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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意想不到的暑假生活(2)

吃完午饭后,接到DS的电话,他说,“下午我要上广州了,来送送我,下午一点KTV见。”

DS也是文学社的一个成员,他多才才艺,他填的歌词特别的好,同是喜欢文学人,所以走得比较近。

去到了KTV才发现六个男生,只有我和谙旯是女生,而且这六个人都是我的同学,只是都是半生不熟的。DS,龟,S,蟑螂,兔子,陈颖。据说他们六个男生是草坪老人组。这个名字说来还有一段趣事,他们是从三剑客发展到草坪老人组的。最先,草坪老人组是叫草坪六人组,只是不知道怎么叫着叫着成了老人组了。

我问DS:“你上广州干嘛呢?”

他很无所谓的说:“打工去。”

“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开学就什么时候回来。”

其他人接下我们的话,嚷嚷着对DS说:“你不回来也没关系。哈哈……”

我们疯玩了起来。DS说谙旯是黑种人,谙旯跟他闹了起来,直说自己毁容了。蟑螂过来凑热闹,伸出他的双手,说:“你的手有我的手黑吗?”谙旯笑他:“昨天谁还说我三十多度的天气穿长袖。”S插嘴:“我的手更黑好不好。”蟑螂说:“不黑不黑,怎么也没有比谙旯的脸更黑。”谙旯惨叫了一声:“啊,我毁容了。”我们在比谁晒得比较黑,此时,黑并没有什么,被说黑也没有什么,只知道,我们很开心。

谙旯点了首《叶子》,原本闹着的我们都静了下来,我们在凄美的旋律中沉默着。《叶子》的MV很感人,我们看着,谙旯唱着,S说:“你别唱了 ,我们看MV就好。”谙旯还是用低低的声音唱着。我们这群人就像歌曲里唱的一样。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

因为我和谙旯很讨厌烟味,所以男生们为了照顾我们的感受,想吸烟的时候就出去,吸完之后再进来。男生们总是跑进跑出的,不知道怎么谙旯和兔子就坐到一起,兔子想挠谙旯痒痒,谙旯转过身就撞到墙上去,真是个大头虾,兔子笑着说:“我还没挠你痒痒呢,你就自己去撞墙。”

突然,谙旯点了一首《猪之歌》说要送给DS,她唱着唱着,我们全部人对着DS唱起来了。合唱,听起来总是那么的苍凉,总掺杂着淡淡的悲伤,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所有人被感动了,所有人在最后一刻涌向了DS,闹了起来。

四五点的时候,DS唱了一首《再见》给我们,“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你……”我们大家一瞬间沉默了。蟑螂点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说送给DS和龟,这时候我才知道龟要去番禹。他们一起走。他们跟我和谙旯说,这首歌你们两个不要唱,这是我们送给他们两个的。音乐一起,其他四个男生齐声唱到“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沉默……”后来我和谙旯也跟着唱了起来,唱到最后我们都是用吼的,接近歇斯底里的吼。明明是暂时的分离,可是,他们是多么在意这短暂的分离。

吼完最后一句,我们都沉默了,因为DS和龟要去搭车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也是我们这一群人千年一回的一聚,过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切就都变味了。

而我们一转身就会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渐渐的淡忘悲伤,渐渐的淡忘这一切。

回到家,到头一睡,便什么都忘记了。醒来似乎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而这个梦虽然我们大家都笑着,但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谙旯把她在KTV的录音拿了出来,听到了一半,听到了DS的恶作剧。呵呵,我们都笑起来了。然后她就跑去跟DS说,如果十年后我们还能聚在一起,那么,我就放这个录音给你听,让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是这么的幼稚。

DS说:“好。只是,十年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会在哪里。“

那天晚上,回家吃晚饭,妈拿了个玉米给谙旯吃,谙旯就坐在饭桌前吃啊吃啊,从妈去洗澡吃到妈洗好,再吃到爸洗完澡,芸姐洗完澡,妈去遛完狗回来,谙旯还在吃,她跟妈说:“我不动。”妈带她去看医生,原来是下颌关节炎,那晚她一直没睡,为了那不着边际的关节炎。12点多,QQ上很少亮着头像的,她看到了兔子,于是发给了他:“我下颌关节炎,咬不了东西。”兔子说:“没事,会好的。”过了一会儿,兔子发Q来:“我觉得我们两人很像,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谙旯沉默了,上一段感情给她的伤害让她瞬间害怕了起来。兔子又发来:“每个人都不一样,当然我对每个人也不一样,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会好好对你的,你想想吧。”过了很久很久。谙旯回了他:“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纯,你只不过想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样对谁都不公平。我们还是做好兄弟吧。”谙旯突然感到心痛,是的,心痛。心痛得无法入眠。纯是兔子的前女友,谙旯也算是见证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其实我对兔子这个人没有好感,可以说印象很差。他嘴里总说他有多爱多爱他的前女友,可是一转眼又对别的女孩子表白。可当他牵着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却一心想着他的前女友。我真的不知道他这样算什么。而他这样只能让我越来越鄙视他。

隔了没两天,就接到伯卿的电话,她说:“明天我们上塔山看日出要不。”我说:“好啊!很久没出去了。”她兴奋的说:“那明天几点?”“恩……四点半行不?”“行。明天公交总站等。”

隔天凌晨四点半,我和谙旯,伯卿准时到达车站,我们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书包内放着两瓶水和一包纸巾,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老朋友,不管多久没见,一见面还是能像以前那样勾着肩,搭着背,肆无忌惮的开着各种玩笑,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夏天的凌晨四点,天还很暗。我们摸着黑前进着,从汽车总站到塔山很远很远,就算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三个弱女子伴着月亮,迎着微弱的路灯慢慢的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微弱的路灯驱散不了夜的黑,驱散不了我们心中的恐惧。骑了好久好久,就是没有看到头。突然,我看到一个消防站里坐一个值班的消防官员,心中忽然对他充满了敬意。我们是想去玩才现在起来的,而他是因为工作而彻夜未眠。

