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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狼图腾

【冥家·顶上幽潭】

“啊!!!”

尖叫声充斥在幽潭上方的空气里。

幽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女人!女人!怎么会?!”冥羽的双手不停地颤抖,难以置信,自己一路背回来的小邋遢竟然是一个女人!

面对荒山野兽,冥羽可以面不改色;面对斗气师、法师,甚至是瞳师,冥羽依旧会一脸扑克相地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但惟独碰上女人却是让冥羽头疼不已。

女人?该怎么对付呢?

冥羽想到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位女性——冥可,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哆嗦。

“不好!”冥羽忽然想到什么,只见灰色的影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一只大手捂住了小邋遢的嘴巴,随即两道影子从水面之上一跃而起,重重栽入了身后的瀑布里。

半晌之后,两道人影匆匆地从山下疾驰而至,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从头到脚一片漆黑,就像是整个人都钻进了黑布似的。

“大哥,我就说这里没人的啦,都说是你听错了。”其中一人大咧咧地说道,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在四周仔细地搜索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破绽。

另一个人仿佛是复刻一般,和身边的黑衣人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大概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山顶之上除了幽泉哗哗地落水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出现。

“可能真是我听错了。”一人耸了耸肩,不过又是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最近家族可是把警戒的力度抬高了好几级,夜里的训班人数都是过去的数倍,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不然出现什么状况……”

另一个人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急忙道:“大哥!别说这些怪吓人的东西,族里边的手段我们不知道,但知道的人可都死了!”

“罢了!罢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再说了,这里可是山顶,能出什么岔子?我们走!”话刚说完,两道黑影便是如风般消逝在半空中,速度之快几乎是冥羽极限速度的十倍。

——哗啦啦!

吵杂的落水声依旧,而在一处阴暗的角落——瀑布的后边的洞穴之中。

两个瘦小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冥羽的大手死死捂住小邋遢的嘴巴,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扣在了小邋遢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嘶。”冥羽倒吸了一口凉气,殷红的液体从冥羽的手心里流出,手掌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了两百森白的牙齿。

小邋遢的眸子忽闪忽闪,显然是被冥羽的突然袭击吓得不轻,直到看着远处的两道黑影消失在地平线后,才疯狂地扭动自己孱弱的身体。

冥羽赶忙把手放开,跳到一旁,一只手上清晰地浮现着一排牙印,而冥羽只是皱了皱眉头,银灰色的火焰在眼中剧烈地燃烧,下一刻一团银灰的瞳力包裹在了冥羽的手心之中。

和之前追逐黑衣人最后时刻没能使出的类似的招数,不过作用却是大相径庭,只听到冥羽的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吟,随即银灰色的光芒回归似的融入了冥羽的皮肤之中,牙印上的伤口仅仅片刻就变幻成了一块红褐色的血痂。

“好险,差点就被别人发现你这家伙了。”冥羽轻哼道,让躲在他身后的小邋遢一时间不好意思了起来。

看着冥羽手上留下的血痂,小邋遢垂下了小小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你之前是怎么混进冥家的?”

冥羽的话音冷然,不过也带着些许不以为然,仿佛对此并不在意。

“我……我没有名字……我是跟着别人进来的。”小邋遢的声线十分轻柔,更加让冥羽对小邋遢身为少女的身份感觉到措手不及。

冥羽转过身来,本应站在他面前的小邋遢竟又是消失了一般。冥羽一怔,朝着洞穴的深处望去,只见小邋遢正抱着双腿猫在洞穴的深处。

冥羽一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噗的一声冲出了瀑布。

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丝茫然,从此以后将会何去何从,小邋遢不知道,连最后能让她苟活的一面都被冥羽发现了。

一个无所依靠,而又无力生存的少女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在这冰冷的【极北之境】之中又能如何生活下去呢?

活在深渊里的人,总会渴望光明的降临。只要是能称之为“光”的存在,就会被生活在深渊里的人死死攥牢。

而这道光,此刻就降临在了深渊的小邋遢身上。

又是噗的一声,一道黑影穿过了瀑布。

“这是你的。”冷酷却又温暖,这两个完全相反的形容词竟然出现在同一句话上。

看着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放下手中的衣服,小邋遢惘若隔世。

冥羽转身,面朝瀑布,盘膝坐下,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从冥羽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月华透过瀑布照射在冥羽的身上,淡淡的银色光芒在冥羽的身上仿佛得到了升华,随后又缓慢地融入到了冥羽的身体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冥羽竟是依旧在修炼!

