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班头听到这里,眉毛舒展开来,拍了拍矮个子肩膀笑道“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不过门口这人是要来学功夫的,该怎么答复”。
“这小子一看就是没啥根基的土包子,要不然谁傻呼呼的跑到大门口求师学艺的,咱们先将灵芝收下,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不就行了”。
“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找上门来呢”,张班头听完摇了摇头。
“您老不是也有个推荐资格吗,要真是千年灵芝的话,将他引进门当个杂役不就得了,他也没说非得入谁的门下”。
“那怎么行!”,张班头吼一嗓子倒把矮个子吓一跳,“我这个推荐名额九死一生换来的,我还想留着给子侄呢”。
矮个子定了定了神,继续劝道,“班头,你咋糊涂一时呢,如果这次能在阎堂主跟前立个大功,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愁弄不到一个名额?再说了,这不还没确定的事儿吗”。
张班头一想也是,试一试也没啥损失,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张班头和矮个子两人闷着头商量了半天,计议已定,复又走下堂来。
张班头打量了一下杨云,问道“哪儿来的啊?”
“小杨村”。
“没听说过啊?”
“新迁来的”,杨云如实答道。
张门头一听新迁来的,眼睛立刻泛出异样的光亮,正色说道“好吧,那你先将灵芝留下,等我禀报上头,看看有没有你的机会,你明天再来听消息吧”。
杨云如释重负,躬身行礼,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妙芝堂,打算明天一早就来打探消息,免得赶回小杨村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
孙大夫看到杨云回来,关心的问道“杨云,你爹的病怎么样了,要不要再抓点药?”
杨云走到孙大夫跟前,将金山派的事情说与孙大夫听。
孙大夫有些愕然,也能理解杨云爹的心情,顿了一会儿,神色复杂的说道“唉,你爹脾气过于耿直,天下事哪有如此简单,不过金山派确实是名门大派,人才济济,听说也有人精于医道之术,将来你要是真能去了,前途不可限量,你去准备准备吧”。
“是”,杨云答应一声向后院走去。
且说张班头拿到灵芝以后,脚不落地的跑去交给了阎堂主,阎堂主肯定不会像张班头这么白目,接过灵芝端在手里,又闻又看的研究了半天。
虽然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千年灵芝,但阎堂主心里已然想好了一套托辞,只说是让‘地养金尊’帮忙鉴定一下,如果是,就借机相送,如果不是回来将张班头骂一顿出出气就是。
当晚,张班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在阎堂主院门前转来转去,嘴里不停的将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盼望着阎堂主带回的是个好消息。
戌时将过,阎堂主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路口,张班头赶紧凑上去问道“阎堂主,东西可是真的?”。
阎堂主大手一挥,说话已经带着不少酒意,“张老弟不错,这次可解了我燃眉之急,将来我必有重谢,刚才白堂主请我喝酒,喝的有点儿多了”。
张班头一听这话,心中自得的想道“该当此福”,手下不停的扶着阎堂主入门休息。
等张班头回到自己家时,更是乐的嘴巴都无法合拢,地养金尊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白玉乾,小儿子白玉坤,分别是金丹堂和饲谷堂的堂主,也不知道阎堂主嘴里说的白堂主是哪一个,先不管了,不论哪一个都是好兆头。
隔天早上,杨云又来到金山派门前,找了一个人问道,“我找昨天看门的那个人”。
这人不耐烦的回道,“干什么的,昨天我看门,一边儿去”。
杨云不敢多说话,在牌坊前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心想等一会儿昨天那人可能就会出来。
一直过了午时也没有见到要找的人,杨云肚子有一点饿,只能来到对面一家面馆,要了碗汤面先填饱肚子。
“小兄弟,我看你在这坐了半天,想干什么呀?”,客人不多,老板端上面之后,坐在桌前和杨云聊起了天儿。
“我想进金山派学功夫”杨云答道。
“那你是谁介绍来的啊?”