黑暗没有尽头,路没有尽头,因为太黑我们看不清楚路,越着急越害怕走错路,记得伯卿打电话把她的朋友从梦中拉起来问路。最后发现原来我们走的路是对的,只是我们不敢相信自己。在我们生活中,我们也常常这样,明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明明自己走得路是对的,可就是因为有太多反对的声音,我们就怀疑自己。

不知道谁说,害怕的时候就唱歌,歌声可以驱散心中的害怕。所以我们就唱起歌来了。没有一首歌我们会唱完整的,所有我们串着唱。歌声陪伴着我们一路。当我们远远的看到山就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欢呼了起来,那种快乐无法言表。

当我们好不容易把自行车从后山推到通向塔山前门那边的石路,当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上坡,终于看到了下坡时。一高兴,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这一下去,就再也停不了,这一下去,怎么也看不到尽头,这一下去,让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让我知道怕了。让我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忘记了欣赏风景的心情,忘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只知道这是一条环山路,我不知道这条环山路这么有坡度;我只知道这是一条环山路,我不知道这条环山路怎么有长度;我只知道这是一条环山路,不知道这条环山路这么有险度。

按后来伯卿和谙旯的说法就是。伯卿她只看到了我自行车程S行强烈的摆动。谙旯她只知道一转眼就看不到我摇晃的背影,以为我摔在了旁边的树丛中。而我只知道,速度快得让我看不清旁人,让我无法躲避路旁的树枝,任由它从我脸上拂过。还有现在还早,路上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人,他们也远远的避开我。我没有心情去想他们怎么看我的,但我知道他们都在想“这个小妹不要命了!”

这个速度,是我从未体验过的速度。甚至我在空旷的大马路上把摩托车开到六十也没有这个速度感。

长到让我害怕的下坡一直没有尽头,重力加速度。加速度一直不断增加,速度一直不断增加。自行车的脚架被跌坏了,金属摩擦到地面发出的声音让我害怕。我不敢向后看,因为我知道谙旯和伯卿她们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我不敢望向旁人,我只有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紧紧的抓住车头,小心地过好每一个弯,祈求着这要命的下坡快点结束。我知道我必须小心,此刻的冲击力,只要碰到任何一点东西,我随时会出事。再加上我的自行车刹车不灵,我的自行车是我妈的那辆要报废的车,一旦受到碰撞,根本就会粉身碎骨。

谙旯看不到我,喊了我几句也没见我回应,她很怕,怕我出了什么事,转头看看在后面的伯卿,控制住速度等博爱追上她,然后两人放开刹车,让单车以它的速度飞下,尽管她们很害怕,但更害怕看不见我。

轿车也停下来给我让路,我哭笑不得,我真的不要命了。我不是不要命,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不要命了。下坡一直看不到尽头,我越来越害怕,此时,就只有我一人,我孤立无援。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哭了,所有的力气都紧紧的在抓住车头,因为车头晃得很严重。我害怕它会在下一秒就散架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会被弹到哪去了。我一直在怕这个。心脏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负荷,呼吸开始急促,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只有深呼吸才能让自己放松,才能看清前面的路,才能抓紧自行车。双手麻了,我不能这么久放弃,路会有尽头的,我抑制住颤抖,抑制住害怕,我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在这个生死关头,我发现我还不想死。

我不停地不停地深呼吸,看到每一个转弯,我的心跳都超出我的心脏的负荷,每个转弯后看不到平直的路,我都在害怕车会散架,我害怕会像电视里的情节一样车与人会突然的飞出去,摔个稀巴烂。我想跳车,在每一个转弯之后,我都告诉自己,如果这下坡还没结束我就跳车,这时候,也许跳车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是减少伤害的最好办法。

一路上没有声音,只有风的声音陪伴着我。所有的路人都张大着嘴巴站在一旁看着我这个不要命的小孩在玩命。世界寂静得让我觉得怀疑我是否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放弃希望准备跳车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平地,我的心瞬时落了下来,开心的笑了,也许应该说是苦涩的笑了。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行车慢慢的慢慢的停下来。停下来之后,我坐在自行车上很久很久,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谙旯和伯卿的影子出现了。我会心的笑了。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的感觉真好。我活着,真好。然后脑子就一片空白,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谙旯和伯卿也吓得不轻,她们因为看到了不见了也冲了下来,谢谢她们陪我下来了。这条路是我们所想不到的。

回家的时候,我们三人去吃牛肉面,边吃边说现在觉得能吃碗牛肉面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现在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吃牛肉面是最幸福的事。有命吃牛肉面真好。我们三人抱在一起笑得好开心好开心,也好心酸。

我用《当兵的人》的旋律唱了“我是命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边唱边大声的笑着,眼角的泪,悄悄的出来了。此时此刻,我真的怕了。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感谢,那是一种历经惊险之后的激动,那是一种不难不死之后的难以置信。那次真的是笑着哭了。但始终我都没有让眼泪流了下来。

生命诚可贵。懂得了。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懂得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面对它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懂得了。

人不疯狂枉少年。有时候可以疯狂一点。但是不会再像这样玩命了。当我回到家里,看到妈妈的笑容,我惭愧了。当我们在做危险的事可有想过家里正在等待我们回家的妈妈?没有。我们太自私了。下次不可以了。也没有下次了。这次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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