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手,我不安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又想要杀我们。不自觉得,我有些颤抖,他的手在我面前尺许,僵停秒余,决然转身离去。我目送一拨人离开门外,冷汗淋漓,我擦了擦额头,一步一步挪到门前,把门关上。这才相信他们是真的走了,背对门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滑落在地,害怕极了。
穿越,果然不是随便玩的,要随时做好奉献生命的准备啊!
刚松一口气,床上男子掀开被子,忍痛问我:“你们认识?”
我流汗:“鬼才认识。”
“那奇了,他怎么就会……”男子喃喃自语,渐渐没了声音。
其实我也是比较疑惑的,看那杀手最后的表情好像是想起什么难忘的事情,整个人都显得柔情很多。但可以确定绝对跟自己这身体毫无瓜葛,不然不会不相识的样子。
我目光触到脚前地上的血滴,担心的问他:“你怎样?”流血必然是受伤了,这些行走江湖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血流,唉。
他温和一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我苦笑:“我有的选吗?”
他亦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定当报答。”虽是笑曰,我却感受到他的郑重。不待我说话,他将腰间配的骨笛取下言:“此笛名曰“那依”,用鹫鹰翅骨制成,世间仅此一支,若日后你有事,便带此笛到城南榕苑去,会有人带你找我的。”说着将笛子抛给了我。
我没接住,掉在身上,拾起看了看问:“鹫鹰翅?那不就是动物的尸体的骨头吗?”言毕,一脸嫌弃,双手一松,掉在地上。
他一愣下,似乎觉得我太荒谬,说了世间只有一把嘛!想来是很珍贵的了,我只好又捡起来,却仍旧嫌弃。我想,这个笛子怕是这辈子我都不会吹一下的,骨头做的,想想都好恶心。
他笑着摇摇头,我陪着一起笑,还说:“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拿着它去找你。”
他神情一愕,随即了然,不去找,便说明没事。倘若去了,必然是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便道:“希望如此。”言罢,推开窗户,纵身离开。我追跑着到窗前,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可这一切和眼前的神秘男子有什么关系?自那天起,我一直清闲,老鸨都没叫我接客,说的是新年那天在让我卖初次,反倒是我那木槿姐姐每每见到我都避开,不是说亲姐妹吗?有那么不熟吗?让我一瞬以为自己和血腥世界脱轨了,没想到今日又被带来。帮我,莫非眼前便是当日我所救之人?
NONONO,不像!那人声音可没这么寒,反正天上不会掉馅饼,无事不登三宝殿,把我抓来,肯定有事,而且绝非好事!右眼皮跳跳,灾难要来到。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可知你的鹫鹰骨笛世间仅此一支?”那人声音虽小,压迫力却大。
我心“突突”跳不停,鹫鹰骨笛,我就说绝对不是吉祥物,拜托!那是尸体上弄下来的东西,能好吗?
那人又说:“可想知道鹫鹰骨笛之前的主人是谁?”
我默默,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传说,鹫鹰骨笛是帕米尔高原上一个名叫娃发的猎人的,他为了惩罚奴隶主,杀了他家族养了一百多年的“鹰王”,取其骨所制成。”
隔着屏风,我看不到他,却听得出他言语中的理所当然。对于他简洁的说明鹫鹰骨笛的来历,我很鄙视娃发,怎么可以为了惩罚奴隶主就杀了自己养的老鹰呢?那么多年,都没有感情吗?和养狗吃狗肉的人,一样可恶!
他缓缓叙言道:“此笛在是先帝破前梁之时在前梁域内寻得,后送给其长孙唐溪奕。”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道:“唐溪奕数十年如一日的佩戴,居然会转送给你,倒也出乎我的意料。”
我……还和皇上扯上关系了?先帝的长孙不就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也就是太子吗?
我就说长的那么好看,不是一般人,都是贵族传承啊!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皱眉问:“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那笛子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送我?”他疑问。
我答:“反正我要也没用,你既然知道那么多,说明一定是喜欢,我何不成人之美?”留着也是祸害,以后还不知道多少人跑来惦记我的笛子,还是早早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他沉默了一会,道:“你倒是大方,不过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要笛子的,而是要请你办件事,你意下如何?”
