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班头跟在后面一路疾行,只见杨云中途未停,直奔祖师殿而去,来到大殿门前方才停住脚步,稍微徘徊了一会儿,转入左边的树林之中。
张班头暗道,“哼,我看有鬼,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私入师门重地,就凭这一条足可逐出师门,让我抓个现形,他也有口难辩”。
张班头将衣袍一挽,打起精神也穿入了树林深处,东转西转之下,终于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发现一处白影,于是弓身慢行,轻轻的向白影靠近。
好不容易挪到离白影不到三尺距离,张班头招呼不打,直接扑了上去。
结果张班头身形和白影刚一贴近,呼的一下倒飞而回,‘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就见对面的白影点亮灯笼,慢慢靠近躺在地上的张班头,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张班头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发现自己袭击之人原来是小公子,赶忙忍着痛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小公子饶命,我是无心的”。
小公子冷面问道,“你要杀我?”。
张班头吓的汗都流了出来,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看有人进入树林,以为要对本派不利,这才跟了过来”。
杨云听到声音,从远处跑到小公子身前。
张班头立刻指着杨云说道“是他,我看到他半夜出门,鬼鬼祟祟,这才跟着他到这儿,我以为他是奸细,没想到误伤小公子”。
这边闹的声音有点儿大,将一队巡山的人吸引过来,队中首领看清三人之后,拱手问道,“小公子,发生何事?”
“这人偷袭我”,小公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张班头说道。
“误会呀,小公子,小的实在是没看清,还以为是外边的奸细”,张班头磕头如捣蒜,要是暗杀小公子的罪名坐实喽,不死也得扒层皮,又伸手指着杨云说道“杨云,你快说,你是不是偷偷跑到这里来的,我是不是跟着你过来的”。
小公子厌烦的看着地上的张班头,对巡夜的首领说道“你带下去吧,先关着再说”。
立时过来两个人将张班头架着走开,张班头还想再说什么话,被人从身后补了一脚,只得闭上嘴乖乖的下山而去。
看到一行人消失不见,小公子转头询问杨云,“你认的他?”
杨云点了点头,答道“认的,我还是被他引荐入门”。
小公子更加迷糊了,又问道,“既然是他推荐的你,那你跟他什么关系,说来听听”。
杨云这次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两次送张班头灵芝的事情,可能这些事情放在心中太久了,也可能是小公没有让他生出任何防备的想法,忽然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小公子听杨云说完,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确认道“这么说,你之前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前两天还说要将我逐出师门”,杨云说道。
小公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嗯,看来还真是误会”,接着拍了拍杨云的肩膀问道“不说他了,你今天捉到好虫没有?我可是没有太好的收获”。
杨云低头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竹筒,递到小公子手中“我这里有一只,不知道合不合适”。
小公子接过来也没有打开看,和杨云简单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去,嘴里还轻轻的念道“玄武堂的人现在越来越儿戏了”。
仲秋之夜,杨云当执走不开身,也没有回家和亲人团聚,这还是张班头之前为了报复杨云,特意作出的安排。
第二天早课结束,杨云还没收拾好衣装,小公子已经来到杨云身边,兴高采烈的说道“杨云你不错,这次我可是赢的他们心服口服。我捉的那只看着雄壮,但也输给了牛书月,你给我的那只,个头虽小但勇猛异常,居然打败了所有的敌手,你跟我说,你的这只是不是传说中的蛇蟀?”。
杨云听到姓牛的和姓安的果然被打败了,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仿佛已经报了当日受辱之仇。
高兴之余,听到小公子的疑问,马上回道“我们以前只在赖蛤蟆窝里捉到过蛐蛐儿,不过从来没有在蛇窠里抓到过,更不敢去掏毒蛇的窝,我给你的那只是我自己喂的”。
“你自己喂的?”
