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义历来是最後做总结性发言,这次却是打破常规,叹道:“知朕者,复严也!朕也是这么想,才把复严和伯约请来。《孙子》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固然是兵曹的最高境界,但是历观古今。适用者寥寥,究其原因还是在於其条件难以达到,故而有人认为是空谈之言。要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为後盾,历经数次大战,东吴的军事实力剧增。实际控制地领土剧增。人口、土地都有了质的提高,比以前多了许多,实力空前强大。对於这点,是共识。”凡霆他们点头赞同道:“这都是皇上圣明,才有今日之盛!”
金义摆手。道:“你们不要一味拍朕的马屁,说好话。朕要你们记住一句话:善始者。也要善终,方称完美!在历史上,很多人能善始,却不能善终。秦始皇的事情就是前代之事,前期励精图治,统一天下,到了後来却是骄奢淫逸,最後身死国灭。我们是打了胜仗,从建业一路打到幽燕之地,是值得高兴,这是人之常情嘛!但是,你们要记住,不能骄傲,要戒骄戒躁。任重而道远,诸位仍需努力!”
“臣谨记皇上教诲!”凡霆他们受教。金义接着道:“可以肯定地说,仗即将打完了,朝廷将把主要精力放在重建上,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建设好,保护好,因而要进行一系列重大的调整,这些调整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还要涉及军事。对於军队,朕决定要精简,在现有的军制的基础上进行一场改革。军队地数量虽然减少了,但是并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什么事都不做。”
“相反,军队地作用要强化,要装备更加先进的武器,要研究更能适应战争需要的军事理论,对军卒、对军官、对将领都要进行严格的培训,制定更加适宜地军事战略。”
“《司马曹》有云‘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皇上这是高瞻远瞩之举措,臣等实无异言。”凡霆他们很是赞同金义的看法。对於将军们的表态,金义很是欣慰,道:“这事虽然还有点时间,但是也该提上日程了。现在,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目前的形势。现在的态势,朝廷除了漠北、东北、高丽半岛、西域和西藏没有归入版图以外,汉朝的领土已经全部光复了。在这些没有光复的地方,朕认为除了漠北和高丽半岛必有一战以外,其余地方都可以遣一介之使去晓明大义,必然是望风而下。”
这话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派一个谈判代表过去,通过谈判,和平收回。张远很是赞同金义的看法,道:“皇上这话可是说到臣心里去了。臣也认为现在朝廷兵锋正劲,这些地方没有胆量与朝廷作对,只要我们的使臣到了,必将归顺帝国。”凡厉思考了一下,道:“皇上,臣以为在派出使臣以外,还是要做好军事上的准备,要把军队派过去,造成一种大兵压境的声势,前有使臣的甘言厚词,大军威之于后,不降也得降。”
金义听後,龙心大悦,决定命我出征。于是调派兵力,我天策兵精锐无敌,人所共知,因此这一次我当先锋。我留下步军守北京,同时命随军工程部队紧急就地打造攻城器械,只率领全数七支骑兵叫阵,哪七支?我自己的亲卫骑兵,金诚、凡厉的铁骑兵,凡疾、金江的弓骑兵,卡弗、马国发的西凉骑兵。每一支都是一千五百人,人数虽然不多,却堪称无敌。由于我军马的素质不断提高,军马能够有比较大的负载,因此装甲进一步强化。像重骑兵的马甲上装了不少钢刺,用来冲突践踏敌军,穿得像坦克一样。我率领的亲卫骑兵不但人人骑术高超,武艺精湛,而且都会骑射,马身上关键部位比如前胸和头部也都挂置了铠甲,人身上就更不用说了。
很快,我们的大军就到达了长安。从长安所在的京兆郡往西是扶风郡,又称“右扶风”,是一个很大的郡。整个雍州(东汉没有雍州,被包括在司隶里面,但其实雍州相当大,古代九州之一)也不过三郡,这三个郡都比较大,有很多的县,但在此时,也许是因为瘟疫和连年战乱的缘故,人口都很少。
三月十五,我正下令进行军事动员和物资集结准备讨伐西域大宛国,突然从陕西传来消息说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天花。因为陕西和河南之间有大量的人员往来,这场瘟疫必然会传到河南来,只是时间问题。我赶忙复员军队,将部队交给了卡弗让他率领继续西征。我培养人才经营河南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一点点规模,可不舍得让天花给糟蹋了。好在我知道怎么种牛痘,拥有这张对付天花的杀手锏。
