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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VIETNAM 越南(2)

惠珍姐温柔地讲出发音很难的越南语,配合着带有韵律感的手指点着菜,不一会儿一盘盘美味的佳肴就仿佛华丽的花朵般依次盛开在餐桌上,简直就像是一场魔术表演。是的,我从没想到越南美食竟然如此华丽。温柔的惠珍姐照顾着老妈,老妈则照顾着狼吞虎咽的我。虽然有一种变成不懂事的小儿子的感觉,但在韩国我一直就担任这个角色,所以也并不觉得尴尬。说来,这段日子以来我并没有饿着肚子旅行,可是此刻的我就像是因为长期旅行饱受疲劳和饥饿似的,多少有些可怜的德性。我已无暇说话,只顾着将桌上的美食依次送进嘴里。“妈,我在国外还有这么有能力的朋友哦!我就是这么厉害!”老妈笑着点点头。哈哈,瞧把我得瑟的。

雨虹、珍英、智恩三位老师

看来河内真是很爱我们,也或许是深深地可怜我们。心地善良的惠珍姐把我们带到了她所住的能望到西湖的家。这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精致林荫小路和露天泳池的公寓式酒店。这样的好意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的热情招待。

为了向这些给予我们物质或精神方面极大帮助的人们传达问候和谢意,我每天都会将当天的旅行情况发布到博客上。或许是因为“母子组合”这样一对旅行搭档着实罕见,我的博客立刻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和好评,访问人数急速上升。其中有一位在河内工作的老师向我发来了小纸条,说想请我们吃顿饭。呵呵,我再次厚脸皮地回复她说:“非常感谢!”

当我们在河内中心街等待这位老师的时候,突然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冲我们大声打招呼。天啊,竟然是从河口到沙巴一路同行而来的戴蒙和安吉尔!虽然我们同行时间不过半天,但在那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是那么的刺激,我怎么能忘掉他们呢?我们为了纪念在河内能再次相遇,决定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亚洲人接过相机,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咔嚓。

“您好!”(韩语。)

嗯?递给我们相机的那位漂亮的亚洲人突然向我,不,向老妈鞠躬打招呼。原来这位就是邀请我们的那位老师!这可真是缘分与缘分叠加的瞬间。我跟戴蒙、安吉尔说希望有机会能再次见面并相互道别,然后急忙与站在旁边的老师打招呼。她只是在网络上有过交流的陌生人,素未谋面,没想到一见面竟如此亲切。旅行,确实有神奇的力量,真叫人着迷。

给我发小纸条的人就是雨虹老师,目前在河内的一所韩国国际学校教历史。此外,她身边还有两位想要支持我们旅行而一同来的人,一位是教英语的珍英老师,一位是教语文的智恩老师。起初,老师这一职业让我担心见面时会不会有些尴尬和无趣,但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年龄都差不多,初次见面就甚感亲切。跟着三位开朗的老师,我们来到了河内一条让人眼花缭乱的小胡同。老妈似乎觉得现在这种状况非常神奇,小声问我:

“我们第一次见这些老师们,就让她们请吃饭,真的可以吗?”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厚脸皮,不过都是喜欢旅行的人,我们给她们多讲讲有趣的故事应该就可以了。”

这时,老师们已经把我俩带进了一家当地著名的人气小店。瞬间,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的香气围绕在身边。老妈也深深陶醉在那香气中,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叫烤肉粉的越南料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岂止是合口,我恨不得讨个菜谱回去呢,实在是太美味了!当在酸甜可口的米线调味汁中翻滚的肉片和新鲜的蔬菜相遇的一刹那,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当那幻觉与味蕾相遇时,仿佛身体内所有沉睡的细胞都苏醒了并开始狂欢。不过,我绝对不想在四位女士面前暴露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要做个“乖乖男”。我努力控制速度,像羞涩的男孩一样,吃一口肉,再吃一片蔬菜,斯文地解决掉美食。

“伯母,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样鼓励老妈的是雨虹老师。

“环游世界,年轻人都会觉得吃力,您怎么做到总是那么充满激情呢?”

智恩老师紧接着赞扬老妈。

“我觉得,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帅气的妈妈。”

珍英老师最后的这句话彻底把老妈已经膨胀的心吹上了天。瞬间,我看见老妈的神情立马变得得意洋洋,继而露出羞涩的微笑,不过很快便恢复一贯淡定优雅的样子,以温柔但很有力量的声音说:

“就像这样,在路上能够遇见几位老师,我感到自己真的很幸福。”

老师们笑着点了点头。或许,这正是旅行的乐趣吧。与昨天还不曾相识的人见面,无条件地相互支持,共度美好时光。许多旅行者们都说:“旅行中最美的风景是人。”之前我们忙着照顾彼此,忙着寻找景点,竟忘却了旅行的真正乐趣。但是,通过这次河内之旅见到这些让我感激的人们,我再次感受到了人情味儿,感受到了珍贵的情意。在老妈的笑声越来越高亢、女人们的闲聊快要到达高潮的时候,那久仰大名的越南咖啡被端上了餐桌。入口的第一感觉很浓郁,而回味却很甜,越南咖啡好像就在讲述着我们的旅行故事。

“非常感谢!这样款待我们,我们却无以回报,太不好意思了。”

“哪里的话,我们感到更高兴呢,只要两位以后也健健康康地继续快乐旅行就好了!”

