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在路上,窗外的景色飞快略过,何成开口问:“顾小姐去机场还是火车站?”
“火车站,谢谢。”
“您客气了。”何成笑着转起方向盘。
“去医院。”齐笙的语气生硬命令道,宁清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同自己开口说话,没想到居然还能再插手自己的事。
“不了,直接去火车站。”
齐笙没有再开口,但是何成却掉头去了医院,宁清在说话就显得客套了,也不知道齐笙到底去医院干什么。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医院,齐笙大步走着,背影英姿挺拔,就算穿便装那股军人的气息也挡不住。
作为齐笙身边的得力助手,何成的动作是极快的,从他们下车到医院大厅不过几分钟,没有挂号直接由护士长带去特邀医生办公室。
齐笙眼睛指了指宁清对医生说:“你看看她身体怎么样?太虚,走在路上都会晕倒。”
宁清急急解释:“没有,没有晕倒。”
“你敢说没有。”齐笙面无表情比带着假笑更让人害怕,尤其是宁清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宁清不由得想起在顾宅晕倒的那一次,心里没了底气,不过还是存着侥幸,他不会连这种事都知道吧。
医生到底还是听齐笙说的,左右打量又做了基本体检B超,测了血压血脂最后才在病例单上写字,最后对他们说:“这位小姐,本来体质虚,最近没有休息好,营养也没跟上,血糖偏低,所以才会有头晕的情况,平时多注意睡眠和饮食。”
齐笙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吗?肝功五项检查了吗?”
他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宁清整个人都清醒了一大截,齐笙他果然是知道爷爷病情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他一直以来都瞒着自己?
“你知道的?”宁清不顾医生和何成的目光,质问齐笙。
然而齐笙一点也不理会她,把宁清的病例装袋亲自拿在手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宁清追上他,拉住他的袖口,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是知道的吧?你什么时候就知道了。”
“你右后方。”齐笙盯着她的脸,丝毫没有回答她的意思,抬抬眉毛示意。
宁清的眼泪都到眼眶里了,往后看了一眼又活生生的逼回去,有人在跟踪他们!贼眉鼠眼远远的站在询问台前假装寻找什么,可是她太明白这种人为什么出现了。
“先上车。”齐笙反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
在车上宁清都没缓过劲,有人跟踪她?还是有人跟踪齐笙?没想到京里人的爪牙伸的这样长,哪怕这里都跟的紧。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她佯装镇定。
“是,我早就知道了。”
“多早?我们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一次?”
齐笙不说话,不同意也不反对。
宁清又问:“难道是军演的时候?”
他点点头,宁清心里一抽,眼泪直挺挺的落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爷爷他都没多少时间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如果不瞒着你,现在不只是你爷爷连着林有正还有靠着你爷爷生活的那些寄生虫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监狱里了!”
“那是我爷爷!这时候你居然还只想着对付先锋派,你还只想着你的利益!齐笙!你还算是人吗!?”宁清已经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
“我不算是人?顾宁清,我就问你,你有心吗?我眼睛瞎了脑袋坏了非得去对付那些无仇无怨的人?天天跟在你们后面收拾烂摊子?接手你爷爷的事物整日奔波?你要是有一点,有一点点替我想过,今天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宁清没有反驳,她不知道如何去反驳,齐笙说的都对,她当时若是知道顾老爷子的病必定也都是哭天喊地以为全世界的不幸都压在自己身上恨不得跟所有人哭诉,亦或者是出了哭泣和躲避她做不了任何事,就像现在。
“刚才那是什么人?”宁清时不时抽泣,最后开口问。
“那些是什么人你不该问我。”
“你什么意思?”
“你最该问的是景向阳,而不是问我。”
宁清终于抬着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那是景向阳派来的?!”
齐笙没有回话,拉开车门下车,对门外的何成说:“你把她送去车站。”
然后转头神色一如当初在医院见到他时一般冷漠:“从今天起,顾宁清,我不会再插手你顾家任何一件事,包括顾老首长的病,包括你。订婚的请帖我爷爷已经送回顾家了,从此我们两个人、两家在没有一丝瓜葛。”
那“哐当”一声的关门声,就像是对齐笙话的证明,他甚至不想和她同乘一辆车,宁清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怎么也流不完,就如知道爷爷病情的那天一般,今天,她从心底明白了,齐笙是真正的不要她了,留下她一个人。
何成从驾驶座往后递来纸巾,看着宁清哭的梨花带雨,打心底里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怎么想,相爱就在一起,不爱分开怎么都会这么难过呢?
“顾小姐,这是军长吩咐带给您的中药包。一次一袋药材,两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一次,是缓解顾首长病情的。”
这下什么都清明了,罗大夫那边也是齐笙带着去的,其实宁清心里早也猜到了,罗大夫和莫诚关系极好,地位也是不一般,连自己都要上门拜访,能饶过莫诚直接能让罗大夫上京的,除了齐笙也不再会有别人了。
宁清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仔细回想起,齐笙对她还有对顾家都是仁至义尽,可偏偏她到最后还对他耍着小性子,就像她心底里都觉得齐笙会包容她。
何成看她哭的更凶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把车停到路边问:“顾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清哽咽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说:“我没事,你直接送我去火车站吧。”
她心里的难受又加了一层,其实想想,齐笙对她对顾家的恩她从来都没想要偿还过,这种自私的想法让她自己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