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做事谨慎小心,可是听到朕准许沈贵妃嫁与他乡做王妃,便昌然闯殿!”江子转身走向自己的皇位,审读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铭宇,“你一向很少过问朝政,你也知道朕从不用亲王领兵,可是你为了她,还是向朕领兵抗敌!”
江子的脸色越发的灰暗和阴狠起来,“朕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眼,没有看出你们二人的私情……!!!”
“皇兄误会了!”江铭宇重重的跪在了皇位的下面,和沈贵妃跪在了一起,可现在他多说也再无益。
江子然已是火冒三丈,“若不是你今日冒然闯殿,朕是绝对不会相信外人在那里胡说和乱说,说你二人曾偷偷背着我私会!!!”他捂住气得生疼的胸口,哑声道,“是朕太糊涂!”
“还有你!”他一记狠指,愤视跪在地上已是泪眼迷离的向雪,腾地又从皇位上站起,气得全身颤抖。
“皇兄!”江铭宇只能快速想办法控制局面,“沈贵妃一向谨守宫礼,是臣弟轻纵无礼,刚才臣弟闯殿的确失礼至极,可臣弟您的子民,实在是不忍心看国家受敌国要胁之辱,我虽然无能,但既然能受亲王俸禄,就应当为国家效力,死而后已!”
江子然认真听着他的话,他多希望铭宇说得都是真实的,多希望自己听来都是虚假的,那样他便不会像现在这般难以抉择和难受,“你继续说……”
见自己的话有效应了,铭宇掉转话头,“皇兄猜测种种臣弟也明白,都是皇兄太在意沈贵妃的缘故!”他稍稍侧过头去,“恭喜沈贵妃了!”眼睛却不敢望向身旁跪着的她。
江子然听到这些话,心里稍稍平静了些许,“这些日子,朕耳朵里落了不少闲话,说你娶了两位福晋之后,一直都两情不和……”那是他当初硬是指给弟弟的两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连皇兄都为后宫的事情烦恼,那就肯定能体会到臣弟站在两位福晋之间的烦恼!”他只有以这种方式来澄清与向雪的私情,最关键是不能害了向雪,“情深而起妒,妒切而生疑,不和睦实在是情之过切!”他实诚的跪在江子然的皇位下面一字一句解释着。
向雪听到这里,早已是忍不住要出话了,“其实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疑心!”
向雪听到这里,早已是忍不住要出话了,“其实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疑心,今日之事,臣妾实在不能不心灰意冷了!”她跪在地上,作出痛心疾首的娇怜模样。
“心灰意冷?”江子然听到这四个字,更是恼羞成怒,“朕曾有一转念的疑心,可如今看来是真的,朕不敢不相信了!”
江铭宇被发配到边疆戍守边关,无诏不得回京。
他被边塞的风吹了三年,心也苦了三年,终于,皇上动了不知什么心,吩咐人召他回京了,才进皇宫,却又遇见他这三年来日日夜夜牵挂在心里的沈向雪。
向雪忽见他玉树临风般的身体再次站立到自己眼前,心中隐藏多年的愧疚和思念的泪水倾刻夺眶而出,拉住跟在身边的孩子的手,“孩子,这是你王叔……”泣不成声。
“都长这么高了!”铭宇被边塞风吹得有些黑皱的脸绽放出这三年来的第一次最灿烂的笑容,抬手轻抚了抚孩子的头。
“早就听说王爷要回京,却没想到这么快!”泪水中带着欣喜,带着泪的笑着问。
铭宇又何曾不是难过的高兴,“许久没有回京了,归心似箭,日夜兼程……”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语气,他知道她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他在想她,“许久未见,沈贵妃过得好吗?”忌于身旁的下人,他从她身上移开自己看得有些呆滞的柔情目光,看向一旁的草地。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更是泣不成声,艳丽的彩妆都被泪水给冲花了,这三年来,她几乎是时刻惦念着塞外的他,惦念着他过得是如何不堪的艰苦生活,要不是因为自己,铭宇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福晋知道你要回来吗?边关风餐雨露,福晋每每说起,我们都很不放心……”她再次让泪水冲断自己喉咙里的话语,她只能以福晋的语气来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担心和牵挂他,除此,她别无它法。
“我……”
“王爷!”铭宇话未完,身后传来太监苏雪衣的呼唤,“可让奴才找着您了,王爷,皇上在等着您呢,皇上挂心的很,您快去吧!”
