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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飞刀表演者(1)

成为飞刀表演者之前,阿盛是个逃亡人。那段日子,他白天躲在烂尾楼里,饿了才趁夜色溜出来。烂尾楼漫着一股霉气和尿骚味。阿盛夜里睡下,听到阒寂中老鼠窸窣作响。阿盛坐起来,盯着稠糊的黑暗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和老鼠争一块狭仄的空间,也许这空间里,还有其他看不见的物什。阿盛头好疼,脑壳像有一把锥子在钻,他连续几天没睡觉了。他不能让老鼠毁了自己。他已经受够了。

那只老鼠从废弃的建筑材料中爬出来,光线虽暗,它的轮廓却异常清晰。阿盛握着折刀,聚起全身仅剩的力气。他嗅到老鼠身上的气味,甚至看到老鼠的眼珠子闪着寒光。

阿盛摸到路上捡来的打火机。

打火机咔嚓,咔嚓,有火光跳跃,一闪,阿盛就看到了老鼠,再一闪,阿盛就确定了它的位置。他估算和老鼠之间的距离,命中的概率有多大,老鼠在等阿盛宣战,它一点不怕火光。

阿盛更不怕,他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不在乎多杀一只老鼠。

阿盛食指和拇指夹住刀柄,调整了呼吸,只是一刹那间,折刀就像子弹一样飞出去。空气被划开一道口子,随即愈合。一声钝响,老鼠“吱”地逃窜了,隐没在无形中。

“孬种!”阿盛骂了一句。

重新躺下时,阿盛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头发、胳肢窝、裤裆,全是这股又酸又臭的气味。

阿盛睁大眼望着天花板,企图忘掉饥饿,天花板那么高,像时刻都会塌下来压死他。要是来一场地震就好了,阿盛想,最好是大地震,震得什么都不留下,没有人,没有神,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求生的欲念。阿盛现在最怕的,就是求生的欲念,它太强大了,像侵入骨髓的病菌,在血液中奔突流淌,他无力抵抗。

他怎么可能抵抗呢?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他不会流浪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街道凌乱交叉,到处灰扑扑的,这里的人,也灰扑扑的。那天从客运站走出来,阿盛冷得直裹住套头衫。元宵刚过,路上散落猩红的鞭炮纸屑。

阿盛尽量避开公共场合,远远见到警察,就扭头蹩进暗巷,生怕他们查身份证。他裤兜里揣有一把折刀,此外身无长物,没有手机,没有银行卡,什么都没有。他不敢住旅馆,身上也没钱。现在所有陌生地方都藏着危险。这一点常识他懂。从逃出来那天起,他就懂了。

离家越远,周遭的事物越陌生。来的路上他一直不敢睡,偶尔打盹醒来,会惊出一身冷汗。这些日子他睡过天桥,窝过公厕,翻过垃圾桶,活得比流浪狗还狼狈。他多恨这一切啊,包括生在世上的他自己。仇恨挤压着他的胸腔、肺腑和心脏。他知道此后生命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逃亡。小时候玩警察捉小偷,他当警察,每次都能擒住小偷,反过来,当小偷时又能躲开警察追捕。他跑得比谁都快,没人追得上他。他就像一头豹子,追捕猎物的同时,反追捕。那时他很小,世界很大,那时他不知道逃跑的本能,有天救了他,也害了他。

逃亡的日子,阿盛总是做梦,像压了千斤重,醒来胸口冷汗涔涔。

阿盛梦见自己的葬礼,梦见他死了,躺在自家床铺上。他是被自己的刀刺死的,刀入腹部三寸,刺破皮肉,将肠子挑断。阿盛奇怪,因为他看见死去的自己,而其他人却看不见他。阿盛听见母亲在哭,父亲也在哭,所有人都在哭,哭声时高时低,泪水从他们的眼窝中淌下来。很快,泪水就把阿盛的尸首没掉了。阿盛听见一把苍老的声音讲,哭吧,哭得越久越好,泪水可以洗去罪孽,泪水是最好的埋葬。阿盛被这个泪水的葬礼仪式震撼了,他拨开人群,冲过去抢救自己的尸体。尸体已经泡得肿胀了,面目溃烂,这个人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他呢?阿盛怒吼,命令所有人停止哭泣。然而,无人听他的话。他越喊,别人哭得越大声,流的泪水也就越多。终于,这个观看自己葬礼的阿盛,也被泪水淹没了。

