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样的话,再也不敢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她缓缓伸手,拉下他的手:“子轩,我是晨王妃,这辈子都难于改变,其他我不敢再奢望。”
“我要带你离开。”墨子轩沉声道,他不能等着她想好。
“王爷!”翠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惜然慌乱的,推开墨子轩,保持一定的距离。
离若晨迈了进来,脚步微顿,没有想到墨子轩还在这里,他目光在两个脸上扫过,惜然明显在躲闪……墨子轩冷冷地回视他。
离若晨望着惜然,她已经沐浴过,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三人一时对恃着……
还是惜然先开了口,只见她脸色暗沉,眼里冰冷,嘴角冷笑:“王爷这时候来这里不嫌多余吗?”
离若晨亦冷声道:“这里怕多余的不是我。”
“王爷请回,兰亭苑不欢迎你。”惜然被他呛得脸色苍白,想到刚才湖边他那样对她,她就来气。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容不得别人说‘不’。”离若晨同样气结,他担心她,等大夫确认白忆雪没事,他就急忙过来看她,却面对这样的情景。
他当然也想到墨子轩是大夫,但现在惜儿明显没事,墨子轩为何还呆在这里?
惜然美眸微眯,冷笑:“好,这是你的王府,那我走。”
她说完,冷下脸,往外走去,经过离若晨身侧,他伸手抓住她手腕。
“放手!”惜然冷冷地道。
离若晨心口刺痛,她竟然说她离开……
墨子轩走过去,拉惜然:“王爷,你没听到王妃说让放手吗?”
“你出去,这是我的家事。”离若晨眼里刺出如千年寒冰一样的目光,周身泛着冷意,惜然打了一个寒颤。
惜然转首望着墨子轩,同样冰冷地盯着离若晨,“墨大夫,你先出去吧。”
“我不放心你。”墨子轩道,手中暗聚力量,若是离若晨敢对惜儿做什么,他绝不放过离若晨。
离若晨微眯琉璃星眸,望着眼前的两人。
惜然祈求地望着墨子轩:“公子,我和他说几句话,你先出去。”
墨子轩悻悻地放开惜然手,冷冷地瞥了一眼离若晨,走了出去。
惜然听得墨子轩走到了苑里,听不到脚步声,才回头盯着离若晨,唇瓣轻启:“离若晨,放手。”
“不放,你想去哪里?”离若晨眼里泛红,她要去哪里?
“我不想呆在你的地盘,我自有去处,不用你管。”惜然冷冷的地望着他,手怎么也挣不脱他的钳制,她可以回楚府,可以回绸缎庄。
离若晨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扯,就把她圈在怀里,霸道地道:“哪也不许去,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
“我不希罕。”惜然去抓他手,但不敢用力,否则划下去,定能伤了他。
离若晨抱起她,压进床里:“你和墨子轩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
惜然眼里闪过慌乱,转瞬冷笑,迎着他疑惑的目光:“你和白忆雪又是什么关系?”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没有健康,没有家人。以身为皇祖母试药。”离若晨凝着她,道:“你为何就不放过她。”
惜然气结,用脚去踢他:“你为何总是向着她?是她不放过我,你们两个不放过我……”她委屈地哭了出来,他为何在白忆雪的事情上总是向着她,而对自己诸多的责备?
“我没有向着她,只是你比她幸福多了,你让着她点有何不可?”离若晨压住她乱踢的脚,手抚去她眼角泪水。
“我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惜然吼道。
“是,你不幸福,你和我呆在一起是炼狱,晨王府是火坑,是我逼你跳下来的。”离若晨恨恨地道,他自作多情,他多年的爱都不能让她幸福,他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他永远也无法取代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离若晨放开她,恨不能伸手给她一巴掌,她对自己怎可以如此冷血,看不到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
只是手抬在半空,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下不去手,那是他爱了多少年的女子?虽然心里没他,可是他下不去手,他舍不得。
惜然眼里闪过惊恐,闭眼,等着他一巴掌打下来,从此两清……可是等了半天,没有痛感……
他转身,走到门口,冷冷地道:“你可以离开,只是今天只要踏出晨王府一步,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他甩袖而去,如刀的目光打在站在苑中的墨子轩。
墨子轩转身飞奔进去,听得惜然低泣,他坐到床边,拉起她:“惜儿,和我走。”
惜然扑进他怀里,痛哭,墨子轩抱起她就要离开。
惜然摇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子轩,你走吧,你快点走,离若晨心思深似海,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你下手,你走吧。”
“要走,一起走。”墨子轩道。
“我不走,你快走。”惜然推他。
“你还顾念着夫妻情?他都不顾了……”墨子轩冷冷地道,心里不安,惜儿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不能和你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完。”惜然心里很乱。
她若是随他走了,离若晨一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远不是表面那样的温厚敦良。
“好,我等你,我回山上,或是我的苑子里等你。”墨子轩咬牙,转身,他不能再看着她落泪,否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惜然趴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自己怎么就要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离若晨回到晨曦苑,一掌挥在桌上,桌子轰然倒塌在地,她不幸福,她一点都不幸福,他有多失败……
晓梦叹气,挥退一旁吓呆的丫环,这些年王爷的付出,王爷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可是人与人的感情真的是说不清,不是付出了就能得到同等的回报的……就如她不也是如此吗?为他付出那么多,可是他眼里始终只有一个女子。
王爷近来特别暴躁,没有自信,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她都守在水夫人身边,今天是来王府取药,才知白忆雪和王妃落水的事情。
“你说这王府是火坑吗?”离若晨紧握双手成拳,放在身侧,问身后的晓梦。
晓梦摇头,捡起桌上掉落的物品:“王爷对属下虽是严厉,但不严酷,怎会是火坑?”