我知道,要进入正题了,绝非好事。却知道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道:“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我心苦闷,您老能别卖关子了吗?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啊!
他说:“下月二十七是皇上四十寿诞,我要你在那之前和太子把好事成双。”
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可以懂的,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皇上的寿诞我要和太子好事成双?奇葩的人!
良久,他问:“做得到吗?”
我摇摇头:“不行。”
“为何?”
“我可是青楼女子,太子怎么可能自降身份?要是和我扯上关系,那他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几个字突然说不出口了,因为我猛然意识到,屏风后的男人就是要我毁了太子的名声。我沉下眼眸:“为什么?”
“不需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照做。”他声沉如水。
我拒绝:“我不同意。”以为我有多大魅力?还去勾引太子,真是够了!
“你没得选。”他冷言道。
我冷笑:“要杀了我吗?你以为我会怕吗?人都会死,早晚而已,早死早托生。”我又说谎了,我还是比较相信人死如灯灭这句话的,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我以为我这样说以后,他会很生气,就算不生气,至少也要威胁我。然而他声音轻轻,淡淡反问:“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你不生气?”我试探着问。
“为什么生气?”他问的很疑惑。
这样的问话,让我也摸不着头脑,可是事实告诉我,我果然没想多。他说话了,声音很低,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般,却偏生一字不差的落入我的耳:“你回吧,去给你们朱颜楼所有人收尸吧。”
我以为他真能好心放我走,可他后面那句让我毛骨悚然。他说的特别淡,好像只是杀了一窝蚂蚁那样简单的事情,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我全身一个激灵,颤巍巍的望着屏风,我不明白,听他的声音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声音那么轻,我觉得也只能二十左右。
二十、二十、二十,这两个字眼盘旋脑海,我突然想起康熙的九子夺嫡,除了是皇上的儿子,有机会坐上那把龙椅之外,还有谁会想让太子的名声不好?没有,没有的,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不会在人家名声上做事,那太麻烦。
我深呼一口气,问:“你是几皇子?”
回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最后沉沉道:“知道的越多,只会死的越快。”
我红了眼睛,对此威胁除了认命只有认命,如果逼急了,自己死也没什么,可拖累一整个朱颜楼所有的人,当真良心不安。
下月二十七,也就是还有整好一个月的时间。我滴个亲爹娘啊!要我一个月追到一个太子,真把我当天仙了啊?我是有多大本事,能求得人家太子的青睐?宿命如此,我能奈何?只得认命,总不能真的回去给那一楼人收尸吧?不吓死也恶心死了。
我认命闷声言道:“我知道了。”
“那你回吧!清风。”屏风后依旧声轻。
我急忙问:“那如果我不能成事,也不会难为她们吧?”好歹也是太子,我又不是千年狐狸转世,哪有那本事,一个月就成事。
“没有如果,只有必须。”屏风后的声音是肯定的,亦是阴寒的。我心尤寒,我不知道那究竟是皇上的第几个儿子,只知道年纪不大,毕竟太子的年纪在哪里了,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模样。这样小的年纪在二十一世纪里面,还只是个上学的孩子,邻家哥哥,阳光大男骇,然而他却如此阴冷,也是难为他了。
我感伤的深呼吸,轻声说:“一登九五,六亲皆绝。我想,龙椅的上位,每一步都必然踩在别人甚至是至亲的血里,也每一步都踩在刀锋上。这一路,走的实在太过艰辛。到那时,你会发现,你的身边竟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我不管屏风后的沉默,继续说:“就算皇上,其实也有很多无奈,不是说就很厉害,很万能。很多事情,他亦无能为力。比如,他必须时时刻刻为江山社稷着想,必须以民为重。且不说这些大事,就说私人小事。不能专宠自己喜欢的女人便也罢了,就连自己喜欢的菜都不能吃三筷子以上,你说真的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