“没有人介绍”。
店老板狐疑的说道,“我可是听说如果没有达官贵人推荐的话,金山派是不收徒弟的”。
“我有棵千年灵芝”,杨云解释道。
“你给了他们?他们怎么说?”,老板惊奇的问道。
“让我等消息,我还没见到昨天那个人”。
店老板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别等了,快回家找你大人来吧,你八成是被骗了”。
杨云惊的立刻跳到地上,“不可能,他们说是问过师父之后会收我为徒的”。
老板听完摇头叹气,起身向后厨走去。
杨云也顾不得吃面,快步跑到金山派廊前,大声问道,“我找昨天看门的那个人,脸上有颗黑痣的”。
“哪有这个人,快点儿滚一边儿去”,屋中出来一人凶巴巴的回道。
杨云上前抓住这人衣袖,央求道“你叫那个人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找什么人,不知道,快点儿滚”,抬手将杨云推倒在地上,转身又进屋去了。
杨云忍着痛爬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抬头向屋内看去,还是那张凶神恶煞般的鬼脸,吓的他倒退了两步。
恍惚中来到大路,杨云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往义阳城方向走去,不自觉之间,来到一处悬崖边上。
看着崖下混浊不堪的金沙河水,杨云心里想道“爹娘还在等着我的好消息,该怎么对爹娘说,要不我跳下去吧,说不定悬崖底下能够拣到武功秘籍,书上的侠客都是这么来的”。
小时候杨义他们几人还真找了个悬崖,下到崖底搜寻过。
想着以前的傻事,杨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擦了擦眼泪有了决定,“还是去找杨义吧”。
杨云来到镖局门口,才想起来杨义出镖了,心思混乱之下又来到对面的台阶抱膝而坐,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杨云,你怎么在这?”。
杨云口还没开,眼泪就啪嗒啪嗒掉到衣襟之上,抽泣着说道,“杨义,我昨天来找你,你不在……”。
杨义赶忙走到跟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只见杨云抽咽着,话也说不出。
杨义猛一拍杨云后背,责备道,“大小伙子,哭什么劲,跟我回屋去说”,领着杨云向院内走去。
原来这次杨义出镖,交接比较顺利,于是提前返回,在给主家送信回来时碰巧看到门外的杨云,不过等到听完杨云的讲述,杨义也开始挠起了头。
在镖局的这小半年时间,杨义也见识到了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不再是当时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想了半天才说道“金山派树大根深,在这方圆百里地位崇高,我们家总镖头每年都得备了厚礼前去拜会”。
杨义又合计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站起身拉着杨云向屋外走去,“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好办法,咱们去找杨远商量商量,你也别担心,实在不行就跟我来镖局,祝镖头对我很好的”。
两人来到杨远的班房,碰巧杨坚也在,杨义简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杨远听完气就不打一处来,埋怨道“杨云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看到杨云低头不语,杨坚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爹不让你跟人讲的?”
杨云点了点头。
杨远顺了顺气,压低语气说道“杨云,我们知道你爹上次受了委屈,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县太爷都得让他们三分,我们还能真打上门去?你可要心里明白”。
杨云又点了点头。
杨义拉了拉杨远,说道,“别说废话,眼下怎么办,对方硬是赖账,我们是不是就没辙了?是不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孩儿的话?”
杨远摇了摇头,说道“你就是有证据也没用,如果是金山派的哪个头目看上了杨云的灵芝抢了过去,你找谁说理去?说白了吧,金山派就是明着抢你的,你还一点儿法都没有,金山派的事情就是太守府也从来不过问的,更别说县衙了。”
杨义说道“金山派名声向来不错,怎么可能做这种不上脸的事情,再说一棵千年灵芝他们也看不上眼吧,那都是成名那么久的大英雄,我看是底下的人狗仗人势”。
“就算是底下人做的,但你别忘了,大门大派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护短儿。金山派名声在外,如果发生派内门人欺诈别人财物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抵死都不承认,这种事要传了出去会影响他们的声誉,即便是底下的人为非作歹,上头那些人在外面也会帮忙遮掩”,杨远在衙门里听到看到击鼓喊冤的事情也不少了,明白其中关窍。
“那我们就到大门口说理去,金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杨义不服气的说道。
杨远连忙劝道“你还是别找事儿了,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道牵扯到金山派内的哪一位事主,万一是个脾气不好的,我们要是闹上门去,反告我们诬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义问道“啥意思?我们还不能找他们说理了?”
“你还想去门口讲理,他们能站在大街上给你讲理吗,直接告诉你个讹诈给抓起来”。
“你别吓唬人,大不了咱不要了就是”。
杨远继续说道“事情真要闹起来,你想脱身就难了,双方各执一词总有一个是说的假话,那你说金山派要想证明自己清白,还不是就一个办法,就是告你个诬陷”。
杨义听完呛声道“他们说是就是,那也得有人信!再说谁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别山大门口去无理取闹”
杨远说道,“城西有个小流氓,找了个大户人家,躺在大门口就是不起来,这家人被逼无法找了两个人将他抬走,这个小流氓逮住这机会就跑到衙门口喊冤,说是被人打伤了,幸好咱们县太爷明断,要不然主家就得破财”。
杨坚也跟着说道“这样的事我们商行碰的多了,吃完东西往地上一躺,说是东西有毒,你要不陪钱在你门口闹个十天半个月,生意都不用做了”。
杨远又说道“这天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有一就有二,你自己想一想,要是和金山派打起官司,谁会是那个小流氓?”。
众人一阵默然,过了片刻杨坚问道“你说要是知道了对方是哪一位,是不是可能解决?”
杨远一脸歉然的回道“也只能说是试一试,打听一下有没有跟他熟悉的贵人,帮着说和说和,如果真是底下人捣鬼,暗地里解决最好,结果如何我也没有把握”。
杨坚转头又问杨云,“杨云,千年灵芝都长的一样吗?是不是年头越久个头越大?”
“没有特定的样子,个头大的年头不一定长”。
杨坚又解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一般人都能一眼就辨认出来吗?能不能找个假的普通灵芝代替真的千年灵芝?”
“不太好分辨,有一些不是整株的更是看不出来”,杨云回道。
杨坚两手一拍,跟大家说道“我有个办法你们看看行不行,一会儿赶紧去药房找一个跟千年灵芝最相似的假芝,然后明天再去一趟金山派……”。
杨义和杨远听完杨坚的主意,心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三人陪着杨云去药房转了一圈儿之后,暂时由杨义带着杨云去镖局休息,商量好第二天还是由杨义陪着再去金山派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