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惜只有抱头挨打的份,她尽量躲避,保护自己,降低受伤程度,但还是经受不起他们的折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教室门外忽然有人喊起来,并猛进敲门。
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变得死寂,谁都不敢乱发声。
柳恩惜忍着痛,也听到叫门声,知道救星来了,就急忙跑过去开门。
谁知,门外的人竟然是柳薇。柳恩惜看到了姐姐,顿然热血沸腾,进而哭起来。
柳薇看妹妹被打的鼻青脸肿,吓的直叫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干的<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柳恩惜只是哭,说不出话。
而柳薇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伙人,就直直地盯住他们,质问道:“你们干嘛打人?”
那些人看柳恩惜来了帮手,都开始发虚了。可后来他们发现就来了柳薇一个女人,渐渐的就不那么怕了,而是大着胆子,很霸道地说:
“我们打她了,怎么着吧!”
柳薇气得牙都发抖:“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妹妹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这样对她!”
“我们就欺负她了,你管得着吗?”那帮小子嚣张地说。
“我当然要管,她是我妹妹!”柳薇愤愤地回应。
“那好,你来了算你倒霉,我们连你也一起打,你们姐妹俩就别想好着回去!都给我上!”
这几个学生就怒气冲冲地朝柳薇姐妹俩走来。
柳恩惜怕姐姐吃亏,直拽她的胳膊,文弱地说:“走吧,姐姐,他们不好惹!”
“不行!”柳薇一口回绝了,“我今天若放了他们,日后你还会受欺负的。我绝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谁也别想欺负我妹妹!”
话音刚落,那个漂亮高个的女生就先上手要抽柳薇嘴巴。
柳薇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那女生的手腕,并狠狠地把她甩开了:“滚开!少在我妹面前出现!”
那女生也很惊讶,没想到柳薇人不胖,力气倒挺足。
人在气急的时候,就会超水平发挥自身的能量,给人强烈的震撼。
几个男生看自己人吃亏了,就跟上前一起对付柳薇。
柳薇回头喊了一句:“快跑妹妹!”
柳恩惜很担心姐姐,怎么忍心丢下她,也着急地喊:“姐姐快走!”
就这一犹豫的工夫,一个矮胖的男生猛推了柳薇,使她踉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桌椅,再弹到墙上。
柳薇捂着肚子,还担忧着妹妹,大声喊着:“妹妹,快走啊!”
柳恩惜愤然跑到姐姐跟前,把她扶起来,哭着说:“姐,你怎么样啊?伤到哪了<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正在这时,那个帅男发狠地冲过来,好像手里扔出个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柳薇先看到了危险,立刻高喊:“妹妹小心!”
她迅速推了妹妹一把,自己又反弹撞到了课桌,而柳恩惜也被推在了地上,但躲开了抛过来的利器。
此刻柳薇对那几个人大喊一声:“你们别太过分了!我要报警啦!”
那几个人便愣住了,直勾勾盯着柳薇。
趁这个时候,柳恩惜从地上站起来,担忧地看着姐姐。
柳薇边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边向门口退去,并对柳恩惜使眼色,叫她先跑。
那些个人看柳薇真要打电话报警了,就心虚了,犹豫了一下便冲向柳薇,要抢夺手机。
柳薇动作迅速,见妹妹刚跑出去,自己也迅速闪离,并把教室的门关上然后撤出教学大楼。
姐妹俩就一路狂奔,从校园里跑到外边,径直上了她们的车。这才躲过了危险。
两姐妹气喘吁吁地坐在车里,还是惊魂未定。
柳薇则先看了看妹妹,心疼地说:“怎么样?还行吗<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柳恩惜哭着点头:“我还好,倒是姐姐你……伤在哪了?”
“我没事,放心。”柳薇刚说完,忽然感到肚子剧烈疼痛,就下意识捂着腹部。
柳恩惜慌张地说:“姐你怎么了?”
