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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真相

第二天一早阿契带我去到了那个阿妈的家里,远远就看见阿妈在门口迎着,因为距离太远我只看到她个头不高,头发花白了背有些驼,穿着长长的暗色藏袍,我的心一紧,用力抱紧了自己的手。见我们一行人来到面前,阿妈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当阿契告诉她我就是当年丢弃的孩子时,阿妈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紧紧拉住我的手,直直的向她的家里走去,嘴里不住地说着些什么,我听不太懂。只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后来听阿契对我说,当时阿妈一直在说,孩子,阿妈等了你这么多年了,阿妈带你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并没有躲开,我任由阿妈拉着我一步一步走着,在这一秒钟我真心的希望上眼前的阿妈就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的人,我现在就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是啊,我有点自欺欺人,可是我真的累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是总是老天总是给我一些不同寻常的考验,也许我应该充满感激,谁知道呢?

由于阿妈说的是蒙古语,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契,阿契很是无奈地对我摆了摆手表示她也听不懂,也许是看出我的无奈,阿妈停下来向她的身后挥了挥,一个姐姐走了过来,告诉我她可以为我来翻译蒙古语,我感激地冲姐姐笑了笑。

我们一行人一起来到了阿妈的家,根据阿妈的讲述,我的身世的别外一部分也终于揭开了神秘。原来当年亲身父母并不是有意把我送人,也并没有像我后来听说的那样有什么交易,只是当年政府部门在牧区进行计划生育工作,把所有超生的怀孕妇女用一辆卡车同时拉到了医院进行强制堕胎,用阿妈的话就是像赶羊一样把所有人一起赶上了车,到达医院的第二天就强制给所有人打了催产针,而生下的孩子不管是死是活都会被医生抱走,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们最后的结局,也许从出生的那一秒就死去了,也许被别人收养。

听到这里我觉得不寒而栗,就算是为了响应政府的计划生育政策,但是这样强制堕胎的做法也未免太过野蛮,对那些和阿妈一样的失去孩子的妈妈们,对那些和我一样来得及和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都是无法原谅的错误。我并不想去指责当年的事情处理上的不得当,而我是幸福的,在那场混乱中我活了下来,多年之后我又一次回来了这里,从这一天起,我再也不是那个对自己的身世一知半解的孩子了,我已经了解了所有的起因经过和结果,而现在我只要再找到当年被迫分离的父母就可以了。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养活我长大的妈还是从未见过面的亲身父母都有了交待。

在阿妈的讲述过程中我的手一直紧紧地被阿妈拉着,她的眼睛也从见到我的那一秒开始再也没有干过,我看得出来当年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而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我,也是成了她当年那个孩子的替身,她真的害怕再一次失去孩子。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了起来,当年的事对阿妈的打击远远大于我所经受的事情,我也心痛着阿妈的痛苦,我有些后悔,后悔提及了阿妈的伤心事,太多的伤痛被岁月所封存而现在泪水却为它们解除了封印。

我以为我足够勇敢面对所有的真相,却没有想到真相大白的这天,我会这样的手足无措。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看着眼前的阿妈泪眼婆娑,我突然有一种想要停下找寻亲身父母的意思,可是我却再也没有了叫停的权力了。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回不了头,这句话我以为只在电影里出现,没有想到在我的世界里它也是这么的贴切。我的眼泪也一直一直的掉了下来,虽然我完全听不懂阿妈在说着些什么,我却能十分深刻得体会到阿妈失去孩子的悲伤。

在我的伤口疼痛漫延的时候,窗外艳阳高照风和日丽,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却是别人生活里的配角,我们都在自己的规道上体会着人生的苦辣酸甜。我用手为眼前的阿妈抹去了眼泪,也不再管阿妈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阿妈,不要再哭了,事情已经过得好久了,而我现在已经回来了。”

阿妈点了点头,眼泪却再一次划过了脸颊,她拉着我的手一直问我:“过的好不好?内地的家里有哪些亲人?有没有上学?现在做什么工作?能不能适应高原的气候……”当听到阿契告诉她我在学习藏语时,阿妈笑了:“藏语要学的,蒙古语也要学,慢慢来会学好的。”我笑着答应下来。

阿契和我开玩笑:“当你学会了藏语和蒙古语就可以做我们这里的导游了,这样的话你就会了四种语言了,比现在的我还要厉害,我现在只会说汉语和藏语呢。”大家被阿契的话逗笑了,阿妈也跟着大家笑,却又让旁边的姐姐告诉我,要好好学,不用太过着急。我心里一暖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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