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肖玫兰一怔,然后又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可那这些盆栽要怎样安置?”
曹景芃的步子一怔,却没有回身,“搬到爷爷的房子里,给爷爷接风用吧!”
“可是你爷爷根本就不好这个呀?”
“实在没用就扔了吧!”毫无情绪的声线落下的那一刻,他的人已在门外了。
那天晚上,曹景芃一直都没回来。
叶琉也睡得不安稳,每当稍有声响,她就留心是不是汽车声,后来慢慢地她的心就凉了,疲倦了,然后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没怎么见他,他似乎又恢复了以前拿家当旅店的日子,偶尔回来,也都和顾乐悠一起。
她总是尽量避免和两人见面,因为她每当看着那个曾和自己身体相融的男人,和别人那般的亲密,她的心都会酸涩难当,胸口那股作呕感就会强烈的涌上。
不过,没有他的欺凌和压迫,在这个衣食无忧的环境里,再加上曹夫人给予她的慈母般的关爱,她的生活是平静而幸福的。
但是之外好像又有另一种情绪在潜滋暗长——空虚,她觉得自己是在虚度生命,又想起祖父临行前一晚的告诫——莫忘身份,所以她决定找点事做,为自己结束这个代理孕母以后的生活积蓄点资本。
其实她是想回学校读书的,她很想读完大学,然后再考一个教师资格证书。
她就读的是本市有名的师范大学,很多优秀的学生在校期间就会未雨绸缪,为以后踏入社会做准备,考教师资格证书,当然也有一些在政界有关系的人会考公务员,比如说孟浩。
但是她立马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曹夫人是不会同意的,再说她肚里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打死她她又不敢去那些昔日的同窗好友面前晃呀!
后来她想了半天决定自修,虽然艰难些,但是她相信只要有顽强的毅力一样能做到。
但是这个想法她并没敢和曹夫人说,她体弱贫血,还怀着孩子,她知道曹夫人一定不会答应的。
即使她再喜欢怜惜自己,可是牵系她和她的也是她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是她最重视的。
“妈,我想买几本书充实一下自己。”踌躇了半日,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撒谎,“学学胎教,学学育儿!”
她决定先把那些需要用到的工具书买回来,然后再玩游击战,将自己这项计划偷偷的进行。
“好哇!”肖玫兰一听她要胎教育儿,美丽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不过我这两天有事,让大武载你去吧!”
“没事,妈,你忙你的!”正合心意。
得到许可后,她自然毫不迟疑,在当天下午就让武叔载她去了市中心的的图书大厦。
进了那冷气扑面,书香脉脉的所在,她立刻精神起来,她本来想独自行动,但是武叔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只好先茫无目的的瞎转。
都是曹景芃惹的祸,要不是前几天他串通黑社会的人,扮做绑匪想吓唬她,武叔的警觉性和责任感又怎会如此泛滥呢。
哎,那个男人真是她的劫数呀!
“武叔,别跟着我了,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看看!”她只好对这个憨直的大叔下命令。
武叔开始不愿意,但是目测了一下两处的位置,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她终于得了些自由,在武叔雪亮的目光中踱步到那排宽大整齐的书橱前,慢慢地挑选着自己所需要的书。
她先选了几本孕妇保健类的书,然后又去挑选她所需的大学课本和工具书,还好,这两类书竟然毗邻,真是省了她很多麻烦。
但是就在她细心的选书的时候,忽然一双鞋皮鞋在她眼前站定。
抬眸,猛然对上的那张阳光俊朗,但此时却满面寒霜的脸不由让她一惊,“孟浩……”
孟浩看着她,眸中凝着一抹明显的痛楚,但是语气却满是鄙夷,“叶琉,是他吗?”
“他?”顺着孟浩手指的方向看去,当武叔那张憨直粗砺的脸落在她的视野内的时候,她不由一怔。
“叶琉……”孟浩一脸的讥讽,“你又何必瞒我呢?其实我都知道了,你不就是把自己卖给了这个男人嘛?十万块钱你就卖了自己,你真不值钱……”
他越说激动,进而一把抓住了叶琉的手,“不就是十万块钱吗,你也可以来找我,多的钱我没有,但是十万我也拿得出来,我不比他强吗?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努力自强的叶琉吗……”
周围的人立刻都向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叶琉那美丽白净的脸上也有开始的惊诧、迷惑到后来的悲痛、惨败——
对于她的事,他应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那天那样一席话,那一向将她视为儿子光明前途上的绊脚石的李秀华又怎么不可能尽情的埋汰侮辱她呢?
不过他说的不也是事实嘛?她为了钱去给别人生孩子,那不也是卖了自己吗?
“是,我为了钱把自己卖了,我下贱堕落……”她强抑了心痛,倔强地看着那张曾熟悉爱慕的脸,但是泪水却已是不争气的纷纷滑落,“那……清高杰出的孟副科长,请你放开我好吗?我不想玷污了你的手……”
看着她那流泪的脸,孟浩浑身一震,朗眸中不知不觉的就水汽弥漫。
他一向看不了她哭,因为她知道她是一个很少在人前流泪的人,纵使有太多的无奈和愁苦,她却总喜欢在人前摆出一张温喜和顺的脸庞,因为她希望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