柳薇怕妹妹担心,还强笑着,说:“哦,没事,可能是刚才肚子撞到了桌子上引起的。没事,待会就好了。”
柳恩惜见姐姐的脸色也渐渐舒缓了,感觉没什么大事,进而不那么紧张了。
“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柳薇说:“明天不是你的高中老师们来看你吗?我说的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写在一个小本子上了,可我没见到,就打电话想问你放在哪了。谁知你的电话关机了,联系不上,我只好亲自找你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柳恩惜赶忙说:“哦,我的电话被他们摔坏了,所以就……哎……”
“原来是这样。幸亏我来了,不然的话,真不知你会遭怎样的罪呢。看你,脸都打青了,真叫我心疼。”说着,柳薇就眼睛湿润了。
柳恩惜倒强笑着,说:“好了,姐姐,都过去了,没事了,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柳薇也不想再戳痛妹妹的心,就不再谈论今天的事,而是直接把妹妹接回了家。
第二天,柳恩惜按约定接待了几位高中老师。这聚会办得不错,不过期间并没看到柳薇。当时很忙乱,人多事也多,柳恩惜只顾着招待老师们,就没太在意姐姐的状态。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不难理解了,就是那一次姐姐肚子疼,证明她当时怀了孕,而且出了状况。
想到这些,柳恩惜就心酸。姐姐受了那么大的重创,却没跟任何人讲,还隐藏得很严密。老师聚会当天,她根本没想到姐姐会出这么大的事,自己在那天过得还挺开心,进而更觉得愧疚,对不住姐姐,实在太不够关心姐姐了。
那心痛的感觉,比当年挨打时的感觉还痛,一切景象历历在目,仿佛又回到了几年以前的那个夜晚,让此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带着伤痛的心情,柳恩惜又翻开日记本里夹的那封信,是打印出来的字迹,写了一些奇怪的内容,像是在解释这些遗物的由来。
信上说,这些物品多数属于柳薇生前所用,那支小录音机里留下的就是柳薇的声音。而那本工作簿,是一位心理医师和柳薇的对话记录,是柳薇在香港去心理咨询时,医师所进行的笔录。可以说,这工作簿是本工作记录,记下了柳薇的资料和事迹。原来她曾因为有了这样的苦恼而特意咨询过,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柳恩惜看了这封信,顿觉震撼,她马上翻看那个工作簿,仔细看了十几页,是越看越触目惊心,惊讶得差点窒息了。
“文轩,这本工作簿你看了吗?”柳恩惜颤声说。
“看过了。”他低沉地说。
“原来姐姐她……为此很苦恼,以至于都睡不好觉,天天都压抑着,实在太辛苦了!我看了日期,想起那段时间她的确不在大陆,说是出差,原来她利用这个机会去调理了,特意避开我们。而我们俩还蒙在鼓里,都没发觉她有任何的异常,真是……太忽略她了……”
柳恩惜又忍不住了,捂着嘴悲泣起来,痛不欲生。
乔文轩也苦涩地说:“是啊,是我对不起小薇,没有好好照顾她,太忽略了她,我真对不起她……”
他也抑制不住悲伤,流下痛心的泪。
柳恩惜边看工作簿,边掉眼泪,一瞬间就想起当年的情景。她能想象到当时姐姐有多伤心,而且还身患疾病,心理和生理受到双重打击,该是多么的心苦啊!
