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骂几句不尽责的丫鬟怎的就扯到你为难媳妇了。”林鹤轩嬉笑着上前安抚赵氏道:“她是您亲自为孩儿定下的人,您便是不喜欢孩儿,也不会不喜欢她不是!”
“哼。”赵氏冷冷一哼,撇了头,道:“你知道就好。”
上下打量林鹤轩一眼,见他眼底一圈乌青,不由蹙眉道:“你媳妇才说你天亮才回俯,你昨儿去哪了?”
林鹤轩看了眼容妙鱼,低声道:“荆国公俯的三少爷,沈于飞来寻孩儿。”
“哦!”赵氏与容氏齐齐看向他。见他穿戴齐整,眉宇间隐见怒色,显见是得了什么消息,这消息还让他很是生气。会是什么事?
“于飞说外间都在传言,蓝家的三小姐失贞,问我还要不要纳她为妾。”
容氏眸间便亮了亮,偷偷的拿了眼角瞟向赵氏,耳边林鹤轩又道:“于飞很是恼怒,他说,人是他救出的,怎的就与失贞扯上了!说,若是我觉得委屈,他便将三小姐迎进俯邸。”
赵氏与容氏齐齐一震,她们原本也只是知道蓝雨薇出事,后来也从林鹤轩这里听了个大概,却不曾想竟与荆国公俯扯上了关系,要知道宫里那位对当今圣上幼时有呵护之恩的淑太妃,可是出身荆国公俯,便是沈于飞的姑奶奶!
“这是什么话!”赵氏只怔了一怔,便道:“你去告诉三少爷,三小姐是与我们过了庚帖的,我们俯里当然相信她的清白。原是想明年开春过门,我看不如便改成年后过门吧。”
林鹤轩不语,只拿眼看了容氏。
容氏抿了抿唇,略一思索,抬了头看着林鹤轩道:“便依太太之言吧,我这便让人收拾出浣莲苑南假的小院栖云轩。”又起身道,“我那还有些事,这便辞了太太。”
赵氏也不多留,林鹤轩便陪了容氏一起出来。
“妙鱼,你要是觉得难过……”
容氏站了脚,抬头看了林鹤轩,“你只要心里有我,就够了。我知道你的难处,别再说了,去吧,好好招待沈三爷。”
林鹤轩又站了站,容氏连推带搡的才将他送了出去。
“奶奶。”张嬷嬷四处打了看,不愤的道:“你就这么让他们骑在你头上拉屎。”
容氏蹙了眉头,不悦的瞪了张嬷嬷,“嬷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成亲三年,别说,爷除了我没有别的女人,便是我一直无所出,便连七出之条都犯了。”
“那是爷他自己没本事!”张嬷嬷梗了脖子喝道。
“放肆。”容氏眉眼一沉,立时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便有了凛冽寒霜,“嬷嬷,你奶了我一场,我养着你护着你是应当的,可你也要记住该有的规矩才是。”
张嬷嬷一张老脸便红了白,白了红。
玉枝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嬷嬷你便别添乱了,奶奶自来是个有主意的。”
容氏赞许的看了玉枝一眼,对身后的玉釉吩咐道:“你去准备一番,我们去看看那位三小姐。”
颜氏正抱了烨哥儿与蓝雨薇陪着祝婆子请来的九善大师,在宜雨轩的院子里停停走走,身侧是雁持了狼毫的含雁,捧了砚台的夏兰,大凡九善大师指过的地方,都勾勾画画,圈圈叉叉的标记清楚。
正欲迎了九善大师去南门,便看到一着鸦青色褙子的婆子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在抬眼看到几人后,一脸堆笑的上前道:“二太太,三小姐,林俯的二奶奶来了,大太太正陪了在前厅叙话,着老奴来问问,什么时候方便将人领了过来?”
颜氏与蓝雨薇一怔,林俯的二奶奶!她来做什么?然却由不得她们多想,婆子正殷殷笑语的等着她回话。
“你去回大太太,一刻钟后将人请了过来,我这便与三小姐回去梳洗换身衣裳。”颜氏对那婆子道。
含雁又上前赏了十文钱。婆子一脸笑容的走了。
蓝雨薇便对九善大师福身一礼,道:“大师走了这许久怕也是累了,不若到偏厅喝喝茶,吃些点心如何?”
九善从善如流的道:“有劳三小姐费心。”
含雁便机灵的上前引了九善去偏房休息,早有从正明斋买来的点心,同春楼订来的素菜摆了一桌,一早候着铃兰见了二人,殷勤的备热水,沏茶。
含雁一切安排妥了,这才起身去前厅。
“我们家太太打从知道了三小姐出事后,便很是担心,这不,让我带了些药材来看看三小姐。并与太太商量下,能不能提前让三小姐过门。”容氏温温婉婉的说道。
颜氏一怔,提前过门?不是说好了,开春的吗!再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便对那位林俯的大太太生了几分感激,又见这容氏眉若新柳,目似圆月,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成芙蓉髻,蛾眉淡扫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却又周身上下透着名门世家的端庄清傲。
却不知为人怎样?她在京中见惯了那些出身名门的太太,奶奶们,表里一套,暗里一套,明里替爷们纳妾选美,暗里却是使性子打丫鬟罚小妾。再说,都传闻这二奶奶与林鹤轩佳丽情深!略一思忖,笑了道:“劳二奶奶走这一趟,真是罪过。既是太太有吩咐,原不敢不听,只薇姐儿身在孝中……”
容氏浅盈盈的笑着,听了颜氏的话,抬了头道:“太太放心,只不过是我们家太太怜悯我在俯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这才想早些让妹妹过门,好与我有个伴。”