雨虹老师递给我们一个小购物袋,袋子里不仅装着咖啡、糕点和饼干,甚至还有旅行用的常备药品。真是让人无比温暖。我无法找到恰当的言语来表达这种温暖,只能对此怀着深深的感恩之情。这种情谊就仿佛即使喝醉也无伤大雅的美酒,醇厚而温暖人心。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我和老妈重新变成二人行,再次站在了河内市区的街头。

“托儿子的福,离开家生活也不错啊!”

真的吗?这所有的好事真的都是因为我?我想,也许是从小就带着我去孤儿院、残疾儿童学校、福利机构等地方帮忙,教我如何关心和倾听他人的老妈的美丽心灵,成就了今天这所有幸福的瞬间吧。

“老妈,这都是托老妈的福啊!”

老妈微笑着摆摆手。此时老妈看上去真的美极了。啊,河内的夜亮起来了。我们母子俩拦下一辆经过的摩的飞驰在回旅馆的路上。

老妈的旅行笔记6

60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跟之前素未谋面的人交过朋友。电脑这个神奇的玩意儿,我之前也从未接触过。可是,天啊!我居然交到了“博客好友”们,真像是一场梦。这怎能不说是旅行带给我的梦一样的收获呢!

乘坐三轮车,在顺化走一圈

我们乘坐比中国卧铺舒服很多的越南卧铺,从河内来到了顺化。到目前为止,我们按照计划移动得很顺利。旅行中最艰难的部分就是长距离移动,然而每当我们要移动到另外一座城市的时候,老妈总是怀揣着能够看到新事物的期待而激动不已。看着这样的老妈,我也充满动力。

顺化是位于越南中部的一座城市,是最初统一越南的阮朝的首都,所以这里留有很多的历史遗迹。但同时这里也是越南战争中最激烈的战斗——顺化战役的发生地,于是战争的伤痕也遍布在这座城市。

找到住处放下行李之后,我们为了一睹越南的历史,跨过横穿顺化的香江,去了旧城区。那里有很多规模巨大的城墙和一眼就能知道有百年历史的古建筑物,其庄严感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声,可墙壁上留下来的无数个弹孔和爆炸痕迹让我们又不得不严肃起来。

我们通过城门进到了旧城区,仿佛一眼看到了越南的过去。我们的旅馆所在的新城区是法国殖民地时期法国人居住的地方,相当繁华和现代化,可在这里,越南的样子依然如旧时一样。只不过是一座桥的距离而已,风景却相差了50年。老妈也说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生活的街区,不禁沉浸在回忆中。

为了了解顺化,我们决定前往博物馆参观,这时有一样“越南特产”——三轮车向我们靠近。我对电影《三轮车夫》的印象特别深,我还特别喜欢Radiohead唱的主题曲《Creep》,所以很久以前就想坐一次三轮车体验一下,不过这里离博物馆太近了,只好下次再尝试。但骑着三轮车的大叔说着不太熟练的英语,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原来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博物馆今天休馆。

“那你们现在可以坐了吧?”(so,now go?)真的很难拒绝他。大叔很会做生意,他从三轮车上下来,像迎接公主一样,夸张地向老妈伸出了手。老妈丝毫不犹豫,接受大叔的邀请,很有气派地坐上了三轮车。

“大叔,这不是一人座吗?有没有更大的?”

“没事,妈妈和儿子一起坐也行。”(no,no,mother,son,together,OK!)“太窄了,两个人怎么坐得下?”

“车很大,都能一起坐。”(bicycle big,everybody together.)大叔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从三轮车底下抽出一块木板架在了座位的把手上。他的意思是让我妈坐在木板上,让我坐在座位上。这位大叔做生意真是有一手。大叔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我莫名地觉得大叔的蹩脚英语还挺中听的。

听着大叔的低声哼唱,我们穿行在安静的旧城区。大叔说自己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里,他巧妙地组合英语单词,开始向我们介绍城区。老妈一看大叔用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就可以跟我进行无障碍的交流,她也开始用自己知道的几个单词,加入我们的对话中。

大叔让人佩服的口才使整个三轮车充满了欢声笑语,三轮车穿过大街小巷,给老妈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给我补充了历史知识。

“大叔,越南战争的时候这里被破坏得很严重吧?”

大叔没有回答,而是更卖力地蹬了起来。大叔把我们带到一堵破烂不堪的城墙前。大叔走下车,摸着密密麻麻的弹孔痕迹告诉我们,这座城市在战争时期换过很多主人,光是被美军杀害的越南人就有数万人。(大叔的原话是:“ten hundred,thousand,many people.”)给我们讲这段历史的大叔,满脸悲壮,完全找不到刚才的那种快乐。他毫不掩饰对美国的敌对情绪,喊出“残忍的美国人”时,眼神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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