醒来时阿盛手中握着折刀,指关节绷得紧紧的,像随时要抽刀与人拼命。他看着刀刃连刀柄,刀柄握在手中。他全身都在发抖,因为刀尖正抵在心脏的位置,胸口一块衣服渗出血迹。他差一些在睡梦中杀死了自己。他惊坐起来,扔掉折刀,那把他当成宝的刀,哐当一声跌在地上。

这个梦,阿盛做了又做,新梦覆住旧梦,就像重复了又重复的人生。

外面下雨了,阿盛起身走到窗口,踮脚向外望。远处的景物没入雨中,靠近烂尾楼这边的高架桥底,有个穿黑色大衣的人在躲雨,他戴着一顶贝雷帽,领口竖起来,打扮很新潮,样子却是个老头。阿盛看着他,他也好像在看着烂尾楼。这场雨怕是要落上一个世纪那么久,阿盛颓然坐下,听着哗哗的雨声,感觉自己被奔流的时间抛弃了。

逃命之前,阿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后生仔。他喜欢刀,就像有人喜欢喝酒,有人喜欢抽烟,有人喜欢打架,阿盛对刀的痴迷,是生理上的。

手头的这把刀,从十岁伴他到现在。

阿盛三岁时,有天趁母亲不注意,伸手碰搁在砧板上的刀。他双手握刀柄,拎起来,龙眼核般的眸子盯着刀刃,“砰”一声,砍在砧板上,砧板上的鱼头被狠狠剁开一道,血水飞溅,溅到阿盛眼窝。阿盛愣住,扔下刀,嬉笑起来。后来阿盛被母亲恐吓,又吃了父亲一顿“竹仔鱼”。阿盛眼中噙泪,呜哇哭得厉害,但自始至终不肯低头认错,犟得像头牛犊。阿盛父母骂也骂,打也打了,只当他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自然知规矩。

阿盛小时候不喜欢玩具枪,也不喜欢时下流行的四驱车。他只喜欢刀子。他有很多把削笔刀,五角钱一把,一指宽,铁皮刀柄,刀片可以折合。但这些都满足不了阿盛,阿盛要的,是一把真正的刀,不是水果刀,也不是电影里古惑仔的砍刀。具体是怎么样的,阿盛不知道。直到有一天,阿盛听见刀贩子的吆喝声。刀贩子穿街走巷,自行车后座挂一只箩筐,箩筐中装了刀具,车一走,刀具和刀具互相磕碰,铿锵作响,刀贩子的吆喝声,令阿盛一阵狂喜。

趁父母午睡,阿盛偷了母亲藏于抽屉的钱,问刀贩子买刀。阿盛问,可有小刀?刀贩子说,哪种小刀?阿盛挠挠头,想一下,说,就是小李飞刀那种。刀贩子一脸为难,小兄弟,我卖菜刀的,你要的我没有。说话间,阿盛瞥见刀贩子挂在腰间的折刀。折刀是不锈钢的,刀柄圆润,在日头下闪着微暗光泽。阿盛两眼放光,笃定地说,我要这把!刀贩子摇摇头。阿盛说,我有钱。说着,扬出一张十块。

刀贩子摘下腰间的折刀,收了钱,告诫阿盛说:小兄弟,刀有形,心无形,莫走偏啊!

阿盛嘻嘻笑起来,拿着刀跑回家,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有一把自己的刀了!这把刀完全符合阿盛心中“刀”的概念:两指宽,一指半长,形瘦削,线条利落,仿制瑞士军刀,但没瑞士军刀那么复杂。刀背有一小块凹陷,便于折合。更神奇的是,这把刀真的会“飞”。阿盛喜欢这把刀,握在手中,就像长出了第六根手指头。他日夜把玩,白天藏在书包,夜间枕在枕头下。那刀摸起来有冰冷的质感,阿盛盯着它看,好像那是从梦中掉落的一截柳叶。阿盛觉得,折刀长得真好看啊,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伸舌头去舔,轻触的那一下,凉凉的,阿盛的舌头微微刮过刀刃,咂巴咂巴嘴,那味道,竟是甜的!

