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伙头营的军士送来了晚膳,他把晚膳一一在树荫下摆好,转身就垂立一旁。
等瞎子歌和吕漫坐了下来,发现其中就有一份是吕漫的。
这时,那个军士似乎强忍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王子殿下,其实我们全营都很仰慕你的,那天,你在焦城外逃时,回来救那位女将军的一幕,我们全看到了,你的枪法真是神奇得很!”
“哦?”瞎子歌微微一笑,“你们不会取笑一个瞎了眼的王子吗?”
那军士连忙涨红着脸,摆摆手,“不会不会,瞎了眼仍然有这么好的枪法,这可是许多明着眼的将军都比不上的。”
“呵呵。”瞎子歌淡然一笑,挥了挥手,“去吧,我希望你们一路都平安,不用我搭救就好了。”
“那,小的先告辞了。”这才点着头,兴奋地转身离去。
吕漫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歪下了头,满心欢喜地像小鸟般依偎在瞎子歌的肩膀。她想不到瞎子歌,竟然是一个强悍的王子,还是一个如此深得民心的将领,看来,他小时候在院子里用功念着的什么,没有白念呀。
“你真的没有看黄秋伊副将的身体吗?”那军士忽然提到了黄秋伊副将,她便想起了“西帝庙”那件荒唐的闹剧,虽然上次她已经释疑了,但是,对于当时,瞎子歌有没有真正看了黄秋伊的身体,她还是同样感到焦虑。
瞎子歌轻轻扒了口饭,怔说:“怎么会?”
“为什么?”瞎子歌这样的回答,吕漫更是转头惊讶地追问,他为什么不会看黄秋伊的身体?她现在想想当时与黄副将在溪涧里洗澡的片段,那身体是多么的诱人呀,别说是男子,就连她看了,也自愧不如,想入非非。
“因为……”瞎子歌想解释,却想到这里面藏着一个很私隐的问题,不由得顿了一顿,转而说:“现在是用晚膳时间,等用完晚膳,再说好不好?”
“不!”吕漫已经被他吊起了胃口,连晚膳也没办法进食了,“你现在不说,我就没胃口用膳了。”
瞎子歌听了,不由得先微叹一口气,转而满脸绯红,在她的耳边絮絮细语了一番,也听得吕漫满脸羞赧,一直红到脖子根去。
原来,瞎子歌在那晚的溪涧里,看见了吕漫的月下出浴图,他一早就认定那已经是这世上最为完美无暇的身体,尽管平时黄副将也风情万种,英姿飒爽,却仍然不敌吕漫的先入为主,青春活力;再加上他对吕漫那积蓄已久的感情,他就是看到任何的肌肤,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吕漫那晚的影子。试问,黄副将只是露了一个秀背,他又怎么能够看得到她的全部,想得到她随后的转身呢?
瞎子歌告诉她的就是,“我看到她秀背的一刹那,脑海里就满是你那晚的影子,怎么可能看的见她?”
这么香艳旖旎的说话,难怪瞎子歌要附着她的耳畔细语,她自己听了,也早已羞红了半边的脖子根。
但是,心里面涌出那股甜蜜,却有如东方日出般冉冉地升起,迎着清风送爽,心胸也开阔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纯情的男子,多么专一的男子呀!他比唐英的专一更加纯净了许多,而唐英的爱始终隐含着利用的目的,强迫地给她营造一个自由的世界;而瞎子歌的爱,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午后晴空,万里澄蓝,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朵,清风如流,香气氤氲在大地,一切都源于自然,伴随着爱,漫无目的地簇拥着她,由着她自由地呼吸着,化烟化云,畅通无阻地游乐于这个纯美的天地,任由她四处去发现爱,去捕获她领略的真正自由!
她奶奶早就告诉她,爱是自由的,是无处不在,也是无处不随的;没有人规定,惨烈的沙场上,不能有同样强烈的爱。黄秋伊也告诉她,让自己所爱的人,不要死的那么孤苦,那么绝望,就随他上沙场吧!
两人用过了情意绵绵的晚膳后,晚霞已经烧尽,夜幕开始降临,他们相聚了一整天,军士们也休憩了一整天。
瞎子歌的眼睛慢慢有了光线,慢慢看见眼前吕漫那熟悉的曼妙轮廓,心潮涌动,惊喜万分。
但观此时,天色已晚,已经不能实现吕漫的愿望,前先荷花镇了,瞎子歌也不便催促大伙儿行军。便歉意地对吕漫说:“都错过了时辰了,还是待明天再去吧?”
“嗯。”吕漫依偎在他的胸前,痴痴地看着那天边的落日西沉,轻哼了一声。她又可以和瞎子歌一起看落日了,心情很是舒畅,也舍不得现在就赶路。
瞎子歌马上吩咐下去,明天取道焦城前,绕过大利支路,直往荷花镇,大伙儿齐呼英明,纷纷点起火把,搭营休息去了。
吕漫听了,这才慨然一叹:原来,最终能够带自己回家的人,竟然就是瞎子歌!
她蓦地转过了身子,想对他说上一番感激的说话。正好碰着瞎子歌那被暮光倒映的浮金的眼眸,随着微风吹起他的额发,眸光也像碎散在风中的金箔一样,熠熠地闪着光芒,像一把暖火一样包围着她,温暖了她那清冷的心坎。
“你,能看见了?”吕漫不由惊喜地问,她望着日落,就是在等待瞎子歌的眼眸闪光的时候。
“那一晚,我就有了一种很想看你的欲望,所以,就睁开了眼睛。”瞎子歌嫩脸一红,激动地说起了那天他偷窥吕漫出浴的动机,“想不到,竟然真的可能看见久违的你。”
“原来你就是一个好色鬼!”吕漫娇嗔地一笑。虽然这种事儿有损她的贞节,但是,能够帮助到瞎子歌复明的,那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也是瞎子歌一种爱她的表现,当晚,他们没有共叙下去,她还因此错过了享受沐浴在爱的目光下的那一幕呢。
“要是我再让你看一次,你是不是连白天也看的见了?”她忽然傻傻地问,吓了瞎子歌一愣。
他果然用心地去想了想,半晌才回答,“不太可能吧,我这就每晚都在看,睁大眼睛地看,也不见得白天能够看的见。”
“晚上脱,就晚上看的见;那么我白天脱,你白天不就看的见……”吕漫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瞎子歌用手轻轻的捂着了小嘴。
“先别说,那边的脚步声怎么那么杂乱了?”瞎子歌笑意一敛,扭头向后看去,随着那边传来的骚动,他也扶着吕漫站了起来。
“啊……”忽然一声惨叫声隐约传来,“呼”地又一支冷箭飞来,紧紧地钉着后面的大树上,吕漫也被吓了一身的冷汗。
“不好,有强虏来偷袭了?”瞎子歌连忙从旁边取过了铁枪,正想吩咐下去,却看见周边的兄弟们顿时起哄起来,已经与入侵者展开了盲目的厮杀。
这时,有探子满额冷汗地跑过来,焦急地禀报:“不好了,王子,咱,咱们已经被强虏包围了!”
“哪里来的强虏呀?”瞎子歌听了,心中也不由一凛。他这地方身处半山,要是焦城来的强虏,他的探子肯定能够看得见,怎么整个下午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回报了?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呀?
原来,上午被他们赶跑那小股强虏,深深不忿,悄悄地派人回焦城汇报,焦城的军师也决定定下计谋,暗中秘密地调动了一动急行军,由山的那一边,悄悄地摸上来。而瞎子歌的探子都分布在阵前阵后,根本没有在意从山那边爬过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