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失眠的深夜,偏头痛又发作了。疼,一直在疼。忍,我一直在忍。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了自己在喃喃自语。
沉痛假装成笑脸,越是锥心的疼痛,笑容越是阳光般的灿烂。还是习惯于把自己藏于半夜的寂静和午间笑声的明朗中。人很虚伪,而我就是这样虚伪的人。我只想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害。我不想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不想当一个需要人保护的人。有时,我也不想那么的坚强,可有谁能看穿我的软弱。
有时真的厌恶这栓在脸上的微笑,夜深人静时,窗口有限地呈现出夜的幽深与莫测。多少次望着天空告诉自己想哭就哭吧,换来的还是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真的不懂得哭了,灵魂真的累了,累到只记得一个习惯性微笑的动作。是不是不该如此的执着?而我又在执着些什么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我的执着在于我不想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仅仅而已。
偶然的一次机会,听到一个不熟识人说我笑起来很好看,我傻了很久很久。我是会笑的?原来我不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
原来,我不开心太久了,悲伤太久了,隐藏疼痛太久了,压抑太久了,习惯扬起嘴角的微笑告诉别人我很好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也忘记了我在微笑着,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每天都是面无表情的。原来,我每天都在笑。只是我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不喜欢去习惯那些我不喜欢的东西。日积月累的,却总在习惯那些我不喜欢的种种。而习惯了,就难以改变。就像某些东西,某些事物,某个人。习惯,惯,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名词。我不能让习惯成为习惯。不能,不能。
是什么让我这么久以来都浑浑噩噩,这么久以来都分不清白天与黑夜,这么久以来看不透氤氲的空气后隐藏着的悲伤?
我不清楚,我也不明白,我不懂!堕落就让他堕落吧!反正,谁在乎?
我好像病了好久了。好像从生病以来我就失去了肉体,只剩下灵魂。
头痛到现在有一年了吧,好像很短暂的样子,对我来说却有如一个世界那样长,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这原本就是一个梦,哪一天,梦醒了,我会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头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的确如此。
头痛最无法忍受时,我常常狠狠地敲打着自己,我想除了以痛止痛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我喜欢上了自残。手臂上的伤痕一道一道在累积着,每一道伤痕代表着每一次头痛。数数有多少,数不清了。
有时,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久久未退的伤痕,我笑了,浅浅的笑了。除了笑我找不到更好面对的方式。
那种痛,痛到麻木,痛到漠然,痛到会忘记痛。当痛到绝望时就会选择忘记。忘记曾经的美好与温馨,忘记曾经是怎样的挣扎与倔强,忘记疼,忘记哭,忘记喊。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抹黑白。
暂时的失去了记忆,我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我看到的也只有一片空白。我陷入了那白茫茫的,无边的空洞中。我无法抵抗,我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任由它把我吞噬,消失在这本不属于我的时空。
当头痛成为我生活的主流,当头痛成为我不可或缺的陪伴。有时疼痛感的消失,我却感到一阵一阵的空虚。心好像是缺少了一块,怎么也拼凑不回来。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我们本来每个人都有一颗饱满而充实的心,但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总在不断的失去,失去了的,我们再也找不回,我们的心就在这样一次次失去,一次次受伤中慢慢的变得空虚,变得瘦弱,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当连这个空壳也失去了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就已经到了尽头。
天气在炎热了许久之后,终于在瞬间变得寒冷。冷得让人受不了。从期末那时开始一天的天气比一天的冷。现在我只想整天躲在被窝里不出来。
我不断的咒骂着这样的天气,又无奈于这样的天气都是我们人类自食其果。
自从天气变冷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断断续续的坚持着跑步。
我一个人回到空旷的学校在跑道上缓缓的跑着,操场内的热闹是不属于我的。只有跑道上的安宁才是属于我的。
我一个人戴着耳机慢慢的跑着,一圈一圈的跑着,嘴里泛滥着血腥味,心脏处有些许的疼痛。我知道不会有人来理会我,不会有人来阻挡我,我像个倔强不认输的小孩,不停歇的,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受伤的脚支持不下去我才停了下来。在耳机里我听到了歌声中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只有哭泣,在那个世界中,我可以同它一起哭泣。摇摇晃晃的往回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嘴里的血腥味依旧很重。我打趣的对自己说,是不是地震啊,怎么摇摇晃晃的。当然不会有人理会我,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带上耳机,世界的喧嚣与我无关。我来自异次元的空间。我常常默念着,默念着。想在这个纷扰的世界找一篇净土。后来啊,我都在想那片净土一直就在我们心中,它从不离弃我们,却常常被我们抛弃。那片净土,你回来吧,我需要你!
这时肩膀突然被打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和曦。
“你的脚受伤了。”
“我知道。”
“你不能再走路了,会伤上加伤的。”
“没关系。死不了就好了。”
“我背你吧。”
“不用了。”
“上来吧。我背你。”和曦蹲了下去。
“不用了。”心痛的感觉是如此的明显。和曦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我告诉自己不能被他感动,不能心软。
“让我背你好不好。”他乞求着。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看着他湿的眼角,我突然心软了。“那你扶着我吧。”
回家的路并不是很长,我们却走了一个世界那样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道别时,却是那样的不舍。
回到家,关上了房门,我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心里空空的,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手机响了。一个阔别已久的熟悉的号码。是和曦。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我,“以后不能不让我背你。不要那么的拒绝我好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你为什么总要让我为你心痛。”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和曦,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这样。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来拆掉我给你设下的防线?你让我没办法恨你,更没办法忘记你。你为什么总要在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出现,然后在再让我的伤口裂开,流血,永远没办法结痂。和曦,我不想看到你,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行不?我求求你了……我不想那么卑微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想……
当大风扫过地上残余的落叶,余晖洒在水面。一切就被颠覆了。
缘分,始终是注定的。
我在空间里写下:我一个人的空间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君子之交淡淡的就好,擦身而过才会忘得更加的透彻。形同陌路,希望如此。转身就是陌路,不会想念,不会悲伤。曾经的好友,如今成为路人。成为熟悉的陌生人。曾经是好友的你我,在路上偶然的碰到,把脸别过,装作看不见。此时,我喜欢停下来站在一旁,看着你从我身旁走过。我成了一个看戏的人,笑着看着这如歌的青春,形同虚设的友谊,或许不应该说是友谊。看着,塞上耳机,还我一个人的世界。笑着,就是坦荡。或者说是看开了。
我曾想过静静的就好。静静的,静静的就好。我从没想过我宁静的世界会被打破。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闯进我的世界的。现在即使他们抽身离开,我的世界也恢复不了以前的宁静了。
写完之后,我把空间给关了,转身,又投入到人群中。我始终脱离不了人群,因为我生活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