柳恩惜也无法原谅自己带给姐姐的这些灾难,若不是姐姐为了救自己,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从而姐姐也不会总沉溺在不能生孩子这件事上,沉浸在哀痛中,出不来了。
乔文轩眼见恩惜悲痛,自己也心酸难耐,就一个人躲在墙角里,为柳薇伤感。
顷刻间,整座别墅,都充斥了哀伤的气息,感觉室内的气温骤然变冷,让这两个人都觉得浸泡在冷寂的世界里了。
混沌得过了半日,柳恩惜和乔文轩缓缓地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心情依旧沉痛,没有感到解脱。
柳恩惜抱着姐姐的遗物,独自发呆,让人很担心。
“恩惜,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面对。你也要……保重好。”乔文轩沉郁地说。
“文轩,我想听听姐姐的声音。”
乔文轩没说什么,只不断叹气。
柳恩惜打开小录音机,仔细聆听,柳薇的声音顷刻流入她的耳朵里,更印在了心里。
原来是姐姐的自述,像是对柳恩惜和乔文轩说的。
“妹妹,老公,不知你们能否听到这段录音。但我还是想录下来,要对你们说些话。你们听到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了,但是不要紧,你们要继续好好的生活。
老公我很爱你,你是我所遇到的最好的男人。而恩惜,你是如此乖巧懂事,我好喜欢你。希望我走后,你们继续互相关爱和扶持,要像一家人一样对待彼此,就像我还在时那样和谐,这样我走的就很安心了。
有件事,我一直存在心里没说出来,其实,我怀孕过,那次因为救妹妹,在学校里发生了意外,导致我意外流产。我当时好心痛,比身上的痛更受折磨。可我没告诉你们,一是我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再一个,我也不想让恩惜有心理负担。她承受的够多的了,我不想她一辈子因为内疚而不开心。其实跟她无关的,那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怪过妹妹。就算是,当我得知再不能生育的时候,我也没怪过恩惜,因为恩惜比我还希望我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那次怀孕,也实属偶然,我也意想不到,结果转瞬之间它就没了,我不能不难过。可流产之后,我还是对生孩子抱有希望的,只可惜,准备了两年也不奏效,看过许多医生了,也没办法,最后,我只能接受这个成果。
文轩,有时你父母会责怪我这个那个,我都能给他们做细致合理的解释,也能耐心解释给他们听。可唯独他们提到孩子时,我就倍感压力,感到很无助,所以我才拼命努力地工作,在其他方面做的更优秀些,好弥补给乔家带来的损失。
但我还是觉得做的不够多,不能生育始终是个遗憾,而且对乔家来说是个灾难,公婆盼望孙子很久了,我能知道他们会有多失望。有时,我真挺不住了,想放弃这段婚姻,放了文轩你,放了乔家。可我……舍不得放手,我……我就自私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拥有你,让你分分秒秒都在爱我,片刻都不离开我。
我就这样加在左右中间摇摆不定,被这两股力量搅动撕扯着,感觉好崩溃。我真不知如何做选择,也选择不出来。
为此,我特意去看心理医生,想开解自己,找个出路。还好,在医生的开导下我想通了,我似乎看到了另一条可走的路。其实我该感到幸运,因为我拥有你们,我知道你们是爱着我的。
有时,不是上天把路堵死的,而是自己想不通。虽然会留有遗憾,不能十全十美,但我是尽力了。我也不能过度地自我否定自我折磨,那样,坏情绪也会传染给你们。只是,我心疼那个夭折的孩子。我希望他一路走好,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天堂里相遇。
最后,我想对恩惜说。如果你知道了我曾经怀孕的事,千万不要自责。那纯粹是个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的。其实我该负主要责任的,都没精心对待自己,连怀了孩子都不知道,太疏忽了。我才是这件悲剧的制造者。只希望以后,你开开心心生活,要比我不在的时候过的更精彩。
我祝你们生活愉快,事事顺利!不管你们能否听到我的祝愿,我都会默默为你们祈祷的。
哦,还有,我留下了一些东西,交给我的心理医生保管了。尹女士答应我会替我保密的,也许等我死后,她才会来找你们把我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也许,她不会给你们,那样你们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不管怎样,那都不重要了,已经成为过去,我依旧在天堂里祝福你们。
爱你们的柳薇。”
录音机“咔嚓”一声停了,柳薇的声音没了,而听得入神的柳恩惜早已泪流满面,回想着姐姐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