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雾气在她身体四处飘散,目力所及之处全无一人,仿佛在这天地间除了她剩下的就只是一片茫茫白色。难道说她已经死了吗?还记得原本看过探索频道的一个纪录片,讲的是那些有临死体验的人的感受,其中有很多受访者都提到在生命走向尽头时会出现一道白光,或者是一个白色的隧道,说是隧道的那一头便是天堂。
想到这占小溪似乎在这白茫茫的雾气中也看到了那白色的隧道,正当她悲伤的想要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彷徨着是否要向那隧道的尽头走去时,右手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牢牢的牵扯,阻了她继续前行的步伐。
“喂,醒醒,醒醒——”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远处悠悠飘落。反身转来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盛,慢慢地直至将她彻底包围。
“呜——”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迷糊中的占小溪试着动了动眼帘。片刻后,缓缓睁开的双眼在强烈的阳光下,不适地闭了闭,下意识的只手上前遮挡。
慢慢地有景物透过指缝,掺入眼眸。近前是一张年少的脸庞正带着奇怪的眼神,将她上下细细打量。可就算是从指缝中偷窥一二,占小溪也觉得眼前的这张脸俊美清雅,很是让人赏析悦目。只是这么看着,迷糊中竟一时有些分辨不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就着耀目的阳光,占小溪微微眯起眼将这张脸细细端详。那是一张俊美到不有些真实的脸颊。精致的五官,让身为女生的她都不觉有些吃味。
面对占小溪探究的窥视,少年黑而深邃的双眸正威胁地微微眯起,俊挺的鼻下是好看的略薄的嘴唇,似带着一丝不悦,一边的嘴角有丝微微的抽搐。但就是这不悦的表情,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下,却也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致命的诱惑力。
片刻后,只见仰面躺在地上的占小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忍不住伸手捏上了那毫无防备的俊美脸庞。脸庞的主人明显吃了一惊,似满心不快地皱了皱眉,伸手毫不客气地就拍掉了占小溪罪恶的毛手,脸上是满满地不悦。
“呵呵呵呵,没想到手感还不错!?”占小溪有些傻傻地笑着,心想能在梦境中调戏一把小鲜肉的滋味也不错:“疼吗?”
“噢?”对于她的问答小鲜肉并未作答,只是挑了挑一边的眉,裂起一边的嘴角,邪邪地笑道:“你说呢?”说着话,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捏上了占小溪的脸颊。当下疼得占小溪,猛然弹起,冷不丁地直直与那躬身向前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嘶——唔——哇靠,臭小子你下手也忒狠点了吧!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一边占小溪吃痛地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前额。
另一边少年也正呲牙咧嘴地捂着下颚,并不言语只是咬牙狠狠地瞪了占小溪一眼,显然这一下两个人都被撞得不清。
“什么怜香惜玉?谦卓依,你个死丫头,你又暗算我——”
“我哪儿有!”
“等一下,谦卓依?那是谁?臭小子你认错人了吧——”
“死丫头,不要以为装傻逃下山玩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师父都快担心死了——”
“谦卓依?师父?等等!莫非,我们真认识?”面对少年一通横眉怒目的抢白,再加上先前的那一撞,占小溪心中也不免咯噔了下,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捂着头再一次确认着。
“废话!”少年忍不住又狠狠瞪了她一下。
“那你又是谁?”
“你师兄——”少年眼睛微微抽了抽,没好气的道。显然面对占小溪的一脸迷茫样,心下早已有些许的不耐。暗道,也不知道现在这丫头又是演的哪一出。
“停!”慢慢回过神来的占小溪小声嘀咕着,似乎那罢工的大脑重终于在倒抽口凉气后又运转了起来——
“既然会疼那应该就不是做梦咯!可为什么,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老爸,老妈呢?还有这面前的少年为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谦卓依’?”
迷惑的双眼无疑又瞄上了前面的少年,上下细细打量。
只见少年长身而立,耀目的阳光下一身淡蓝色的斜襟长袍随风微扬。身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脚下芳草茵茵,似夜空中点点群星般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美丽花朵,入鼻是那青草的香气和花朵的甜美,外加十米开外的一泓蓝净湖泊,还有自己身上这一袭白色锦缎长衫裙。综合以上总总,难道——
“拍戏?”
“……”
“真人秀?”
“……”
“这些又是什么东西?死丫头你又搞什么鬼?”