“可是有人却心心念念地要离开这里,去找世外桃源,这里不是火坑是什么?”离若晨冷冷地道,反观这些年,心底无力感漫延。
“王妃会明白的,给她时间,她只记得过去的好,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爷的好而已。”晓梦叹息,她觉得去安慰离若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今晚会离开吗?”离若晨喃喃地道,他有些后悔说出那样的话来了。她脾气那样倔,若是真的离开,以后就不回来了……
“放心,王妃不会离开的……”晓梦夺口而出,自己也愣了下,可能是直觉吧。
晓梦想王妃也无处可去,王妃孝顺,自也不会这时候回楚府,怕楚夫人多想……
晓梦沉思了半晌:“王爷,为何不把白姑娘送走?”
水夫人滑胎时,王爷就派韩展去调查白忆雪,虽不是各皇子府里的人,又为皇太后试药,但来历不明,在王府总归不太好。
离若晨没有回答,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在府中碰面,也都冷冷地各自走开,谁也不肯先让步。
这日管家来到兰亭苑,送了宫里赏赐的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给惜然。
惜然冷冷地道:“我不要!拿回给王爷。”
管家为难地道:“这是王爷吩咐给王妃的……”
惜然脸色很难看,她不希罕这些东西,在楚家,她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她要的不是这些……
翠萍心里急得不行,她的好王妃怎就不顺着台阶下来呢,王爷好呆也是王府的天,都送这么多东西来缓和两人关系了,她怎就不能见好就收呢,翠萍向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识趣的拿着东西去向王爷复命。
离若晨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平静地道:“水夫人为王府孕育孩子,白姑娘为皇太后试药,一部分送给水夫人,一部分给白姑娘。”
白忆雪也奇怪离若晨怎的送了这些宫中的宝贝给自己,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边上的丫环笑道:“怕是姑娘很快要成为晨王府的新主子了。”
惜然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不肯低头,错在离若晨责难她在先……
“王妃,你和王爷这样冷战也不是办法呀。”翠萍在一旁望着修剪苑中盆景的惜然,轻声道。
她虽然侍候惜然,但心还是倾向离若晨,这些年,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好,每次都是他哄着她……王妃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看不到王爷的好……
惜然专心地修剪盆景,心似止水,只是剪刀还是微顿。
“王妃,后天就是王爷生辰了。”翠萍偷瞄惜然,她长睫毛一颤,许是听进去了。
“我们是否要准备点礼物?”翠萍道,“王妃即使你不爱王爷,但为了在王府好好呆下去,也要适当的让步的,水夫人还有个孩子……”
翠萍也看不懂了,她信自己的眼睛,王妃对王爷绝对有情,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心结?非要这样相互折磨?
她还听说王爷把王妃不要的奇珍异宝赏赐给了白忆雪,丫环都在传白忆雪很快要成王府的新主子了。
若真如此,王妃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翠萍很为她担心,难不成就一个人呆在这兰亭苑?即使不是白忆雪,以后总会有新人进来的,水夫人还有个孩子可以依靠,打发时间……
惜然放下手中剪刀,缓缓走回房里:后天,就是他生辰了?每年的生辰,都是她陪着他过的,两人一起放天灯,为他祈福,她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惜然找来材料,用了两天时间,才把一个天灯做好,往年都是和他一起做,他力气大,很快就能做出几个。
她叹口气,一个就一个吧,她找出纸笔,沉思了一下,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放进天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