阿盛夜间睡不着,寻思着将刀搁在窗台上,月光洒落,刀闪着清寒光辉。他忽然发现,刀是有灵魂的,它在轻声说着什么。他一时兴起,打开折刀,捏住半截刀刃,深深吸一口气,手腕一甩,刀立即飞出,击中房间另一头的衣柜。空气颤了一下。阿盛太兴奋了,完全忘了前几日才因为偷钱,被父亲吊在门梁揍了一顿。

那时阿盛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后他的人生会和刀福祸相伴,生死相依。

阿盛以前是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也不敬神。他觉得母亲那样虔诚地拜神很可笑。人怎么可以信神呢?神还不是照着人的模子造的?他是个无神论者,即便这一刻潜进城隍庙偷食供果,他还是不信神会降罪于他。如果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揪他耳朵咒骂。自幼母亲便告诫道,庙里的,和别人做冥事的祭品,千万不可食。那是供奉神和鬼的,食了,鬼要缠你,神会罚你。想起母亲,阿盛心里一阵苦。塞进嘴里的寿桃和猪头肉,掺着泪,一并咽入肚腹中。他多希望母亲此刻就在这里,揪他耳朵,呵斥他,也好过他独自一人,凄惨惨似普度节的饿死鬼。

他实在太饿了,冒着被守庙人发现的危险,匆忙塞了几样吃的在怀中,在夜色掩护下,急煎煎往回赶。夜色凄惶,雾气如一张大网,由四面八方冒出来,笼得人无从遁形。

阿盛低着头快步走,快到高架桥底时,不小心和别人撞了满怀,手里那些吃的掉了,阿盛不敢蹲下来捡。

那人喊了阿盛一句,喂,你掉东西了!

阿盛不开口,缩起脖子走开了。

回到烂尾楼,阿盛依旧提心吊胆。他认得那个人,那天他就站在高架桥底下躲雨。阿盛非常惶恐,那人一身黑衣混在夜色中,像一团混沌的影子。为了避免碰见他,阿盛隔天没去城隍庙。他饿了整整一天,胃部痉挛,好像漏气的皮球贴在后背上。他觉得自己和一头野兽无异,只识果腹和排泄,不死,即是活下去的底线。连续饿了两天之后,阿盛实在受不了了,又趁着夜色溜去城隍庙偷食。

城隍庙离烂尾楼不过几个街口,门口有一块方碑,里头烛火摇曳,几盏昏暗的灯笼,时明时灭,凄恻像座鬼屋。守庙人几乎每晚都喝酒,喝醉就窝在一侧的棚屋大睡。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阿盛现在老练不少。城隍庙供奉的神像,也都“混熟”了。那供品没人吃没人要,阿盛不过替神吃掉罢了。这样想着,他更加笃信,若真有神,神该保佑他莫死于这个鬼地方。

城隍庙紧挨着当地的民俗馆。阿盛有天兴头起,翻墙进去,民俗馆无人值班,院墙围起来,种了一排高大的白桦。夜空寂寂,鬼影幢幢的,正符合阿盛需求。

阿盛拣了一棵白桦当靶子,离开十来步站定。阿盛好久没有施展这项绝技了,第一次错手,折刀飞偏,削下来一块树皮。阿盛不甘心,重来。他吃饱了有力气。院子光线不佳,但阿盛目力好着呢!这次他没有失手,折刀长了眼,“嗖”一下切进树干;接连几次,折刀都准确无误飞入同一个地方。如此往复,阿盛终于重拾了些许生趣。好像这阵子所受的苦,也随着折刀飞了出去,在无垠的暗夜,以一个漂亮的姿势,飞出去。

以前在乡里,阿盛能用飞刀将电线上的雀鸟打落。他因这项技艺出了名。有人揶揄,阿盛可以用它来切猪肉,子承父业,日后不愁无出路啊!说这话的人惹恼了阿盛,他掏出折刀晃了晃,威胁道:你继续啊,挖了你双眼!

当时阿盛正处于狂躁期。他高考一团糟,父母颜面尽失,市场上,买客问前问后,阿盛父母只好敷衍过去。回到家中,阿盛父亲训斥他。阿盛顶一句,反正我不复读,你们死心吧。父亲压住心头怒火,那你想做什么?阿盛冷冷说,不知道。父亲抬起手,重重拍在饭桌上,拍得一桌饭菜震了震。

阿盛父亲想不通,他就一个儿子,做父亲的没出息就算了,为什么连儿子也这般窝囊?