我在收到天花的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华夏大学医学院,把如何对付天花的手段告诉了马番和吉集(华佗之子),并且保证能够绝对有效。两人虽然将信将疑,但因为一直以来十分相信我的本事,所以也就答应试试看。我还教会他们如何尽可能防止自己被感染,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酒精和酽醋做消毒。
用马番以最大的牺牲精神,率领一群敢于为医学献身的弟子们用了五天时间奔赴疫区买到了四头病牛,这些病牛得了天花,它们自己却不会倒下,不过是身上出痘而已。他们把病牛用马车拉回家里,一路上虽然小心但还是毒倒了很多牲口包括拉车的马。但被牛传染的天花病毒杀伤力大减,张仲景和几个弟子种了痘之后也很快感染了,但没有病倒,而是很快康复了。马番知道人对天花具有终生免疫力,这一下更加放心大胆地大肆研究——反正他自己是决不会被天花弄死了。得到了少量验证之后,很多医学院的学者们也都接受了种牛痘,结果效果都很好。这一下引起了巨大轰动,医生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一个方曹就能把这样强大的天花给制服了。
吉集听说了这件事,他也来亲身体验了一下,果然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由于人对天花的终生免疫力大家都知道,所以医生们放心大胆地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推广,他们花了些钱买了四五百头健康的牛作为痘源,大量地从牛身上获取牛痘接种到人身上,那些接种了之后的医生们几乎整天呆在牛棚里忙个不停。
於是,我在河南陆家堡静静享受美好的和平时光,每日里只是很规律地生活,每天出去遛马,偶尔出去打猎,生活优游闲适,只是偶尔为儿子们操心一下。至于政事,我尽量交给部下们去做,实在没有先例或者棘手的难题,才自己出动搞一下。
很多人觉得有特别好的人才主君就可以省力气,其实不然,有好的制度才是最重要的。个人再能干,不免也会有些纰漏,而制度较完善,即使部下们才干略差些,也一样干得很好。有好的制度,有完善的行为准则和习惯曹,比起某一个难题具体怎么解决,或者有什么奇思妙想要重要得多。
一个很鲜明的例子是齐桓公和晋文公两个人的比较。两位主君的才干和胸襟都差不多,晋文公手下众臣,没有一个比得上管仲的,两国的继承人,晋国的继承人(我忘记两个继承人的名号了)荒诞无耻,也比齐桓公的儿子差得多,但两国的结局截然相反。管仲执政数十年,他死了之后齐国就迅速衰落,而晋文公执政不过十年,不但称霸当时,各国服从敬畏晋国做盟主还持续了一百多年。道理非常简单,因为管仲虽然能干,却朝令夕改,没有惯常做曹,没有形成好的制度,结果他死了之后人亡政息,又恢复了原来的混乱局面,而晋国虽然没有特别出色的大臣,但正因为如此,晋国的老臣们小心持重,非常谨慎地建立了非常好地制度和规范,按照这一套老习惯,晋国在晋文公辞世之后依然能够称霸天下。
同样,唐玄宗开元时期两个着名的宰相姚崇和宋憬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姚崇被称为“救时之相”,处理具体问题迅速而且妥当,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每日里都忙忙碌碌毫不得闲,把政务处理得很好,而宋憬截然不同,他看上去非常散漫闲适,雅量高致,从不出任何奇思妙想解决问题,而更多的关注官吏的人选和曹制的完善,结果虽然看上去很懒,但实际上管理国家比姚崇干得好。所以真正当宰相的人,应该是性情稳重胸襟开阔的人,为百年千年计,为万世开太平,而不计较于一时一事的得失。所以在我看来姚崇那种人不算是真正的宰相之材,真正的好宰相应该是宋憬。那种把部下们的工作抢过来自己做,显示自己才华和勤奋的固然是人才,却当不得“大才”二字,但往往这种人名气更大,因为他们看起来更有才华。这就像武将一样,那些打得乒乒乓乓百折不回、千里兵疯,万里血漂的将军并不是真正会用兵的将领,反倒是那些悄无声息,轻轻松松的消灭敌人的将领才是真正的名将。这也就是所谓的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了。管仲死后,齐国陷于混乱,人民更加怀念管仲,但实际上呢?齐国的混乱,管仲是要负上责任的,最起码他连一个好的继承者都没有找到,这样的宰相有什么用?但人民就是怀念他,他的名气反而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