“我找了些‘蛇蜕’、‘蜈蚣粉’喂它,后来在给你之前,又给它吃了些‘大麻’和‘曼陀罗’,书上说这样可以让蟋蟀更加好斗”。
小公子听完,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在妙芝堂学过医”。
“哈哈,厉害!那个什么安公子家倒是开药店的,却笨的像头母猪”,小公子拍了拍杨云的背,以示鼓励,接着又从衣兜里拿出一锭银子,甩手扔给杨云,“拿去,赏你的”。
杨云接到手里,估摸着有十两左右,自己家拼死拼活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十两银子,哪敢收下,忙着推辞。
小公子一摆脸色,说道“你先收下,我有正事儿跟你说,再说这银子是赢得牛书阳这个王八蛋的,不要白不要”。
杨云只好作罢,暂时放下银子的事情。
小公子这才说道,“张班头的事他们跟我讲了,看来他将你的灵芝送给了保清堂的堂主阎玉登,怪不得两人最近好事不断呢。既然阎堂主替他求情,我也不好治他,不过你放心,我跟这个张麻子聊过了,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小公子顿了一会儿,朝着杨云一摆手,“你跟我来吧,咱们去找积善堂的冷老头,以后你就不用在保清堂做事,积善堂那里空闲时间多一些,可以常来陪我玩儿”。
在去积善堂的路上,杨云问道“这个牛公子是干什么的?”
小公子回道,“倒是正经做生意的,不过跟河帮走的很近,毕竟雇佣他们的船,他娘的,最近牛起来了,据说将生意做到了江南”。
小公子说完又问杨云,“你知道他?”
“我在药房的时候听说过”。
小公了没再过问此事,开始向杨云描述昨晚精彩的对战经过,以及牛书阳几人输钱之后的窘相。
等到见了积善堂堂主之后,小公子也不客气的说道“冷堂主,我跟这个小兄弟很投脾气,现在保清堂有些憋屈,回头就派到你这来怎么样,可以多些时间陪我玩儿”。
冷堂主说道“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不过阎堂主那里?”
“我现在就去说,你先将人帮我安排喽”,小公子说道。
……
金山派建在狭长的山谷之中,进入门楼,一条大路直通山顶,正对着的是‘祖师殿’,再往上是‘紫阳宫’,是掌门修炼之地,再往上是‘驻仙台’,据说是举办道场****的地方,驻仙台正中矗立着高耸的‘通天塔’,放着许多珍本典籍。
在这条中线的两侧,分布着门人吃住练功的场所。
以祖师殿为界,往山下来,左侧都是木字辈的生活起居之地,以及木字辈门人练功的演武场,演武堂,右侧是车马棚、牲畜圈等闲杂屋舍,当然积善堂也在这附件。
如果从山下来,进入门楼转向右侧的石板路,沿着山路拾阶而上,绕过一个小山坡就能够看到积善堂的牌楼。
由于积善堂经常接待外客,所以就在靠近山门的旁边用高大的院墙圈出一片独立的区域作为客人的起居之处,既要保证来客方便,还能不让他们到处乱跑乱看。
院墙内有大小不一,相互串联的几个小院子,分别用作会客殿、客房、厨房、马房、库房等不同的功用。
来到积善堂以后,杨云被安排在后院厨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公子的原因,除了劈劈柴打打水,没有太多的活可干,早晚课以外时间真的充裕了很多。
说起小公子,自从将自己送到积善堂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
闲来无事,杨云经常躲在院子角落的大树下自己练习杨家拳,这还是杨义叮嘱过他的,一定要多练常练。
这一日,杨云正在一招一式的揣摩杨家拳法,只是来到金山派后,练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没有在家练习时那种气势。
正自气恼间,忽然身后传来说话声,“是不是练着不够顺?”
杨云停步回头,原来是积善堂堂主冷江寒,连忙躬身叫了声“堂主”。
“可否告知你这拳法是何人所授?”,冷堂主走近问道。
杨云老实的回答“是我们族长所授,族长教我们拳法时跟我们说这套拳法是前朝‘平辽王’薛仁贵所创”。
冷堂主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是军中的风格,那你练习时觉的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