小邋遢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看着冥羽的姿势隐隐间也是有些自己的考虑。轻轻穿起地上的衣服,小邋遢惊讶地发现这件衣服竟然比起自己大上一号,原来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偷梁换柱”。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而逝,即便是小邋遢也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终于得到了新生……

气沉丹田,银色的细流在周身的经脉之中迂回穿梭,慢慢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积累沉淀下来。

渐渐地、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银色的细流在自己的经脉之中充盈了起来。

一丝疼痛回荡在全身,不过仅仅片刻,仿佛捅破窗纸般的感觉在冥羽的意海之中荡漾开来,一片舒爽之感顿时在冥羽的身体之中传播开来。

只见那些银色的细流忽然朝着四周的经脉迅速渗透,经脉转瞬之间便是布满了一片亮银色。

“啊!”小邋遢吓了一跳,不是被这个山洞之中的新奇玩意震惊到,而是被这个山洞的主人给狠狠吓了一跳。

银色的光芒忽然大肆冲出了冥羽的体表,而先前的月华被这一道突然袭击瞬间冲散,只见这个山洞霎时间银光奕奕,原先小邋遢能看见或是看不见的东西此时竟然变得无比清晰,整个山洞宛若白昼,就像是和外界的黑夜完全隔离开来而独自成为了一个空间——一个充斥着银茫的世界。

一声低沉的狼嚎声从山洞的深处传了出来,小邋遢眼睛眯成一条线忘去,只见在山洞深处的墙垣之上,居然悬挂着一块破旧的兽皮,长约两米宽约一米。兽皮之上刻画着一头巨狼,在银光的照耀之下,狼身通体银白,惘若神明,张牙舞爪,却又散发出一股高贵的气息,就像是帝王似的威严、尊贵。

或许这狼本来就应该是银色的吧!小邋遢的心中忽然生出这样一丝念头,毫无缘由,但似乎有压根不需要任何原因去辩解,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嗷呜~又是一声低沉,小邋遢的嘴巴惊讶得完全无法合拢,因为那声狼嚎正是出自于那张兽皮。

“娘。”冥羽僵硬的面容忽然冰释开来,一丝微笑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冥羽的嘴角。

下一刻,滔天的银茫顿时收束,又忽然急停在冥羽的身周一米处,一道虚影从银光中缓缓升起。

“是那头狼!”小邋遢一阵娇呼,只见狼型的光影逐渐变得清晰。两条后腿半蹲在地面上,两条前腿则是伸直着屹立于地,狼尾在不停地摇摆,在银光徐徐地转化之下,隐约是能看到狼尾上的毛发。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不过这一瞬的狼嚎却是来自于那团银光组成的狼首之中。森白的锐利的獠牙朝着瀑布外的浑圆的月亮,仿佛只要想就可以将月亮吞噬一样。

冥羽的身体逐渐融入到了狼体之中,直到完全无法区分哪里是冥羽哪里是狼。而正是这一刹那,巨狼的眼白之中点上了一点浓墨,顿时一阵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整座山洞之中。

噗的一声,狼爪坠地,只见那由银光构成的狼首下一刻降临到了小邋遢的眼前,几欲择人而噬。

小邋遢没有逃跑,因为她的脚早就被吓软了。

不过狼只是这么看着,却没有真的活生生将小邋遢吞下去。洪荒般的吐息吹拂在小邋遢的脸上,吓得小邋遢跌倒在了地上。小邋遢看着巨狼连连颤抖,却没有哭泣。

“要死了吗?”小邋遢闭上双眼,但却丝毫没有后悔。

至少还是得到了片刻的“满足”,小邋遢的嘴角出人意料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被欺负;这一天,我如愿吃到了大白馒头;这一天,我看到了“强者”的搏斗;这一天,我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这一天,我还穿上了梦寐以求的“新”衣服……这一天,注定是小邋遢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小邋遢释然了,过去的她很累,几乎每天都在和死神赛跑,不过现在不用了,不论好坏,终究有一扇“门”为了她而打开。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选的,还有什么遗憾吗……

“你合格了。”

在一睁眼,依旧还是那个并不高大的少年,若非是少年的那句话,小邋遢还会以为先前是自己在做梦。

“这个剧本果然还是太烂。”冥羽似乎心情不错,虽然从那张扑克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不过,效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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