铭宇当然明白苏雪衣的意思,“本王这就去!”说完,深情的望了向雪一眼,只能不舍的离去。
江子然早已让人专门设宴为王弟洗尘,虽说是洗尘,可彼此的心里都非常明白,当年的事在各自心里都是一个久久未能解开的心结。
席间,等两人都喝得有些微醉时,江子然先开口了,“铭宇,你给朕一句实话,这三年来,你在关外最记挂的人是谁?”说完又举杯邀他同饮。
“皇额娘!”铭宇一口饮尽杯中酒,空着酒杯拿在手上晃了晃,“皇兄,臣弟是个不孝的儿子!”话完,再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江子然哪里会相信他此刻说的话,“你敢为了朕的贵妃得罪朕,竟还会记得你的娘?”脸上已然冒出红气。
次日,江子然清早便召沈向雪谨见。
向雪才向他行过礼,冷不及防就挨了江子然重重的一巴掌。
“你入宫多年,朕这是第一次的打你!”江子然横眉冷对,心里早已断定她与自己的王弟定有苟且之事,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绝不能承受之重。
向雪抚着被打得生疼发红的脸,“皇上要打,臣妾自然承受,只是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白示下……”
“明白示下!”江子然大喝打断她的话,“铭宇归来你可高兴了!”
“臣妾高兴也是为了福晋,福晋毕竟是自己的好友。”向雪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慌张,眼睛看向地面,无比委屈道,“她不比臣妾,日日有夫君陪伴,她只能守着孤灯,日夜盼着王爷回来,一诉夫妻之情,所以臣妾已经派人去接福晋母子过来了!”始终不敢看他犀利审读的吓人目光。
江子然哪里真会相信她此刻所说的话,这是他这几年来一直留在心里的心病,“到底是你盼着铭宇回来,还是那位福晋盼着铭宇回来,你自己心中有数!”断定的语气不容置否。
“臣妾私心,并不想铭宇王爷回来!”她抬眼迎视他审视的眸光,待看到对方默许自己讲下去的神态,“其实铭宇王爷回宫,皇上疑心妻儿,合宫不得安生!”她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被动等着他来裁判。
但这等话岂是江子然所能听进去的,反倒是让他更生疑惑,“朕疑心?”他反问道,时间凝结在空气中,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江子然再次发话,“朕不能不避讳他,从小父皇就最疼爱铭宇,若非群臣反对,此刻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朕了,更何况诗书也好,骑射也罢,都是父皇细心教导,自然样样都胜过朕,如今朕又让他带兵,万一他要是对朕起了异心,朕不能不防他!”道出自己真正的心声。
向雪当然知道铭宇不是那样的人,更没有那样的心,“皇上,铭宇王爷他不会……”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心意?”他再次打断她的话,更加怀疑了,“难道他有什么心思都会告诉你?”
他俯身近她的脸,疾言厉色,“朕早就知道,她对你别有心思!”
向雪马上意识到自己口误,“臣妾不敢!”赶紧把视线重新移回地面,“臣妾只是揣测,铭宇王爷素来对皇上恭敬有加!”再次想凭自己微薄的力量为铭宇辩解。
但她这些话无疑更让江子然有了要除去铭宇的决心,“再恭敬的人,手里有了权力也会起异心,更何况,父皇本就起议他来当这个皇上,难保他不会对朕的皇位有野心,皇家有手足之情,更有君臣之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铭宇王爷是您亲弟弟……”她没想到他会这般绝情和无情,但话未出口,再次被打断。
江子然已经铁了心,“身在皇家,除了皇位,朕心里早已没有了弟弟!”
“皇上三思,铭宇王爷身负军功,并无过错,皇上真要除他,恐怕有伤圣颜!”她的心在滴血,是自己害了铭宇。
江子然伸手从地上牵了她起来,认真的看着她,“你做事从来不让朕失望,所以这次,朕还是叫你去做这件事,朕是一定要除掉铭宇的,朕只是给你个机会,你用你的行动来向朕证明,你对他并无私心!”不待她有应允,他已然从袖口中掏出一包砒霜放进她的手中。
见她一言不发,他再次交待,“一切朕都安排好了,铭宇此刻正在雨花台等着和朕饮酒作欢,你代替朕去,朕等你的好消息!”重重的拍了拍她的手。
向雪的心倾刻紧缩成一团,极力克制住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心中对江子然的愤怒无从释放,“容臣妾先去更衣。”她悄声掩饰住自己的悲痛,想要借故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