断的绝美辉光。

“艾斯比死了……!!!”

“艾斯比?!!”

“艾斯比……!”

从小就没有了双亲,又被卷入各种爆炸事件,而到处寻找并更换工作,家里还被异种生物入侵过,对这么不幸的人生仍不认输,在参加战术机兵后拼命努力的到了这一步。

“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如同幻灯片般的记忆片段极速闪过夏亚的脑海,仿佛还是昨天的相识经历仍历历在目,录音机中传出的歌声激昂而又愤慨,似乎是在怒放着逝去的青春。

“别哭了,大家!把名为眼泪的宝石,变成心灵的宝石吧!”

“为了艾斯比,存活下来的我们只能继续努力了!”

“没错,托酱说得对!啊……!!!”

只听见一股荡气回肠的惨叫声,于无线电中激喊传出,并伴随在微弱的爆炸声间,一架机翼折断而失速坠落的攻击机,也在夏亚震惊不已的目光之中,在撞击地面的那一刻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乌古贝沙骇……!!!”

“乌古贝沙骇?!”

曾经作为背景音乐的设计人,拼命的打工,好不容易买齐了乐器,才刚刚开始调式,家里就遭遇了异种生物的袭击,对如此不幸的遭遇仍不认输,抛弃了仅存的一切,毅然选择了参军入伍,成为一名战术机兵。

“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撸,露,陆……”

宛如快镜头般的回忆飞也似地划过了夏亚的脑海,好似前天一样的结交画面浮现在双眼之中,昂扬的歌声随着旋律跌宕起伏,仿佛在怒吼曾经的美好。

“完蛋了,我们那双名为梦想的翅膀已经折断了!”

(折翼天使什么的,根本就不行啊!!!)

“笨蛋东西!我们要是在这里就放弃了,那至今为止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可是,我们只剩下主唱和鼓手了啊!”

“那又怎么样?音乐就是……”

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耳旁回荡,并肩而行的轰炸机影消失在了炽热的光芒之中,爆散开来的热浪在夜空中升起了一朵绚丽的火花,鲜红如同璀璨辉晶。

“托楚奇侃基基也死了……?!!!”

原本想当个棒球手,结果棒球爆炸断送了他的选手生涯,家里还被残存的异种生物侵入,女经理又跟他说“我讨厌你”让他不能够告白,对这样不幸的经历仍不认输,在加入战术机兵之后,把一切都赌在了乐团之上。

“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路,撸,怒……”

极似万花筒般的回忆画面同时在夏亚的脑海中闪现,就像是刚刚发生的携手时刻正回放于双眼之内,激奋的歌声在渐升渐高的背景乐中,就像是在呐喊过去的努力。

“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就剩下我一个鼓手了……只有鼓手的摇滚乐,是名为鼓的堕天使啊!啊……!!!”

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的缓慢,宛如疾风暴雨般的雷光,在黑暗的地平线上闪亮且不断,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鲜黄光辉,感受着灼热噬人的高温炙烤,只感觉到身处炼狱底层的夏尔,呐喊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声惨叫!

“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神圣的三十岁,***********我叫夏亚,原本想要成为一个演员,早晚都在拼命做家庭代工,结果代工商品爆炸,家里又被异种生物入侵,后来还发现所属的剧团是奇怪的宗教团体,背负着不幸的人生,我还是继续努力,好不容易成为了战术机兵,终于抓到了乐团这个新的梦想。

(到此为止了吗?可恶啊……!!!)

无数交错组成的记忆片段构成了庞大的快镜荧屏,人生中所经历过的全部回忆,都随着刚好完结悠长歌声,以及内心中的最后一句呐喊,彻底于烟火交织的热浪之中化为了虚无。

“战术机编队……全军覆没了……”

遥望向夜空中绽放的一片片光火云团,乘坐在被装甲包裹的战车内部,通过微小的观察窗口见到此绝美之景的人们,才刚刚冲出瘴气弥漫的原野之地,便产生了一个并非同时想到,却几乎不尽相同的想法。

“光束级…….如果没有光束级……”

遥远的前方,已经沦为了母巢领域。放射的光辉,即是恶魔虫群展开阻击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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