父子俩的冷战持续了很久。

那个夏日,阿盛无所事事,跑去郊外练飞刀,抓鱼抓鸟抓知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出路,他厌恶乡里的一切,不想跟进厂打工,但是出去又不知能做什么。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摸不透的棋局。

有天在饭桌上,父亲拐着弯问阿盛,愿不愿去市场帮忙。你这样也不是办法,父亲说。阿盛吃到一半,抬起头来,打死我也不卖猪肉!母亲怕父子俩吵起来,安抚道,盛啊,别生气,有话慢慢说,又不做长久,你要做什么,一步步来,我们做父母的,不会阻碍你。阿盛早料到会有这一步,只是不承想父母这样两面夹击。他的人生才露了一截,便要捆在这块小地方。后来阿盛想,如果当时态度再强硬一些,或者干脆离家出走,也许他的人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了。

阿盛陷进回忆的泥淖之中,背后突然响起沉沓的脚步声,他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世上大部分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譬如树木和土地,时令与虫鸣,甚至于两个陌生人之间,也会产生联系。物理学上的术语叫‘非线性’‘蝴蝶效应’,统称‘混沌理论’。天体运动存在混沌,电、光与声波的振荡也会突然陷入混沌;地球磁场在400万年间,方向突变了16次,也是由于混沌。世上万事万物的原初状态,都是一堆看似毫不关联的碎片,但是混沌状态过后,这些无机的碎片会有机地聚成一个整体。”

——结识之后,阿盛经常听到类似的奇谈怪论,他没想到高架桥下躲雨的人,竟是个艺术家。

所以你我相识,系(是)偶然,也系(是)必然。艺术家对阿盛说。他说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混合粤语和北方话发音,平翘舌不分,有些音节倒生硬地发成儿化音。谈起那次民俗馆的“相遇”,艺术家惊喜中带着几分侥幸说,我们真是有缘。阿盛撇撇嘴,没搭话。

那天我以为你又会跑。

我是想跑的,但是没机会了。阿盛说。

说真的,我以为那晚我会死掉。

阿盛说,你不像坏人,坏人才会死掉。

艺术家大笑起来,讲粤语说:系咩?我睇你个样都唔似。

艺术家有真名,名片上印着,却坚持要阿盛称他先生。认识的第二天,这位“先生”拉阿盛去理发。你这屌样,也该整整了,他说。阿盛坚持不肯去发廊,艺术家问为什么。阿盛说,我喜欢剃头摊。两人于是去了高架桥底。从镜子中看见自己时,阿盛吓得脸色惨白。镜中的后生仔胡子拉碴,头发生油,一张脸涂了碳粉一般,黑乎乎,十足一个流浪汉。阿盛闭上眼。他一刻也不愿看见这样的自己。他吩咐师傅剃圆寸,顺便把胡子也刮了。后来他在民俗馆的浴室狠狠地洗了澡,热水澡太舒服了,他想,就算这一刻警察破门而入,他也认了,再没什么比死在浴室更爽的了。

正式缔结师徒/伙伴关系那晚,艺术家问阿盛老家哪里,阿盛胡诌说福建。

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如此醒目,阿盛盯着看,莫名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太舒服了,舒服得令人不安,阿盛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他问自己,你疯了吗?忘了现在什么情况?

艺术家似乎猜出了阿盛的心思,他不紧不慢地说,你在外面荡,一定有什么故事。

阿盛脸上掠过一丝鄙夷,没什么,就是老家太没意思了。

艺术家没有接阿盛的话,他给自己和阿盛冲了茶。喝茶时,他问阿盛你信神吗?阿盛摇摇头。那你信什么?艺术家问。阿盛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沉思一阵后,他从裤兜摸出那把折刀,摆在茶几上。

艺术家恍然,那晚见你练飞刀,我就猜到了,你为什么喜欢刀?

阿盛怔了怔,他玩刀这么久,似乎还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喜欢?阿盛问自己,刀不能吃不能穿,更不能生钱,还会滋生罪孽,为什么喜欢?阿盛看了一眼艺术家,扔皮球一样,将问题抛回去,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搞艺术?(对艺术家从事的这个职业,他始终一头雾水。)

艺术家讳莫如深,你喜欢的和我喜欢的不一样。

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有贵贱之分?

后生仔,你拿刀当信仰,刀是物质的、有形的,而我的艺术是精神的、无形的,精神和物质,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阿盛不信这番鬼话,他裹紧身上太过宽松的外套,沉默了。他摸不透眼前这个人,觉得艺术家一定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搞这些玄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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