对于占小溪的提问,少年不甚了了,只是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她就知道!占小溪无力地抹了一把脸,似乎现在只剩最不可能的一个答案——
“难不成——”
“真穿越了?”
“……”
蓝的透明、蓝的清澈、蓝的层层叠叠,清澄如洗的天空,间或有丝丝缕缕的白云,如轻纱般飘浮点缀其间。远方的云间,是小半截的彩虹偷偷露出的小半张脸。和风拂面,让人倍感轻松写意。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划破天际远远的传来,目力所及之处,只见西方一小黑点正由远及近,快速的向着这方天地飞来。
晃眼间,一只有着七彩炫光五色羽毛的凤凰,唿扇着双翅飘然下落,优雅矗立于俊美少年的身旁。
“锵!”的一声怪叫,正悠然整理着五彩羽毛的凤鸟,顿时被眼前的吓得炸了毛。只因不远处,一个披头散发、湿漉漉的白色身影,正从水中慢慢攀爬而上。
而对于眼前诡异的景象,少年只是双手环胸,嘴角抽搐,满脸黑线的看着,似乎正在压仰着熊熊的怒气。
“谦卓依,你够了——”
末了,只见他头疼地抚了抚额角,咆哮着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拎起尚在淌水的白衣少女,就准备优雅的跨上凤鸟翩然而去。可让他更为窝火的是,凤鸟貌似十分嫌弃了看了看那湿漉漉的身影,翩翩然绕了过去,意图明确的拒绝了白衣少女的搭乘请求。
“放心,她只不过是创伤后遗症,等下就好了——”少年的脸色不禁又黑上了一层。
今天他算是受够了!半个时辰前,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往着湖边冲了过去,沿着湖岸又叫又跳地到处折腾着。就在他双手环胸,准备看着丫头又玩什么新把戏时,让他惊骇的一幕又出现了。
也不知这丫头从哪儿拿起一块石头,一手高举着准备往放下下方的手上狠狠砸去,当时不大不小的把他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她这是准备要废了自己的一只手吗?
还没等他飞身赶到,这丫头貌似又犹豫了,举了半天的石头硬是晃了晃,没敢狠心往下砸。末了,只是讪讪的将它往水中一扔,激起水花朵朵,带起阵阵涟漪。此后,又是愣愣地呆立在水边,一瞬不瞬地看着水中的倒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这丫头突来的诡异举动,自己也始终没敢贸然上前,只是远远戒备的看着她。可谁曾想,还没等他松上一口气,丫的又改了花样。竟毫无预兆,直挺挺地扑进了身前刚及膝深的水里。
结果,发现水太浅,死不了,又上来了——
“师父啊,师妹好像中邪了——”凤鸟上,黎晏殊满脸担忧的看着怀中有些呆愣的谦卓依,内心是崩溃的。
可安静不过一秒,怀中的人好像又有了新的动作。
恍惚中,占小溪只觉眼前有白色的云絮状的东西,正迅速的向着身后飞掠而去,耳边传来的也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待她睁大双眼往四周看去,确定自己没眼花后,她的内心是咆哮的:“娘的,什么云絮状的东西?那根本就是云絮好不好!”对于向来恐高的占小溪来说,这一发现无疑快要了她的老命。
“啊!”的一声尖叫自口中溢出,无疑把原本淡定自若的少年吓了一大跳,而她也悲催的发现,原本腰腹处牢牢的禁制顿时消失不见。
“不是吧!”不要告诉她那个人松手了!
奶奶的!谁说被美男——啊,不!美少年抱在怀中乘着神兽在空中翱翔很有感的?那全是小说中写来欺骗无知少女的——
至少,那男主还得是个靠谱的!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迅速下坠的坠落感此刻早已传遍了全身,看看她现在自由落体的样子就知道了。你爷爷的!她占小溪自认与这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至于要这么整她吗?而且还是将她往死里整的这种?
占小溪只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就在她的身子快和地面亲蜜接触时,那个骑坐在凤鸟上的少年,才后知后觉良心发现似的缓过神来,驱动着座下的凤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到她的身边。一人一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顺势将她一手捞起,牢牢的搂在怀中,又以一个急转之势向着上方的天空猛冲而去。
你妹的!难道她没告诉过他,她晕机吗?但事实证明:她更晕鸟!更讨厌坐空中过山车!
保不准此时的自己都已经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了吧!
夕阳西下,两人一鸟的背影,伴随着不时传来的清脆鸟鸣声,在满天瑰丽的晚霞中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