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张大夫那儿学习,知道学了之后可以赚钱,几个小的都嚷嚷着要去,连小六郎都掺了一脚。本来林二郎以为学辨认草药是有他份的,但是林三郎看出他心态不对,患得患失的,怕他根本就没精力学习,浪费了机会,说要是他再这样就让林四郎和他一起去。林二郎觉得不高兴,明明大哥不在这家里就该他做主来着,结果三郎到是管到他这哥哥头上了。林三郎少不得劝一阵。
林二郎想了想,却也同意了,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学,就等于全家都学了,按说让小四小五去才划算,毕竟三郎也是要干活的,但是他们都怕这两小的记不清楚说不清楚,得跟个大点的,好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也好补充,更重要的是,大哥干不了活,林二郎觉得现在自己是家里的主力,还有好多事儿没干了,没时间啊。
有了着落,有了安排,他们安下大半的心。
林二郎和林三郎才有功夫想之前的那一桩事。他们本来想要出去打听看看谁家丢了人,被林三郎拦住了:“这村里谁不知道我们家的条件,什么时候都没有天天出门的例子,这天天往外跑,别人不怀疑才怪,再一联系,谁也跑不了。又没人看见这事儿,丢的又不是我们村的人,只管不知道就是了,何必自己撞上去。”其实林三郎心里也很忐忑,不过,要装就装到底,这狐狸尾巴得藏好了,不然天天疑神疑鬼的,还不如自己到衙门去一趟,这是不可能的。
林二郎也只能作罢,不过他一直提着心没处安放,那是个人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当时说的硬气冷酷,这会子也知道害怕了,整晚整晚的做恶梦,眼圈儿都是青的,但是也没有办法。
家里的两个熊猫眼,大家只当是为大哥担心的,三个小的也变得更加懂事起来。
还有一件让他们一家子高兴的事是林大郎在昏睡了两天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林大郎刚醒的时候,林四郎坐在边上一句一句的教着下面两个弟弟,顺便复习,免得自己忘了,偶然一看,大哥还有一些分不清楚状况,懵懵的,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家里,可是怎么回来的,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大哥,是二哥和三哥晚上把你背回来的,回来那会,都过三更天了,他们出去的时候都没跟我们说,回来的时候把你搬炕上,我才知道的。”林四郎瘪瘪嘴,向大哥告状,明明三哥也只比他大两岁,凭什么有啥事把他排除在外,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豆丁身材。
“不过,大哥,张爷爷答应我们叫我们认草药,三哥说,没二哥的份,是我和三哥了。我们已经去过一次了,张爷爷教半天,张爷爷还说我比三哥要聪明,其实我也听不懂,不过张爷爷说的话我都记着的,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以后会比他更聪明,然后采好多好多的草药,买更多更多的钱,这样子以后就有钱给大哥看病了,我们家以后也吃得饱饭。”林四郎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我的背篓呢,拿回来没有?”林大郎哑着声音问道。那些东西才是他挨打的缘由,要是没拿回来,他会哭的。至于说他生病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见,但是听见了又怎么样,病又不会好,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些东西。
“拿回来了,他们一拿回来就丢院子里了,还是我提醒的,才把东西放到地窖去的。大哥,你把我们都吓坏了,小六每天都牵着你的衣角才肯睡觉。二哥和三哥,半夜睡不着就去砍柴火,眼睛黑的跟被人打了似得。我和小五也很担心啊,这几天家里的活没让二哥三哥操半点心。幸好你醒了。”林四郎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大哥,张爷爷说你以后做不得重活,也不能受寒,要慢慢养着,之前他也是这样说娘的,你不会跟娘一样去远方不要我们了吧。”其实林四郎并没有听到第一次的话,只不过,来一次就这么说一次,家里的几个小娃娃都知道了,再听到这样的话,他们也担心。
林大郎摇摇头,小六还那么小,二郎也不过八岁,他会撑着的,最少也要撑到二郎三郎能够顶事,才不会跟娘一样。他忍着疼说道:“现在二郎三郎在哪,没事儿的话,就叫他们过来。”
“哎呦,我一高兴给忘了。”林四郎绕绕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很快就溜下炕,往院子里跑去。
林二郎和林三郎也很高兴,大哥醒了啊,虽然按张爷爷的说法,大哥以后可能是个废人了,但是还是高兴,好像主心骨一下子回来了一样。
“四郎,带弟弟们到院子里背去。”林三郎一来就把林四郎支出去,他还想问问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林四郎乖乖的带着弟弟们出门,他虽然嘴里抱怨,但是他也知道,能让他知道的事情,哥哥们不会避着他,只有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才会让他避一下,况且只是一时的,以后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包括弟弟们在内也是一样。
林大郎也有一点奇怪,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看两弟弟表现,就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也打算告诉他不是,只要等一等就好,更何况他难受着了,不想说话。
“大哥,我们找着你的时候,那里还有一个人。”林二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是一个死人。”
林大郎惊得眼睛大睁了一下,然后冲他们点点头,让继续说。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从他身上翻了个银角子出来,尸体被我们滚下坡,摔烂了,现在也许已经被野兽吃了。我们没敢打听。”林二郎果然接着说道。
“他不是我们杀得,我们觉得他和你身上的伤有关系,也怕他是你不小心杀得,所以除了我们两个,没敢让人知道。”林三郎也补充着,反正这事儿也有他一份:“我们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他重复了几遍,才觉得自己找了个恰当的词。
林大郎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你们没看到其他人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杀的。不过,是他活该。他是镇上的混混,我以前见过一次,具体是哪个村儿的,不知道。他跟了我一路,想抢东西,我没跑过他,被他打了一顿。后来我趁他打累了还手,他一边打我一边说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把你们也卖掉,所以打架的时候,他被我打死了。”
“咳咳。”林大郎觉得喉咙不舒服,清了清:“你们不是打算抵死不承认的吗,反正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们顶多算是抛尸,不承认就对了。这世道谁都活的艰难,他不是想要我的命,还拿你们威胁,我也不会和他拼命,顶多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把东西抢走。不然我一个半大小子,能耐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如何。放心,真要有什么事情,我背着,别人顶多说我倒霉,不会说你们有个杀人的哥哥。”结果都出来了,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看林三郎递过来的水,喝了口,摆手让林二郎不说话:“再说了,你们已经把尾巴藏住了,这一时半会查不出来。那家伙本来是想吃独食的,毕竟我们这点东西他一个人得,还管得几天,要是和其他赖皮一起,能吃一顿就不错了。一个破皮无赖,三两天不现面是常有的事,就算他家里人也不一定在意,和他一起混的别的人,指不定以为他去哪享福去了,这还要九、十天左右,大雪就封山了,等到有人觉得奇怪,找人也找不到了,又不是什么很值钱或者很有用的人,谁愿意劳心劳力的去找。待明年能找几块骨头渣滓就不错了,人家只当他摔下山被野兽吃了,进山之后没回来的人多了去。”
“好了,大哥都不知道是怎么杀的人,脑袋都不清楚了,你们就当不知道。反正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得罪他们,得了谁的恩情,我们一家也会想方设法还回去,但是谁要我的命,谁要我们一家子的命,我一定跟他拼命,死了活该。”林大郎虽然诧异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杀了人,但是他本来就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