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得了翠盖佳人的秘方,没几天就在大排档夜市做得生意火爆,也因此惹来不小祸事,这且不提。
只说林知味在许老师祖孙和吴老板的感激之下,喝得酒至半酣,与谢方孔明张燕等人结伴而回。在路上,林知味想起今天诸事顺利,还帮助了值得帮助的人,心中得意,趁着酒兴,引吭高歌。
曲调古意盎然,壮阔豪迈,正是林知味前世每每打了胜仗,麾下将士凯旋时唱的歌曲,曲名《得胜令》。第一阙讲诉将军带领士兵和敌人浴血奋战,在战场上,他身先士卒,勇不可当,在敌阵中依旧畅快地仰天长笑,一种天下名将舍我其谁的睥睨之气,冲天而起,听得众人热血沸腾。林知味微醺的身影,也仿佛化作引领士卒的将军,跟在他身后,让人觉得自己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第二阙,硝烟散去,将军率领着常胜的军队回转领地,大开的城门下,百姓夹道欢迎。长者奉上醇酒,妇女煮好鸡蛋,未嫁的姑娘把花瓣撒在心仪的将士身上,稚嫩的孩童也贡献出舍不得吃的甜饼。敌人终于败退,领地又安全了,这都是因为将军的英勇和谋略,怎不教人爱戴他仰慕他崇敬他?
第三阙,曲调一转,歌声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和缅怀。这是将军在追忆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胜利不仅属于活下来的人,也属于为胜利献出生命的他们。曾经有一个将领,她酒量宏大,每每与将军豪饮,号称千杯不醉。战斗中,她一直追随将军的脚步,向前向前,但她最终没能见到胜利的到来,她倒在冲锋的路上,致死她的头颅还高昂着,注视着将军。
啊,她!
林知味眼神迷离,初见她时,她是俏丽可人的二八年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爱慕着他,但她不愿意成为他内宅中众多佳丽中的一员。她勤练武艺,熟读兵书,她要做他身边同生共死的兄弟。终于,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在战斗中屡立战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她是不幸的,致死也没有向他表白爱意,她也是幸运的,没有看到他兵败身死,没有看到领地被攻破,领民被屠杀,那些忠诚的士兵和百姓,宁死不愿放下武器,最终在敌将的一声“鸡犬不留”中,曾经的世外桃源,变作人间炼狱。
今夜,他,好想她。
林知味虎目噙泪,仰天悲啸,啸声苍凉悲怆,就像此时愁绪满怀的秋夜,秋风,秋月,听得与他同行的众人,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张燕心疼的抓住林知味的手,语带温柔:“林知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可是看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我也为你唱首歌,好吗?”
林知味感受着张燕掌心的温暖,迎着她坚定的目光,心灵如受重击:“好像,就是这样的眉眼,就是这样的神情,真的好像……”他的手化被动为主动,也紧紧的握住张燕的手:“好啊,你唱,我听。”
张燕粲然一笑,刚才的伤心难过都成浮云,她拭去眼泪,深深呼吸,调匀了气息:“嗒啊嗒嗒,嗒嗒嗒嗒嗒……”她用简单的语调做着前奏,活泼,热烈,俏皮,霎时眼波流动,脚步轻快。
“我是草原一枝花,才吐露芳华,草原母亲爱护我,我也深爱她,我要献上那哈达,陪她说说知心话,为我打扮靓丽的妆,女儿长大啦。”随着歌声,林知味仿佛看到一个初长成的姑娘,自信着自己的美貌,她穿着美丽的衣裳,在草原上流连,在无人空旷的地方,要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儿。
“我是草原一枝花,才吐露芳华,有个小伙爱上我,我也倾慕他。他就要骑上骏马,把我带到新的家,脸上挂着喜悦的泪,女儿出嫁啦。”原来这姑娘与意中人定下婚期,她满腔的喜悦羞与人说,只好对着草原母亲表露一番。
歌声转而高亢:“草原一枝花呀,娇艳美如霞,等待着心上人,把她采回家。草原一枝花呀,心地美如霞,善良勇敢的人儿啊,都在祝福她。”姑娘对着草原说,我是如此的美丽善良,部落里的人,都在为我的婚事感到高兴,为我送上祝福,可是我等不得了,婚期快点到来吧,让我的心上人,用骏马把我接到他的家里去。
这是张燕借着歌声,在向他示爱。唱完后,她抿着嘴不说话,就牵着林知味,倔强的抬着头。同行的人们,也没有来打扰,就在这婆娑的疏影中,一路沉默地走着。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女生公寓已经遥遥在望。大铁门紧闭,只留一扇小门虚掩着,今天回来这么晚,少不得被看门的大妈责怪,但张燕的心是火热的,她今天见识了林知味的另一面,他厨艺精湛,做的一手好菜,他侠义心肠,乐于帮助弱小,他的歌声有霸气也有悲伤,这同样让她痴迷,最最关键的是,她和他,是牵着手回来的。
到了门口,看门的大妈突然探出头:“那几个男生,我还没睡呢,别想偷偷溜进去。”惹得林知味几人好不尴尬,谢方冤枉的大叫:“大妈,夜路不安全,我们就是送她们回来,肯定不进去的。”大妈也只是打趣,笑骂道:“兔崽子,赶紧滚回去吧。”
张燕一只脚跨进小门,却又缩回来,猛地转头,向林知味等人离去的方向大声呼喊:“林知味,我要做你女朋友。”
林知味停下脚步,转身奔向张燕,将她一把抱起,深拥在怀中,在张燕耳边柔声细语:“好,今生今世,再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张燕措手不及,但也立刻搂住了林知味的脖子,林知味身体的温度,混合酒精的男子气息,让她微微头晕。这样热烈的拥抱,这样温柔的话语,不正是她无数个少女怀春的夜里,所梦到的场景吗?
黄秋月永远是那个煞风景煞得恰到好处的娇憨小妞:“哎呀,真是好幸福啊,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男生把我抱在怀里呢。”
不远处的谢方,熊瞎子般原地转了数圈,仿佛鼓起所有的勇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黄秋月,我要做你男朋友!~”却惹来黄秋月白眼一翻,红唇轻启,娇滴滴吐出一声:“滚!”
林知味和张燕松开拥抱,双手相牵,与其余众人发出阵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